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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石公又和藥芝娃娃言語了幾句,連忙起身,走到陳玄跟前,面上的笑容微斂,道:“芝童剛才講,似乎也有人發現了芝祖遺蛻所在,正在行動。”
陳玄一聽,劍眉一軒,盯著藥芝娃娃,問道:“真是如此?”
對上陳玄,藥芝娃娃就表現地怯怯的,它縮在石公的后面,現出扎著羊角辮的小腦袋,輕聲叫了幾聲。
石公豎著耳朵聽了,給陳玄傳達,道:“芝童講,它拿不準,很可能。”
“不能不防。”
陳玄馬上有了決斷,看向石公,道:“石公,你拿好剛才我交給你的那一件法器,有其在手,足當一名玄光三重修士,你且持了此物去一處暫避,我自下去尋那芝祖軀殼。”
石公也知此時片刻也耽誤不得,若是失了芝祖,再想尋回來那便難了,于是他沒有半點猶豫,道:“公子小心。”
說完后,也不遲疑,立刻抱起那芝童,乘了法器便往遠處去了。
陳玄目送石公和藥芝娃娃離開,念頭所到,頂門上的玄光往下一落,由《玄冥陰章》所修煉出的玄光如淵水,往下一落,所到之處,就將一大捧泥壤化開,幾個來回之后,就辟出一個可堪進入的穴口。
他縱身往里一躍,玄光所到,一路上破石開道,身不停留往洞穴深處沖去。
而此刻與他們相隔百里的一座山峰之上,三五個人正靜靜地站著,他們腳下是一個泥土翻堆的尺大穴洞。
在這洞中深處,正有一只異獸刨土而進,其形似穿山甲,吻細長,腦顱大,呈圓錐形,具有一雙小眼睛,形體狹長,全身有鱗甲,四肢粗短,尾扁平而長,背面略隆起。雖在地下穿行,其速卻是迅快無比,絲毫不比陸地飛奔的走獸來得慢上多少。
其中有一個長臉青年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驚嘆,道:“南華派的這一件黑鱗穿山獸當真是好用,掘地穿山如搗腐木,現如今,任憑那藥芝藏身何處,都不能脫出我們手心了。”
“這靈獸可不容易啊。”
另一個人接口說話,要不是他們背后的勢力夠強,這樣的靈獸可是拿不到手。
藥芝雖未曾化形前,仍需皆附著木根吸攝靈氣,雖則平日里藏身地下,卻也并不是無跡可尋。
這只“黑鱗穿山獸”乃是南華派一名道人馴養的靈獸,本意只是為了尋找地下洞府,卻沒想到搜尋靈物也有奇效,而這正好被這長臉青年人背后的勢力見到,因此全部索要過來。只可惜此獸馴化不易,那道人手中也不過四五頭,要是真多了,那這青寸山真的是他們的天下了。
長臉青年還想開口說話,這時忽覺持在手中的那枚牌符嗡嗡震動,不由奇怪道:“咦,這穿山獸怎么往山里去了?”
他倒是不虞這異獸走脫,手中這塊牌符上攝有此獸精血及一縷靈魄,不論其跑到哪里他也能察覺其所在,此時他便感覺到這穿甲獸正瘋狂往山腹中鉆入。
有一個眉分八彩,看上去是這一行領頭人的中年人站了出來,目光灼灼的猜測道:“莫非…是發現了什么好物不成?”
就在這時,突然從幾人腳下的泥穴中冒出一縷靈氣來,這濃郁之極的木靈之氣沖了上來,讓這幾人人幾乎同時有了一個瞬間的愣神,隨后都是不約而同貪婪地吸了一口氣,臉上俱是現出驚容。
好一會兒這些人才醒過神來,對視了一眼,頓時知道定是尋到了了不得的東西了。
長臉青年人臉上微現激動之色,道:“明哥,此物…”
被稱之為明哥的正是眉有八彩的中年人,他略略平復心中激蕩,目光閃了幾閃,臉上卻是露出慎重之色,道:“此物靈氣如此充盈,不定就是那傳聞中的幾種藥芝之一,我們馬上上報。”
“上報。”
其他人都是點點頭,有人或許眼睛中閃過貪婪之色,可馬上就掩去,不讓其他人見到。他們都是在世家中做事,分為明白規矩。事關這么重要的事兒,沒有人敢隱瞞獨吞,他們吞不下!
“咄。”
明哥先從袖中取出通訊之器,將此地發生的事兒傳訊出去,做完這些,他吩咐一聲,把眾人聚攏過來,布置法陣。
他們背后的勢力了得,所以別看他們人數不多,手中連連護法陣旗也帶出來了幾幅。在知曉這地下藏有靈物之后,唯恐有無意闖入此地,壞了事情。眾人便合力布了一套陣法,并在每個陣門之上都安置了禁制牌符。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大陣布成。這大陣一成,登時就有一道霞光化煙而起,上盈百丈,下沉千尺,將這塊地界守得如一團鐵坨般。
此陣名威能不錯,能把方圓五里內的地氣靈息擰在一處,聚合一起,便是有人前來攻打,若是沒有瞬息間破陣毀禁的上好法寶,休想奈何得了他們。
又過一會,只見有驚雷之聲傳來,然后道道遁光簇擁之下,一架飛車風馳電掣而來,上面站著少年男女,大袖長衣,頂門上玄光純正。
“少爺。”
見到領頭的少年,于明馬上起身過去,神情激動。
“就是這里?”
說話的少年人眼瞳中攏上一層琉璃色彩,神秘非常,他看向于明背后被大陣覆蓋的區域,即使以他的沉穩,都忍不住興奮難耐。
以對方所描述的靈氣來講,這地下有極大可能是芝祖遺蛻。
這可是天大的機緣,自己得到之后,凝丹之路,暢通無阻,甚至為以后沖擊真人之境都打下堅實的基礎!
“走。”
史玉成想到這里,大袖一揮,向里走去。
而此刻另一處地穴中,張衍正驅動《玄冥陰章》所修煉出的玄光,開山辟道,挖坑掘地,他一路x向下,倒是順利無比,途中并無任何阻隔。
約莫小半個時辰之后,前方卻是現出一面光滑石壁,那濃郁的木靈之氣幾乎是迎面沖來,浸潤肺腑。只是一聞,周匝都仿佛甘霖落下,法衣之上,一片黛綠,很是清爽。
陳玄知曉自己找準了地方,面上掩不住笑容,當即大喝一聲,自頂門之上飛出一道堅不可摧的劍光,只聞“轟隆”一聲響,便斬開一個窟窿,一下就沖入了一處洞府之內。
他一抬頭,見這洞府有百丈長寬,看上去像是一整塊被掏空的巖石,內中水汽隱隱,似冰霧玉珠,雨露揮灑,正中間有一株成人臂長的藥芝立在室中,只見其冠如傘蓋,芝身卻如美人身軀般曲線玲瓏,婀娜多姿,乍一眼看去,直似一妙齡女子俏撐羅傘,在這霧氣出隱現朦朧嬌態。
陳玄看幾眼,眼瞳中綻放出無與倫比的明彩,贊嘆道:“好一株美人芝!”
一氣芝又有美人芝之稱,可圖鑒上卻并非如此模樣,他初時還不解其意,此刻一觀,看來唯有這芝祖軀殼,方才當得此稱!
他目光往四下一掃,發現此地除了這株芝祖軀殼外,居然還有十余株上等藥芝,正攀附在幾根粗大根須之上,在這洞穴中散發出清水一般寒冽氣息。
再繼續看,洞頂之上有不少孔洞,有數十根大樹根須從孔洞中下來,這些藥芝便是從由此吸附精氣。
有這間隱蔽石府遮護,此地下距地面又足有千丈之遙,這些藥芝便心安理得在此處修煉,不虞被人捕去,如今長得蠢笨不堪,手腳縮如小趾,早已失了逃遁之能。
就在這個時候,陳玄神色一動,就在石府另一面,有一個一人高的豁口,一條幽深坑道不知通向哪里,想來是那異獸開掘出來的通路,以他的耳力,已能聽得有隆隆之音傳來,似是正有一行不少的人在趕來。
“看來那藥芝娃娃真的沒有看錯,還真有人陰差陽錯下尋到了芝祖。”
陳玄眸光變得幽深,這樣的運勢讓人驚嘆,可惜的是,對方注定要失望了,因為自己捷足先登,領先一步。
“走。”
陳玄笑了笑,把大袖一卷,毫不客氣的將那些上等藥芝全數收入了囊中,隨后上前將芝祖環抱而起,一縱身,就沿著來時之路往上飛遁而走。
這芝祖如今只是一具軀殼,是以離地不得超過一個時辰,否則定然壞死,因此他不愿意耽擱,只想著快些離開此地。
他才剛剛離去,只見青氣一閃,史玉成等一行人從對面那豁口中沖了進來。
這個世家大族的子弟看著空空如也的洞府,就是一怔,旋即看到不遠處破開一個窟窿,顯見有人捷足先登。
他強行壓下自己的怒火,繞著洞穴轉了一圈,看了看那些上好藥芝殘留下來的痕跡,臉上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以他的眼力,幾乎是瞬間就看出這是何物所遺,他能肯定,那能散發出濃郁木氣的靈物絕非這些上等藥芝可比,不定此物就是傳說中的那株芝祖軀殼。
“芝祖。”
想到自己和芝祖失之交臂,史玉成這樣沉穩的人眼睛都要紅了,他怒發如狂,大喊一聲,起身縱光疾追而來。
“跟上。”
后面是跟著來的手下,各自起了遁光,緊緊跟在后面,呈現出護佑的姿態。
陳玄往地下去時雖慢,但上得地面卻是極快,未多時便重見天日,他聽到身后有動靜傳來,臉上神情一冷,旋即長嘯一聲,星辰劍丸墜落,輕輕一抖,就有劍光斬下。
史玉成并不知道前面的就是陳玄,只等是一個同樣好運誤入此地的人,所以他追得很急,可此刻眼前劍芒爆閃,寒氣大盛,一道又一道的劍氣斬落下來,狀若蓮花,又雪白如象牙,森森然的殺機彌天極地,撲了過來。
史玉成看著鋪天蓋地的劍光,大驚之色,匆忙之下大喊了一聲,從頂門之上,垂下一道又一道的清氣,狀若帷帳一般,擋在身前。
緊接著,就聽噼里啪啦的響聲不斷,這山中傳來一陣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聲音,史玉成即使祭出一件寶傘法寶,也被打得團團后退。更氣人的是,這通道不寬,他這一被阻擋,他身后跟來的手下也施展不開,也只能跟著他不斷后退。
就這樣,前面劍光霍霍,越來越急,他們一行人不斷后退,后退到地底。
“啊,”
史玉成見此,發出一聲長嘯,聲音中有著不甘和憤怒,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敢和本公子搶奪芝祖,本公子都與你不死不休!”
“和我不死不休?”
陳玄聽了史玉成的聲音傳來,眼睛一冷,心中浮現出殺機,他想了想,這芝祖還能保持一段時間,于是他剎那間就有了決斷,然后一撥劍光,掉轉方向,向地底去。
這一下,他疾行如風,快到極點,偏偏又用玄光裹住身子,寂靜無聲,讓人難以察覺。
悄悄的,殺個回馬槍!
史玉成此時此刻還不知道面臨著危險,他被劍光逼回地底,看著地底中芝祖遺蛻所留下的驚人的靈氣,越看越生氣,眉眼間幾乎都冒出火來。
任何一個玄光三重的修士遇到這樣的局面,都會火冒三丈。
“查,給我狠狠的查!”
史玉成咬著牙,道:“一定要給我查出來,到底是誰搶了本少爺的芝祖遺蛻!”
知道自家少爺暴怒,其他人此時也知道少說多做,不管如何,都要去查。能有這么厲害的分化劍光的人,絕不是寂寂無名之輩。
倒是最先發現芝祖遺蛻的于明垂著頭,心里很懊惱。
本來能發現芝祖遺蛻,獻給自家少爺,以自家少爺的做派,肯定要對自己大加獎賞。如今出現這樣的事兒,煮熟的鴨子飛了,豈能不懊惱?
還有就是,他比其他人認識到尋找捷足先登的人的難度。即使能夠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可這青寸山如此之大,對方隨便找個不起眼的地方一貓,藏了起來,如何去找?
難啊,太難了。
于明暗自搖著頭,心里嘆息,正在此時,不知為何,他突然覺得一冷,然后地底中涌出大片大片的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