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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世家大派

熊貓書庫    長生從大道爭鋒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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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冬然暗道一聲“愚蠢”,她斂裙而坐,頂門上丹煞一片,把四下映成霜色,如翩翩起舞的鶴翼,根根向上,纖麗神秘,欣欣向榮,接過話來,道:“宋長老,楚師弟,且聽我說幾句。”

  楚天歌對上薛冬然,態度明顯好許多,笑著道:“薛師姐請講。”

  “陳玄兇狠非常,我們需嚴陣以待。”

  薛冬然的聲音如秋日中洗過寒石的冷水,氤氳一種涼意,在亭子中激蕩,道:“依我之見,我們需要兩步走。先擾其即將在青寸山的尋找一氣芝之行,然后重點在山外布局,一旦三年后,陳玄從青寸山出來,我們要給予他雷霆一擊。”

  語聲鏗鏘,蘊含殺機。

  甫一落下,四下起風,颯颯而來,撲人眉宇。

  楚天歌感應到這蕭蕭如冬日冰寒入骨的殺機,明白薛冬然的決心,不同于自己,這位南華派的師姐看樣子是不除陳玄誓不罷休了。

  想到這里,他略一沉吟,開口道:“真要三年后,陳玄能從青寸山歸來,我會想辦法鎖定他的位置,并協助安排人圍剿。”

  即使出手,這位太昊派的真傳弟子對自己的定位也很清晰,那就是打一打邊鼓,絕不會正面對上陳玄,讓自己和陳玄成生死之仇,把自己陷入危險中。

  還是那句話,他看陳玄不順眼,可沒深仇大恨。

  相比于尸囂教宋長老眸子里的不滿,薛冬然對楚天歌這樣的表態,早預料之中,于是她用手把身后束著青絲的銅環握在手里,摩挲銅環上的玉兔紋理,道:“那此事就拜托楚師弟了。”

  楚天歌又坐了一會,然后說自己有事,告辭離開。

  他一離開,亭中只剩下兩個人。

  這下子,整個涼亭顯得空寂起來,不知何時,四下的風越吹越大,獵獵作響,有一種浸染四下的冷意。

  薛冬然見尸囂教的宋長老面上還有郁郁不平之氣,似乎對楚天歌這在紫竹山上的地主只做這點事兒不滿,她挑了挑眉,正色道:“宋長老,我理解你報仇的心思,不過這事兒,從長計議,不能一蹴而就。所以我們要團結一切力量,且不可魯莽行事。”

  尸囂教的宋長老和薛冬然大有深意的眼神一對,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過了一會,才真正清醒過來,道:“薛道友,我也是報仇心切,一時之間,說活做事進退失據,讓道友見笑了。”

  薛冬然盯著她看了一會,見這尸囂教的宋長老終于恢復理智,才暗自點點頭。

  不得不講,宋長老剛才挑唆楚天歌的舉動過于愚蠢了,這是明擺著讓楚天歌出頭當刀子啊,要不是有自己的面子在,恐怕楚天歌直接會拂袖而走,甚至還給這宋長老心里記上一筆。

  玄門十派的真傳弟子絕大多數都是心高氣傲,這楚天歌不就是因為和陳玄有兩次小沖突,就要找他麻煩?這還是同是玄門十派的弟子都這樣,真碰上宋長老這樣尸囂教的,更不用說。

  自己是和這尸囂教的宋長老聯手,要對付陳玄,可不想有個豬一樣的隊友,那樣的話,還不如自己一個人行動了。

  “薛道友,”

  尸囂教的宋長老明白過來后,馬上擺正自己的地位,有事就請教薛冬然,一切以她為主,問道:“后面守株待兔的事兒我明白,可青寸山如何算計陳玄?我們可都進不去啊。”

  這太昊派的青寸山有“涵岫真挪大虛御陣”,待開始之時,只允許不到化丹境界的修士入內。這樣的規矩,絕不容破壞。

  難道眼前這南華派的真傳弟子有天大本事,能突破太昊派祖師所設的大陣,讓自己等人也進入青寸山?

  薛冬然可沒有這樣的本事,不過她眉宇間綴著光,給人一種智珠在握的感覺,緩聲說出自己的算計,道:“我們無法直接進入這即將開啟的青寸山,不過陳玄會進去,我們能讓他不安生。”

  “怎么講?”

  尸囂教的宋長老覺得自己和對方比起來,笨頭笨腦的,這不只是智商上的差距,更多的還是眼光見識以及經驗上的差距。

  東海以及外海的環境中,最崇尚弱肉強食,拳頭硬就是最大的道理。所以很多時候,都是碾壓過去,憑借實力說話。

  可到了這東華洲,在太昊派的山門,只打打殺殺就不行了,要拼背景,要拼實力,還得拼手段。在這里,講究一個“潤物細無聲”,講究一個“于無聲中聽驚雷”。

  這種彎彎繞繞,戴著枷鎖起舞,沒有眼光見識和經驗根本玩不了。

  薛冬然也沒有指望這尸囂教的宋長老能明白,她直接道:“溟滄派如今勢大,可看不慣他們的人也多,特別是很多世家大派的子弟,心高氣傲,目無余子,從來不肯居于人下。而且這一次,來的人格外多。知道這一點,就能做文章。”

  尸囂教的宋長老眨了眨眼睛,接了一句,道:“把陳玄推出來,讓他成為參加這寶芝大會中人被集火的靶子?”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兒,薛冬然心里哼一聲,開口道:“陳玄如何才會成為眾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個,”

  宋長老又卡殼了,對于名門大派的天才之輩們的行事風格她還是不太了解,不了解,就不能“對癥下藥”。

  “你這樣這樣做。”

  薛冬然本就是大派弟子,還是世家子弟,對這個卻很容易,只見她紅唇微動,就有一條條布置說了出來。

  尸囂教的宋長老一邊聽,一邊點頭,眼中放光。

  “就這樣。”

  兩個人商量定了,分頭行動起來。

  “還有七日時間,方才是開陣入山之時,未想到此地已有這許多同道到前來。”

  陳玄站在一塊突起的巖石上,看著前方綿延不盡的山嶺,那里彩棚寶云如壘而堆,沿山勢而上,半空中靈氣沖霄,光騰萬丈,自東華洲四處而來的修士齊聚此地,粗粗一看,怕不是有數千人之多。

  太昊派青寸山的一氣芝確實鼎鼎大名,僅這一次寶會,就有這么多的修士前來,真是熱鬧。

  “不知道有沒有熟人?”

  陳玄四下打量,他說的熟人,主要就是集中在溟滄派里。

  特別是溟滄派中師徒一脈的弟子,都是自己外出收集凝丹的內外三藥,他們收集一氣芝的話,來參加這太昊派的寶芝大會也不意外。

  只是左看右看,沒有見到。

  陳玄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側還有一個滿面風霜的老者,手中拄著一個拐杖,看上去倒是精神頭很好,也正看著烏壓壓的人,皺了皺眉,道:“老朽也參加過寶芝大會,可沒有碰到過一次有著許多同道來。”

  說完后,他喃喃一句:“沒有聽說過,這次有太昊派的長老推算出幾株好芝啊。”

  他可是知道,有時候寶芝大會突然人多,很大原因就是太昊派的長老放出風來,說是有上好藥芝出世,得到的消息的人往往蜂擁而來。

  畢竟你參加這寶芝大會,你一次機緣,除非你有本事打破太昊派這守山大陣,否則再也沒有可能出入其中。而原本這青寸山中的一氣芝便是上品了,一旦有了這種消息,更是引得四方云動,不肯錯過機會的修士都是趕了過來。

  陳玄聽到這老者所言,問了一聲,聽完之后,笑道:“不管如何,到了這青寸山,尋寶芝之事,還得石公多幫忙。”

  “老朽義不容辭。”

  石公看著陳玄,認真答應一聲,神情嚴肅。

  本來他躺在床上,以為只能待病入膏肓,數著日子活了。沒想到所認識的楊小慧領著這一位少年公子來,給自己服用了丹藥,救了自己一命。

  而且對方的態度不錯,只能來這青寸山走一遭,希望能幫上忙,替對方多尋些上好芝藥。

  “不過太難了。”

  石公目光一動,看向一個方向,在那里,正有一名雙手環抱的年輕修士站在一只豐角縉云鹿上,他鼻如懸膽,嘴唇很薄,一雙眸子彌漫著寒光,身上披著水藍色的金縷織錦袍,腰間束著云鑲絲絳,路過他身邊的修士都是目露戒懼之色。他身旁有數十人圍繞,其中有幾人與他服飾相近,想來是同族子弟。

  “這是史家子弟啊。”

  石公看著高大的豐角縉云鹿,他可是記得,這是史家子弟最喜歡的坐騎,不但很好看,而且飛遁速度很快,只是培育起來不容易,能夠騎著這云鹿來的,很可能是史家的嫡系子弟。

  要知道,史家在太昊派中都很有勢力,史家子弟特別是嫡脈子弟,一旦成了化丹修士,只要太昊派,就是穩穩的一個真傳到手。

  “還有那里。”

  石公目光一轉,又看到一處,這一處可比史家子弟那里氣派了多了,不但有數十駕飛舟飛車懸停虛空,且還有數百名力士仆從相隨,也不知是主事之人尚未到來,還是刻意為之,一時之間,他也看不出這群修士究竟是以誰為主。

  “應該是吳家的人。”

  石公目光一顫,這家族勢力可是還在史家之上,往常可不多見。

  他境界修為一般,可這些年一直繞著藥芝研究,研究藥芝,肯定離不開和太昊派有關的世家。這么一看,來的人不是世家大族,便是玄門大派出來的弟子。

  這樣的事情就很麻煩了,這些世家大族和玄門大派的弟子往往私下里會有所默契,瓜分青寸山上的上等藥芝。即使談不妥,以他們的修為和身邊那些修士做幫手,也能碾壓前來參加寶會的游兵散勇。

  更何況,除去這些玄門大族出來的弟子之外,尚有不少下等世家的弟子到來,連同他們門下的那些仆從力士,這些人已是占據了此次寶會人數的四分之一。

  與他們比起來,自己和身邊的這位公子從表面上看去,真是弱勢無比,無法與之抗衡。

  “這樣的情況。”

  石公眉頭皺的很高,即使自己能尋到上等的藥芝,恐怕身前的這位公子都保不住。更不要說,這些世家大族中有比自己更穩定的知曉藥芝習性的高手,能比自己更快更穩定的尋到上品藥芝。

  陳玄目光一瞥,看到石公的神情,再一想,就把他此時的想法猜個七八不離十,他眼瞳中泛起淡淡的寒色,旋即隱去,用平靜的語氣道:“石公,到青寸山,你只需要靜下心來尋藥芝,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石公聽了,就是一怔,這口氣真是太大了,他正要開口說話,可突然臉色一變,低聲道:“怎么他們倆也來了?”

  陳玄順著這石公的目光看去,就見正好有一輛飛車緩緩行過來,上面并肩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身材高大,一身錦衣,入鬢的雙眉濃的嚇人,看上去面無表情。至于女子,則長得嬌顏飛車,長裙垂到腳面,淡紫色的頭發隨意披散,眼波流轉之間,給人一種勾人心魄的感覺。

  眾人似是對這一對男女懷有戒懼之心,見他們倆來了,離著近一點的修士都是紛紛駕起遁光避讓,遠遠去了別處。

  石公更是面上少見地浮現出驚懼,小聲對陳玄,道:“公子,這兩個人,一個是吳觀云,一個是晏秀,他們倆喜怒無常,常常無緣無故殺人,我有一次跟著一個隊伍,隊伍中的領頭人就是被他們斬殺了,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寶芝大會三年一開,三年一閉,六年方能輪到一次,唯有化丹修為之下的修士方能入內。因需得在其中留滿三年方能出來,便有一些并不肯荒廢時間的修士寧可去他處尋覓一氣芝也不愿來此。但在這三年中,因有大陣守御,入內者無法自由出入,因此也有一些大族弟子只為取樂發泄而來。

  這些弟子因被族中寄予厚望,數十上百年循規蹈矩修煉下來,心性稍差者難免無法排解心中積郁。因此不乏有在奪取寶芝時放開胸懷恣意妄為的。

  往昔倒是有幾個大族弟子借此調理了心性,功行再上層樓的例子。

  但是有來頭的修士他們不說未必能勝,也不敢輕易動手,只能找上那些散修和小門小派出身的修士,是以這些人在寶會之中都想依附上世家大族,也怪不得他們如此,實在是不想被人無緣無故打殺。

  而這晏秀乃是尋隆晏氏嫡系弟子,那吳觀云身份背景差一點,可也差不太多,尋藥根本無需她親自出手,而傳聞有言,說她修煉玄功時出了偏差,再加上她性情古怪,來此處的目的不問可知。

  正是如此,見了兩人,誰不心存憂懼?

  “喜怒無常,喜歡亂殺人?”

  倒是陳玄看向兩個人,眼瞳中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他的背后,閻天咒靈高舉,淡金色流轉。這兩個人,可不是真正喜怒無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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