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陣詭異的嗩吶聲悠悠響起 那嗩吶聲婉轉悠揚,極其怪異,和葬禮上聽到的還有區別。
更詭異的是,你竟然能從那渣到一塌糊涂的音樂節奏中聽到哀怨和死亡。
緊接著,那引擎轟鳴的聲音加大了,伴隨著一陣猛踩油門的引擎轟鳴聲,幾秒過后,周云禮兩人就聽到了一聲驚天巨響。
周云禮在倉皇回頭中,只看到了在車輛撞擊的硝煙和塵土飛揚中,一個渾身像是被油渣沐浴過的人在撞毀的車里緩緩爬了出來,黏稠的液體伴隨著他的爬行都形成一道宛如蟲子爬過一樣的濕黏軌跡。
周云禮的瞳孔不自覺的縮了一下,趕緊轉頭拉著趙魏虎開始遠離。
兩人剛上車,趙魏虎就迫不及待的發問。
“這是出什么事了?”
周云禮驚疑不定:“我們可能誤入了兩伙馭鬼者的爭斗現場,那桌客人剛剛在那里不只是為了吃飯,是為了埋伏后來的那些人。只不過看那些車急匆匆的樣子,大概率也是早知道了這伙人的存在。”
這根本就是倒霉催的,他們算是遭受了無妄之災,周云禮也根本不想管這些事,直接催促了一聲。
“虎哥,我們得快點走,這幫人打紅了眼到時候波及到我們就麻煩了。”
馭鬼者的爭斗極其麻煩,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自身的厲鬼復蘇,更有甚者發現自己必死無疑,反而會主動放開厲鬼復蘇,為的就是同歸于盡。
這情況堪比好幾個厲鬼一起爆發恐怖復蘇,比起尋常的恐怖復蘇事件要麻煩的多。
“知道了,坐好。”趙魏虎已經發動了車,剛打算掛擋啟動,就被周云禮一把攔住了。
周云禮一手放在擋位上,臉色有些陰沉:“虎哥,你有沒有聽到什么。”
聽到什么?趙魏虎仔細感受了一下,耳邊還真有一股子淡淡的嗩吶聲,那嗩吶聲很淺,不注意還真聽不太到,冷不丁還以為是幻聽,可仔細一聽卻一直存在,且聲音好像在慢慢變大。
“中招了。”趙魏虎立刻知道發生了什么,他們緊趕慢趕還是沒躲過,那詭異的嗩吶聲音是那只鬼的規律,他們在聽到的第一時間就觸發了,只是這必死的襲擊還沒徹底到來。
周云禮還沒回話,就聞到了一陣濃烈的土腥味,他趕緊轉頭看向車外,只見那馭鬼者襲擊的戰場中央,塵土飛揚的現象不僅沒有消散,反而越發濃烈。
現在整條街都像是被裹上了一層土黃色的淡霧,就像是一場沙塵暴正在醞釀。
這明顯不是車輛撞擊引起的,這是鬼!某只鬼引起的詭異景象。
裹挾著塵土、嗩吶聲和各種詭異,場內的馭鬼者爭斗激戰正酣。單周云禮和趙魏虎隔著車窗都能看到幾道人影來來回回。
周云禮眼球快速轉動,在仔細回憶趙金元給他的情報。
根據趙老大和顧先生的反饋,酆都市的情況相比國內其他地方要特殊的多,這里不僅僅有釘樁計劃維護城市,更有跟民國有關的勢力隱藏。
也正是因為那個名為無常的老人存在,整個酆都市明明聚集了大量的馭鬼者,卻在全國范圍內很透明。
可也很和諧!根據趙老大的描述,酆都范圍內沒聽說過有什么恐怖復蘇的騷亂。
就像是被打更鬼維護的東川市,被釘樁計劃所維護的酆都市也很少經歷恐怖復蘇,尤其之前革新會還著重關照這里,類似事情更是罕見。
可現在又是什么情況?是趙老大探查的情報有誤,還是他們純倒霉?
一向風平浪靜的酆都市,竟然在他一下飛機的情況下遇到了兩伙馭鬼者這么不惜代價的爭斗。
周云禮又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的情形,那吃飯的一桌明顯是在刻意等待埋伏的,車里的那一伙也明顯知道這些人在埋伏,雙方是在“雙向奔赴”的情況下掀起的斗爭。
這次斗爭發生在酆都市意味著什么?革新會是否知道?哪位無常老人又是否清楚?跟之前基地受到入侵有關系嗎?還是說就是純粹的巧合?
可能性太多,線索又太少,周云禮一時半會理不清楚,可耳邊的嗩吶聲越來越大,讓他不得不中斷思考。
趙魏虎卻開始沉穩,哪怕厲鬼的規律已經觸發,時間浪費一秒他都可能距離死亡近一秒,他都足夠沉得住氣,一直盯著思考的周云禮等待這小子的反饋。
終于,他看到周云禮看向自己。
“虎哥,可能要惹禍,酆都市的形勢復雜,這起爭斗又來的蹊蹺。我們又攪了進去,得把那吹嗩吶的干掉才行,否則遭殃的就是我們。”
厲鬼的規律已經觸發,必死的襲擊到達只是時間問題,他們必須在必死的襲擊到達之前關押那只鬼,中斷這一切。
理論上,如果周云禮不管這些事,這兩伙人爭斗的過程中使用嗩吶的馭鬼者被干掉,他們仍舊可以安然無恙。
可那只是理論,誰敢保證這兩伙人誰贏?把自己的命交到別人手上明顯是愚蠢,尤其現在在雙方混戰,他們還有可乘之機,運氣好可以輕松解決問題,等這幫人分出勝負,再想搞就沒那么容易了。
打定主意,周云禮突然沖著趙魏虎問了一句:“虎哥,我用鬼域,你配合我。”
趙魏虎點了點頭:“成。”
周云禮的鬼是什么在無間小隊內部也是個秘密,眾人只知道他具備鬼域,且鬼域的形態復雜多變,他們跟周云禮合作過的人一次偶然聊起發現他們遇到的周云禮的鬼域都不盡相同,這讓他們對這小子更好奇。
可惜無論是周云禮還是顧先生,都對他的鬼三緘其口。
這只鬼的能力和規律哪怕是在無間小隊內部,也只有顧先生和周云禮兩人知道。
在趙魏虎開口的瞬間,淡紫色的鬼域以周云禮為原點飛速擴張,只是剎那就籠罩了發生爭斗的街道。
街道上正在爭斗的兩伙人在鬼域籠罩的那一剎那,詭異的停頓了一瞬,然后齊刷刷的感覺到腦袋有些昏昏沉沉,就像是被灌了迷藥一樣,有一種隨時會昏過去的感覺。
那之前飯桌上臉色陰沉的老人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不對,一連后退幾步,捎帶著還拉了一把旁邊狀若瘋癲的慘白少年。
“不對勁,有鬼域。”
那模樣癲狂的少年一下子回身不少,崩潰的精神狀態都在自我壓抑。
呂叔是他們這一伙人領頭的,能夠探聽到厲鬼活動的痕跡,他這個能力在很多次行動里都救下了人命,由不得人不信。
山鬼,呂程前。
代號叫山鬼,自然不意味著這只鬼和山有什么關系,在恐怖復蘇的進程中,很多馭鬼者的代號說好聽點叫代號,說不好聽點叫外號。
比起鬼相沈林,鬼眼楊間這一類打出來又被大眾認可的代號,很多馭鬼者的代號都是自己起的。
這老人的“山鬼”代號很騷包,取自李商隱的詩句:半生戎馬五十年,鴻業說與山鬼聽。
因為他的厲鬼能力與聽有關,所以貌似“很有文化”的給自己起了山鬼的代號。
代號雖然騷包,能力卻不假。在周云禮的鬼域張開的一瞬間,呂程前就感覺到了危機感,拉著慘白少年連連后退,試圖脫離戰場,其他幾個同伙他喊了好幾聲,都沒回應。
雙方都打急了眼,再加上普通馭鬼者的精神狀態本身就很差,這時候根本聽不見,或者聽見了不不想搭理呂程前。
“快,讓我們先死一下。”山鬼的悸動越來越強烈,呂程前在冥冥之中竟然聽到了很久沒聽到的死亡之音,這預示著他如果再不做點什么很有可能會死在這。
施學行本身年紀小,他成為馭鬼者得知一切后,也一直是呂老在照顧他。所以哪怕現在因為馭鬼者的生涯精神狀態很不穩定,呂程前的話他還是聽得。
頓時,他宛如惡鬼伏地一樣,攀上了呂程前的腿,兩人都是臉色一白,一前一后的癱倒在地,緊接著,尸體發冷,尸斑出現,和死人沒有任何區別。
死尸,施學行!這只鬼的能力在發動的短時間內就會讓施學行變成一具尸體,在這個過程中,如果被施學行以任何形式抓住,被抓住的人也會以類似的形式“死亡”。這死亡并非不可逆,如果施學行在事后“活過來”,可以幫助觸發規律的人也“活過來”,否則對方就會徹底身死。
兩人模樣假死,可意識還在,瞪著眼睛的樣子像是死不瞑目。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先前吃飯被訓斥的唯唯諾諾的青年詭異的出現在撞擊車輛的后備廂前,蠻橫的砸開后備廂,從里面拖出了一個人。
他們似乎看到那年輕人動了一下,然后他們就發現那年輕人眼睛冒出紅光,像血一樣。
緊接著,被周云禮盯著的人就很快陷入死亡。
在之后,他們又看到周云禮挽起了褲腿,對著那邊一群人說了什么。
離得最近的人最直接的看到了那宛如腐尸一樣的腳踝,然后趕緊大聲喊。
“小心他的腳,別被他踩到。”
周云禮聽得皺了一下眉頭,厲鬼的變化讓他感應到了一切:“麻煩的規律設定。”
緊接著他消失不見,鬼域挪動之下,那腐尸一樣的腳直接踹上了說話的那人,被踹擊的人果然在很短的時間內觸發規律而死。
周圍的幾人看到了這情況,意識到對方的規律與腳有關,趕緊躲開,卻沒想到周云禮更快,快速閃過去,一連踹了好幾個,兩個人當場死亡,卻在第三人踹了一下之后什么事都沒發生。
周云禮愣了一下,鬼域挪動身形快速后退,看到這人一副腦子昏昏沉沉的樣子,當即意識到麻煩。
馭鬼者的精神崩潰加上他鬼域造成的“意識施壓”,導致這人現在和喝多了差不多,根本沒腦子處理剛才的信息。
周云禮環視四周,不得不重新摁動了口袋里的開關。他眼鏡下的雙眼登時爆發出一陣血光,極為駭人。
“看著我!”
這一嗓子再加上這詭異的景象終于讓對面的“酒鬼”清醒了一些,倉皇之下就想逃,可下意識的對視直接讓他心涼了半截。
厲鬼的規律,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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