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戟大口大口的吃著面,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還有biajibiaji的砸吧嘴聲音。
周圍有居士、食客紛紛看過來。
還有女客發出嘲笑聲音。
「吃慢點,斯文點。」宋甫國用筷子敲了敲戴戟的腦袋,皺眉說道。
「欸。」戴戟答應著,終于小口吃起來,不過,還是會有發出biajibiaji的聲音,還時不時的看向四周,似乎是擔心再被人嘲笑。
吃完素面,兩人在寺廟里閑逛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戴戟臉色一變。
「東家,我去看看情況。」戴戟說道。
宋甫國微微頷首。
很快,戴戟回來了,表情嚴肅,「東家,是法租界的那個"小程總"帶了家人來上香還愿。」
「還愿?」宋甫國驚訝問道。
「說是程千帆前些天遭了刺殺,幸有程太太每日為其祈福,才安然無恙,這是來還愿了。」戴戟說道。
他壓低聲音,「東家,程千帆帶了很多手下保護,我看了,都是些眼尖的好手,此地不宜久留。」
宋甫國皺眉沉思。
「走吧。」他說道,「程千帆這個人和日本人走得近,他的手下都是巡捕房那些女干猾的老油條,確實要小心。」
說著,宋甫國說道,「我們分開走,一個小時后在霞飛路的大通旅社門口碰面。」
「東家多加小心。」戴戟點點頭,拎著箱子果斷走開了。
他打定主意,先出寺廟,然后在附近躲起來,確認宋長官安全離開后,他再撤離,如若宋長官有危險,他舍了自己這條命,也要掩護宋長官突圍。
「我四處逛逛。」程千帆上了香,抱起正東張西望的小芝麻,對還在虔誠跪拜祈禱的白若蘭說道。
「拜佛要心誠。」白若蘭白了丈夫一眼。
「我的好運氣,是因為有賢惠的娘子,有你心誠就可以了。」程千帆微笑說道。
「死相。」白若蘭嗔了丈夫一眼。
小丫鬟栗子在一旁看著,也是贊嘆不已。
昨天先生還惹得太太哭泣大怒,甚至還被趕出家門,今天先生就說自己能大難不死是因為有太太平日里燒香禮佛,拉著太太回龍華寺還愿。
太太得了這個臺階和好言好語,自然點頭應了。
只是,你們兩個人當著小少爺、丫鬟、保鏢們,以及佛祖的面你情我濃的,這真的好嗎?
「好生照顧少爺,別讓人沖撞了。」程千帆看了栗子一眼,將小芝麻遞給了小丫鬟。
小丫鬟接過小少爺,趕緊滿口答應。
「你們也不要跟著了。」程千帆對身后的保鏢說道,「留在這里保護太太。」
保鏢有些踟躕。
「我跟著帆哥就是了,你們留在這里。」豪仔說道。
保鏢見狀,這才放心,豪哥的身手和槍法都是頂尖的,有豪哥跟隨保護,他們自然放心。
程千帆帶著豪仔,溜溜達達的,很快就轉悠到了龍華寺后院。
他直接拐進了一個禪房。
豪仔則留在外面警戒。
「老長官。」程千帆向宋甫國敬禮,滿眼都是激動和喜悅。
「這次能脫險,多虧了你啊。」宋甫國微笑說道,「聚財樓那邊的爆炸,你是搞出來的吧。」
「什么都瞞不過老長官您的法眼。」程千帆說道。
「沒受傷吧。」宋甫國關切詢問,「我后來聽到你被刺殺,可是嚇了一跳。」
「沒有。」程千帆搖搖頭。
「沒有就好。」宋甫國點點頭,「有時候會,苦肉計不受傷比受傷還要合理。」
程千帆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我聽到響了槍。」程千帆說道,「老長官那邊可有傷亡?」
「有兩個兄弟為了掩護我撤退,光榮殉國了。」宋甫國嘆息一聲,說道。
「我們這些人,為黨國而戰,為中華而戰,每個人都做好了以身殉國的準備的。」程千帆也是嘆息一聲,說道。「兩位兄弟馬革裹尸,為抗日而死,死得其所。」
「是啊。」宋甫國深深嘆息,「為抗日而死,死得其所。」
程千帆知道宋甫國又想起了小陶老板了。
他想到當時從戴春風的手中接過電文,看到的那段話:
"四月十日,青島區奉命制裁漢女干魏,事聞于敵,日人設伏,少尉盧蔚然、徐白河自知無免,奮起搏斗,擊斃日特漢女干數名,怠子彈告罄,二人大呼我等已收足本錢,死得其所,拉響手雷,以身殉國。"
「丫丫侄女和嫂子還好嗎?」程千帆問道。
「丫丫和她媽媽在重慶。」宋甫國說道,「戴老板對烈屬素來還是很照顧的,我可以放心。」
「你向戴老板匯報的關于我們內部有女干細"戒尺"的事情,戴老板非常重視。」宋甫國說道。
「可有什么發現?」程千帆問道。
「這個敵人隱藏很深,也很狡猾啊。」宋甫國搖搖頭,「我重點查勘了杭州站,又去了南京站,進行了初步的內查,暫時并未有發現什么異常。」
「這個"戒尺"應該在我內部潛伏多年,除非他自己出現紕漏,否則的話,通過簡單的自查,恐怕很難揪出此人。」程千帆表情嚴肅說道。
他看著宋甫國,「這次長官來滬,為何日本人竟會提前在碼頭設伏搜查?」
「你懷疑是那個"戒尺"向敵人通風報信了?」宋甫國問道。
「不一定是"戒尺"。」程千帆搖搖頭,「日本人對我中華圖謀已久,隱藏在暗處的間諜數不勝數,更有那些貪生怕死、數典忘祖之輩,難免有些人暗通日寇,什么可能都不能排除。」
說著,他問宋甫國,「老長官此次是從南京來滬,看來問題可能出在南京那邊?」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宋甫國點點頭,他從公文包的夾層取出了一張紙條,「這上面四個人,你隨后發電重慶,請戴老板秘密調查。」
「看來老長官智珠在握,早有防備啊。」程千帆微笑說道。
「我倒是希望我可以安全抵滬,并未經遇此風險。」宋甫國感嘆說道,「此四人都是力行社時期的老人了,更是歷經日本人多次殘酷的搜捕,依然卓絕戰斗,忠于黨國的。」
「有膿瘡,總要擠出來才好。」程千帆接過紙條,放進內兜里,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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