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是你挖掘的,抓捕行動你也是參與者,整件事你是最清楚的,你又精通日語,你去很合適。”余平安看了程千帆一眼,“審訊是一門學問,權當做是你的審訊科目考核了。”
“是!”
待程千帆離開之后,武元芳這才開口問余平安,“余副主任,程武方未曾有審訊經驗,他去審問?”
“誰說他沒有審訊經驗?”余平安反問。
他安排程千帆去負責審訊,絕非頭腦一熱的臨時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程千帆精通日語,很熟悉日本人的脾性,此其一。
此外,在抓捕川田永吉之行動中,程千帆現場即時審訊溫長健的情景,讓余平安印象深刻。
從始至終,溫長健都被程千帆玩弄于股掌之間,極短的時間內,這名紅黨叛徒的肉體與精神遭受了極大的摧殘。
夠狠。
似能看穿人心。
特務處雄鎮樓審訊科教官用了這兩個詞語來評價程千帆之所為。
據說溫長健前幾日曾遠遠的見過‘程武方’一眼,嚇得面無人色,趕緊躲開了,已然有了陰影。
還有一點,在這一期的學員中,余平安最滿意程千帆,年輕人也很識趣,主動向他靠攏,程千帆現在算是他余平安的‘自己人’。
江山人好啊。
也許其他人會下意識的排斥處座的小老鄉,但是,他余平安不會。
余平安對自己在特務處的定位有著無比清醒的認知。
他不是黃埔系,也不是浙江人,更是有著‘紅色污點’,在特務處他只有緊跟戴春風的腳步,才有前途。
而這,也是戴春風重用和信任他的原因。
程千帆來到刑訊室。
刑訊室負責刑訊的兩個頭目,陸達、陸遠是兩兄弟,陸達是兄長。
兩人早就得到了余平安的通知,雖然驚訝于余平安為何會選擇這么一個年輕的特訓班學員負責審訊,但是,上峰有令,兩人自無二話。
在特務處,有眼力、聽話,很重要。
“程組長,那現在就開始?”陸達問,他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程千帆,干脆以程千帆的臨時小組組長的身份稱呼。
程千帆看了此人一眼,陸達身著軍裝,上身軍裝紐扣沒有系上,敞開懷,露出里面的白色背心,背心上有陳舊的褐色半點,這是洗不干凈的血污。
“路隊長,初次合作,辛苦了。”程千帆點點頭,“那就開始吧,先從我們的醫生朋友開始。”
他現在對‘劉濤’的身份一無所知,顧長友就是撬開這位劉老板之嘴巴的缺口。
陸達朝著自己兄弟使了個眼色。
陸遠點點頭,離開審訊室,很快就和一名特工一起架著顧長友回來了。
刑訊人員從顧長友熟練的綁在了木質刑訊十字架上。
看著昏死過去的顧長友,程千帆問,“怎么回事?”
“這小子不老實,打昏了。”
程千帆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看到陸遠就要摘下蒙住顧長友眼睛之黑布,程千帆制止了,“先不要拿下。”
“顧醫生睡得這么香啊。”程千帆走過去,一把薅起顧長友的頭發,先是從旁邊的水缸舀水,直接潑上去,隨即抓住對方腦袋,猛然用力的朝著木頭架子上砸過去,后者吃痛醒來,發出慘叫。
程千帆松開手。
被盟主眼睛的顧長友嘴巴里發出慘叫,竭力的想要扭動腦袋,因為看不見,更不知身處何處,巨大的恐懼感充斥,被堵住的嘴巴里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路隊長,給顧醫生來點開胃菜。”程千帆說道。
“沒問題。”陸達陰笑一聲,取下一根鞭子,走上前來,二話沒說,啪啪啪就是一頓猛抽。
顧長友吃痛,嗚嗚咽咽。
“等一下。”程千帆突然說道。
陸達停下抽鞭子的動作,不解的看向程千帆。
“太悶了,來點聲響。”
“程組長果然懂行。”陸達嘿笑一聲,“陸某平素就喜歡聽著這聲音下酒。”
說著,陸達一把揪出顧長友嘴里的破布,掄起鞭子又是一陣猛抽。
顧長友發出凄慘的嚎叫聲,“啊,別打了,我說。”
陸達看了看程千帆。
“繼續啊。”程千帆淡淡說。
又是一陣猛抽。
“我說——啊!!”
“啊——我說!”
“長官,別打了——啊!”
“爺爺,爺爺,別打了——啊!”
“加點料。”程千帆說。
陸達嘿嘿一笑,拿起皮鞭放進另外一個水缸里,里面都是鹽水。
“老子最恨的就是狗漢奸了。”陸達罵了句,拿起皮鞭又是一頓抽。
和剛才是胡亂抽打不同,這次是每次都抽在了此前被皮鞭抽爛的皮膚上。
專業人士。
顧長友頓時痛的死去活來。
整個人像是被開水煮著的大蝦,拼命想要扭動身體。
程千帆看著被沾了水的皮鞭抽的凄慘無比的顧長友,眼神冰冷,沒有絲毫的憐憫之色。
顧長友難道會不知道他泄露的軍事情報和水文資料意味著什么嗎?
此人當然知道。
這兩份情報,是帶了鮮血的,未來將沾滿無數江浙百姓的鮮血!
妻離子散。
哭泣的孩子。
殘肢斷臂!
尸橫遍野。
鮮血染紅了天空,
想象一下這個場景,程千帆就不寒而栗,怒不可遏。
這種漢奸、民族敗類,為了金錢利益,出賣國家和民族,絲毫不值得同情。
千刀萬剮不足惜!
此時,顧長友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程千帆直接走到鹽水缸邊上,舀了一瓢水,直接潑在了顧長友的身上。
融在水中的鹽分,透過皮膚,滋潤了肌膚紋理,觸動了神經,傳遞到大腦,發出強烈的痛覺信號。
看著痛苦哀嚎,竭力扭動的顧長友,程千帆一把扯掉對方的蒙眼布。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醫生很不適應,瞇著眼睛痛苦的扭動。
終于,適應了亮光的顧長友可以正常目視,看到面前這人,只覺得有幾分熟悉,不過,此時此刻他哪里顧得著去思考這個,涕淚俱下的哀求,“長官,別打了,我說,我什么都說。”
程千帆沒有理會他,直接又是一盆鹽水澆上去。
在顧長友發出凄慘嚎叫的時候,他一巴掌抽過去。
“閉嘴!”程千帆眼神無比冰冷,“現在,我問,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