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羊城的天氣已經奔著夏天去了。
大街小巷中穿梭的姑娘們做好了入夏準備。
回到學校，剛下車離開空調，周寬一下就感受到了悶熱。
還好脫掉了外套，不至于冒汗。
一抬頭望向對面345棟，看到剛好走出來的林若漪。
林若漪也湊巧望了過來，見到是周寬，眼角上挑出愉悅的幅度，俏生生的說：“回來啦，吃飯去呀。”
這口吻像是見到忙完回家的丈夫一樣，周寬忍不住喜上眉梢，應了聲：“嗯嗯。”
快步走了過去。
林若漪迎了兩步，主動挽上周寬的手臂，然后朝春暉園食堂走去。
照例是林若漪去占個小桌子、周寬去窗口打飯。
現在不到正午12點，食堂不是最熱鬧時，沒兩分鐘周寬就打好飯菜。
周寬跟林若漪很少是坐在一排，都是相對而坐。
邊吃邊閑聊著。
林若漪夾了一筷子豆芽吃了兩口，覺得還不錯，便又夾起一筷子，習慣性的送到了周寬嘴邊。
“啊…嘗嘗這個，不錯。”
自顧自扒拉飯的周寬抽空張嘴接過了這筷子豆芽。
看一眼周寬，林若漪又笑著說：“去年你念叨著今年要閑一點，三四月都還挺忙的，有沒有比較難受？”
“沒有，現在就挺閑的。”周寬也笑著回答。
想了想，周寬又補充說：“可能是沒人會對有目標的充實生活抗拒太多。”
“去年底沒什么明確的目標，當然是希望閑出花來；現在嘛，工作、學習、生活三不誤，跟我想要的閑沒區別。”
“我不討厭這種一點點打造我想要的現在與以后的樣子。”
聽周寬這么一說，林若漪笑了下：“我還以為是我感覺錯了，沒有理解你。”
“我就說你這段時間來明顯很有…干勁的樣子，應該是滿意這樣的日子的。”
聞言，周寬看著林若漪：“那你呢？”
“我？一般般吧，畢竟我胸無大志。”林若漪滿臉正經的回答。
周寬樂了下：“我信的。”
林若漪當然只是開玩笑的。
除了真的喜歡周寬以外，讓林若漪下定決心選修工商管理的，顯然也有她自己對商業領域的興趣與喜歡。
而且以總經理助理的職務來參與公司經營，也很符合她的期待。
又聊了兩句今天的事情。
周寬簡單提了提鴻鵠與譚氏合資開辦的跨越精密電子。
也簡單提了下發展方向與構想。
聽周寬說完，林若漪有些不解：“既然是打算一步步來，還想要拉冶一當‘壯丁’，怎么還有提前燒錢的部分？”
“白華夢這邊也不急吧，軟件的迭代在一步步推進中。”
周寬明白林若漪的意思，她是想說現在白華夢并沒有一定要搭配電子黑板打包出售的必要需求。
既然周寬對電子黑板這款產品的定位是盡可能自主設計、研發核心元器件，那就可以等設計出來再代工生產。
似乎沒有提前燒錢的需求。
就以‘模擬學習游戲’這個平臺的初步迭代需求，也應該是覆蓋初中、小學階段并且可以正式上線的地步才算是階段性成果。
而這一階段性成果，白華夢的研發進展計劃是今年底正式發布。
迎著林若漪的疑惑目光，周寬笑著解釋：“譚氏雖然有大量制造工程，其實沒有精密電子生產經驗，現在的規劃是跨越精密電子要有能力生產低精度芯片，生產制造工藝經驗不是招幾個人就能解決，必然有前期沉沒，所以燒錢很正常。”
“換句話說，這里的燒錢與你想象的燒錢不算一類，是有目標有針對的燒錢，為的是理論層面達標后不耽誤生產。”
林若漪這才明白過來，又問：“不是聽說芯片這個東西很費錢嗎？”
周寬回答：“那是高規格、高精度、高標準的芯片。以電子黑板的尺寸，并不需要節約空間。”
“舉個簡單例子，現在一些廣告的智能電視機什么的，里面也有類似于處理器的芯片，那種就不算高精度的。”
林若漪了然的點頭：“明白了。”
她好奇心不是很重。
雖然知道周寬一定要做電子黑板這個產品的主要目的跟打包白華夢的軟件出售關系不大，但并不想刨根究底。
該說的時候，周寬才不會瞞著她。
事實上周寬現在自己都沒有把雛形計劃完善，他又不是微電子領域的專業人士，想說都說不太明白。
當然，他知道要完成那個雛形計劃，讓別人短時間沒法介入的顛覆性業務，需要儲備相應的設計、研發技術水準。
如今是移動互聯網時代起始，再往后是人工智能、物聯網時代，一切都離不開信息。
而信息的承載是離不開軟硬件的。
軟件做得再好，最終一些關鍵問題還是會收束到硬件上，所以才方方面面都不能有短板。
就像現在的蘋果，先通過改版出iphoneos發布iphone一代顛覆了手機行業，今年的iphone4就直接軟硬一體開啟獨占時代了。
哪怕十年后，也照樣算得上是獨占賽道，公眾認知中手機也始終是分成兩類，一類蘋果，一類安卓。
罵蘋果什么東西都搞成自有、閉源、不開放也好，還是罵蘋果自私自利也好，都沒影響那個小賽道被蘋果獨占了。
更沒影響蘋果把iphone系列賣出20億臺，攫取了移動互聯網時代最豐厚的利潤，成為全球市值最高的公司。
周寬倒沒想那么遠，開口就要超越蘋果，他只是想簡單的學習蘋果這種模式，占個賽道獨自美麗…
說回眼下的事情。
周寬所說的低精度芯片，指的是采用0.18微米，甚至是0.25、0.3微米工藝制程的芯片。
而去年最新發布的英特爾二代酷睿采用的是32納米，等于0.032微米。
眾所周知，數字越小，工藝要求越高。
反之要求越低。
考慮到實際情況，周寬其實只是想讓鴻鵠先入個門，有個譜。
順便電子黑板這個東西可以捆綁上‘模擬學習游戲’推廣，如今電子黑板怎么也算得上是新興的科技，彌補沉沒成本問題應該不大。
午飯后，周寬回了宿舍。
宿舍里只有金海一個人在玩游戲，他想要找的冶一恰好不在。
周寬坐在自己的床下，沒去打擾金海，掏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給冶一，說抽空聊兩句。
他確實是有意邀請冶一加入跨越精密電子。
倒不是因為冶一展露了多么過人的才華，也不是周寬眼光多敏銳看出來冶一將來會成為業內大牛。
而是冶一這種心中有目標的人，更愿意下功夫。
也…更好被忽悠。
今天才正式成立的跨越精密電子必然要經歷海量的試錯，這個過程中需要大量的勞動力。
剛好又選擇了跟中大合作，周寬還挺熟悉的冶一來當實習生就很不錯。
這玩意騷是騷了點，但目標堅定，而且家里也有錢，可能搞著搞著就會單干，這不就變相分擔了跨越精密的試錯成本。
管是不是小家子氣這些雜七八的，反正現在周寬對合理利用資源是懂一點的。
冶一短信回得很快，人是暫時沒空。
短信內容簡單：“在忙，等下說。”
周寬：“…”
他總覺得這些文字像是會自動成像，某個jpg表情包要跳出來了。
考慮到冶一的秉性，還真不一定是周寬想多了。
所以說lsp這種生物，真要愿意投入精力，怎么也會做出一點成績。
畢竟是個為了達成目標，懶狗一樣還能特地大清早起來一圈又一圈晨跑健身的狠人。
約莫半小時后，冶一氣喘吁吁的出現在了周寬眼前。
周寬掃量了眼冶一，搶在冶一開口之前故意說了句：“可能有監控的哦”
“什么監控，今天的課程比較復雜我就在教室思考了會問題。”冶一滿臉正經的說。
這話一說，周寬哪能不明白，咂咂嘴：“騷還是你騷，敢還是你敢。”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的話！”冶一裝作不懂。
周寬也無意多關心別人的私隱事情，略過了話題：“找個安靜的地方聊兩句吧。”
“行。”冶一點頭。
兩人離開宿舍區后，冶一沒按捺住，壓低聲音意猶未盡的說：“老周，你真應該去試試，那種緊張與刺激，嘶”
周寬看一眼冶一，還是回答了句：“不考慮，風險與收益不成正比，而且我很自私。”
“也是也是，你那條短信差點給我嚇無了。”冶一也是有點后怕。
教室.avi露出風險太大了。
也就冶一這種lsp會不顧一切追求這種刺激。
還是在大中午的。
也不怕真的有人中午留在教室…
學校的大草坪人不算少，不過因為開闊其實比較安靜，反而比硬去找個什么地方要輕松一些。
周寬也不啰嗦，提起了正事：“除了白華夢，我還有其它的公司，你知道的。”
“是這樣…”
簡單介紹了跨越精密的情況。
“正好你今年選了微電子，我想著要不然你加入跨越當個實習生？”
冶一聽茫然了：“怎么會是我？”
“我連初學者都算不上，你那可是正經公司項目啊，讓我去當實習生，不怕搞砸了？”
見狀，周寬耐心解釋：“反正是會跟學校相關實驗室合作，也剛好是你們微電子的，就相當于你得到一個機會，參與這個項目。”
“我沒想過你會做出什么驚天動地的成績。”
“只是希望你能借這個機會了解核心電子部件的設計、研發過程，有相關經驗。”
“這樣一兩年后，以你對自己的期待，肯定會有想法，不論你是正式加入跨越成為研發行政人員，還是自己開公司，都不耽誤我們進行一些合作。”
冶一頓在原地低頭沉默了好片刻，才抬頭直直望向周寬：“老實說，我很動心。”
“雖然我確實只是個初學者，但我對集成電路的興趣非常非常高，可能是我天生就喜歡那些看起來鬼畫符一樣的玩意。”
“而且，可能跟你想得不太一樣，這近兩個月的學習下來，我想要的自我價值還真是會印證在科研上。”
“你應該還記得開學當天我的那些疑惑。”
“你說了以后，經過這些時間的學習，我已經沒有這些疑惑了。”
“你說得對，科研不耽誤生活，就好比剛才…咳咳，是吧。”
冶一本來就不是個話少的人，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最后感嘆一聲：“可是，越是動心，我越擔心可能會浪費你的一番好意。”
“更何況，你對我的期待是我了解過程，去管理項目，或者我自己開公司什么的。”
耐心聽冶一說完這些那些，周寬笑了笑，語氣平和的說：“我要說我認為你這種lsp其實有比常人更堅決的態度，有期待你成為核心研發工程師的想法呢？”
沒給冶一說話的機會，周寬又補充說：“只不過身為老板，我做實際事務時會更考慮現實可能性，更理性。”
“更直接一點說，我認為你的家庭條件和你現在學習的專業，能與跨越之間形成一定的資源互通關系。”
冶一好歹也算是個小富二代。
說要買車家里就給幾十萬買個漢蘭達的人，從小到大耳濡目染了不少東西。
剛進大學校門時，他可是505宿舍作風最有情商的那個。
所以對于周寬的說法，他很容易理解。
冶一抿著嘴說：“我懂，其實拋開這些那些，一般二般的情況下，大家都更愿意與熟悉的同學、朋友合作。”
“不過還是那句話，我擔心你期待過高，我卻眼高手低四不像。”
見狀，周寬看一眼冶一，揮著手說：“行了行了，你話都能說到這份上，就算是說得比唱的好聽，也無所謂。”
“就那句話，人會小看自己，也會高看自己，你就是這樣。”
“再說前提實驗形式的投入能有多大？”
一聽這話，冶一立馬嘿嘿哈哈的笑了起來：“是是是，周總說得對，我干了，以后就給周總當牛做馬了！”
說著眼睛一轉，擠眉弄眼的問：“不過，能不能跟我透露透露，你到底多大的家底啊，連集成電路這么深的水都敢蹚。”
看著冶一這副模樣，周寬想了想，說：“知乎知道嗎，我名下另一個公司開發的。”
冶一那雙眼睛瞬間瞪到最大，手指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周寬，半晌半晌才說出一句完整話：“艸，周十億！”
“周總，你的公司還缺別的崗位不，我覺得我能力挺大的，可以兼顧很多個崗位。”
“實在不行，你看我能當你秘書不。”
周寬自然不會理茬。
說服冶一是很簡單的事情，算是有點意外收獲，冶一居然真想要一頭扎進集成電路中去。
老實說周寬還真比較看好冶一這種騷東西的毅力與創造力。
畢竟去年要不是法律攔住了冶一跟金海這兩個lsp，他們可能就鼓搗出來sp軟件了。
只不過，周寬預想中另外一些人怕是沒這么好說服了。
比如，那位已經忙活著畢業的陳學謙學長…
ps：算8號的更新，所以是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