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習慣從現在看可以說是‘與生俱來’。
周寬沒什么游戲天分,自高考志愿選擇了計算機應用絡類專業后,家里給買了臺筆記本,那以后他基本沒再去過網吧。
上次如果沒有劉念攛掇,周寬也很難直接翹課去網吧,這還是那之后再一次進網吧。
太陽才剛剛西斜。
店門的開合角度,讓周寬像是拖著長長的光影浸入店內。
玻璃門合上,周寬順勢打量了眼店內環境。
網吧不小,有左右兩個長門臉。
收銀臺這邊的門臉靠墻兩排就排到了編號60,前面還有樓梯口寫著二樓包廂區,肉眼能看到里間還有機器;
這單層就有一百四五十臺機器,起步也得有個200臺機器。
現在不是上網高峰期,客人不多,起碼第一個門臉的60臺機器空了很大一部分,只零散坐著十幾個人。
周寬交了錢隨便找了臺機器坐下,桌面背景是網吧自定義的圖片,看著有點花哨。
點開個瀏覽器覆蓋桌面后,他發起了呆。
未幾,周寬心里嘆著氣,敲起鍵盤:“隨便找一找吧。”
“興許就找到了,怎么也不能浪費這好不容易聚起來的勇氣。”
“…”
雖然周寬上輩子有本事拼了命掙錢,但也就是個優質一點的社畜。
對很多事情看起來很有看法,好像又了解不少事物,實際上都是一知半解。
從大學到社會所處的平臺決定了他的視野并不足夠開闊。
換句話說,其實年前周寬的躺平放棄更像正常選擇,因為能找到的每一個可能都被現狀所否定;
主要是,如果熬得住,這輩子窮是不會太窮的,記不住什么球賽啊、彩票之類的,但記得住比特幣;
頂多過個兩三月,比特幣的風逐漸吹到中國來,可以著手慢慢開采或者交換獲得;
如果從2010年5月份10000枚比特幣購買那兩個披薩確定比特幣的第一次市場價值算,是單枚價格0.004美元左右,當年11月價格漲到了0.5美元;
以倍數算的話,漲了125倍。
如果持有數量不是很高,比如只有幾萬幾十萬枚這樣子,也可以再熬一熬,到2013年11月份,單枚價格就到了1200多美元。
反正,周寬已知單枚最高價格換算成人民幣是40萬,無非是在今年不斷持有,此后選擇自認為合適又有需要的點不斷減持套現而已。
至于有沒有對等的知識、智慧掌控這些財富,并錢生錢,那是另一件事。
總之,周寬重生后‘淪落’到要靠‘靈機一動’來積攢第一桶金,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反倒是一趟回家后,周寬感受到了生活中那些樸素與平凡的意義,敢于提起立刻面對生活的勇氣,才回到了那個扛著巨債壓力奮勇前行的青年狀態。
那時候連死都不怕,怕的是給家里留下一筆巨額爛賬。
現在青春少年一個,哪有那么多懼怕。
所以,哪怕失去自信,周寬也依然會發動腦筋給家里出謀劃策。
所以,在建立了一定自信后,周寬立即面對枯燥的學習,去積累更多的知識,讓自己有能力掌握財富。
“…”
“內存條價格最近波動不是太大,這個階段都還不錯。”
想是想來找切入口,到頭來周寬第一件事還是搜索了內存條相關的內容。
看到相關消息后才放了心。
他估摸著周鈺這兩天就該來學校了。
“…”
“小鄉鎮好像確實也沒什么比較特別的生意了。”
第二件事是查農村開店之類的相關信息,沒有比較眼前一亮的。
最后,周寬才烏七八糟的搜了一通。
“游戲外掛?”
“這玩意我也不會寫啊,南山必勝客真要追究…也不是個事情。”
“…”
“咦,斗破這本網文神書怎么還沒出來啊?這難道是讓我抄一下斗破?”
“斗之力,三段…”
“后面是啥來著?”
“哦,對…退婚…”
“…”
“寫個蛋!”
“淦!碼字這種活也是人能做的?難怪那個小破碗天天累得跟狗一樣還撲街!”
“…”
周寬好歹是個IT民工,經常敲鍵盤,速度還是蠻快的,可是剛才他遇到了對手。
鍵盤倒是敲得震天響,寫出來的一百來字也就前面五個字加一個標點符號算個事,其它連狗屎都不如。
“還是查查資料吧。”
“…”
良久,周寬心中嘆氣:“除了金融市場,幾乎不可能有無本萬利的買賣,哪怕是金融產品,也需要一定的資本。”
“而且,就算是比特幣,起碼也得有一臺自己的電腦。”
“…”
“總歸這么些天以來,家里生活出現了良好的轉變,再說服周鈺搞一手內存條,存款輕松翻倍也能舒服一些。”
“學習、思考、積累,總會有機會的。”
周寬如是安慰自己。
手指無意識的點著鼠標,一個又一個的網頁被點開又關上。
周寬再次感覺到了無聊,感覺時間過得真慢。
從他交卷離開學校到現在,居然連半個小時都沒過,虧他都在想怎么還不彈下機提示。
“人吶,還是得有目標,年前根本沒想過學習的事情,年后劃分一個個小目標,確切到多少分多少分,就不覺得學習是件難受的事情了。”
“只想掙錢,又沒有掙錢的目標,才會是想起一次,煩躁一次。”
“關鍵連門都沒入。”
“唉…”
還好周寬為了避免自己總是重復陷入類似的焦慮情緒,在過年期間一次次剖析自己,再到這學期的實際行動,已經成功將學習與掙錢分成了兩個大模塊。
在掙錢這件事情上的煩雜心緒,并不影響他沿著學習上的既定目標一步步走下去。
末了,周寬喃喃出聲:“或許,這才是生活吧。”
“…”
再次點了下鼠標,電腦屏幕忽然藍屏,然后黑屏,接著自動重啟并卡住。
接著周寬就聽到了左右怒罵聲、摔耳機聲。
“老板,怎么回事啊,電腦怎么死機了!”
“游戲玩得好好的!”
“就是啊!”
“這都什么破電腦啊,怎么還開不了機了!”
“什么破網吧!”
“…”
然后就是丟鼠標、鍵盤的聲音。
很快周寬就看到里間和隔壁門臉都有人罵罵咧咧的走出來。
在收銀臺坐著的老板:一個中年男人這時也趕緊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估計是中病毒了。”
“這就給大家退錢。”
“…”
老板也沒有太好的安撫策略,只是說多退錢,甚至還有部分有充卡的客戶還有得到了免單優惠的。
從周寬的角度來看,總覺得這老板有點駕輕就熟的樣子。
他倒不急切,坐在位置上等其他客人一窩蜂退錢。
以老板的反應,現在中個病毒直接給系統都干崩潰的事情大概不是特例。
一些客人罵罵咧咧地說‘下次都不來了’,也可見一二。
周寬暗自吐槽了句:“是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對?”
“中午打個籃球把籃筐給拽下來,球場都給封了,提前交卷尋思來找找切入口吧,這么大個網吧還全中毒癱瘓了。”
“好家伙!”
瞅著其他客人們一窩蜂退完了錢,周寬也起身走到了收銀臺。
這會兒中年老板已經在跟人通電話了,帶點歉意地說了句:“不好意思稍等。”
然后就聽老板語氣不善地沖著電話說:“對,又全部死機無法開機了!”
“還能不能行了?”
“…”
“再這樣下去,我這都沒法做生意了!”
“…”
“必須得徹底格式化重裝了?”
“…”
“好吧,看來只能這樣了。”
“…”
“什么,兩萬?!”
“你怎么不去搶銀行,比這個快!”
“是,我知道,是本來就這個價,但以前都是你幫忙的,而且這還一次次出問題啊!”
“…”
“沒時間過來?”
也不知道那邊說了些什么,老板哐當一下掛了電話,仍罵罵咧咧:“艸尼麻的痹!”
“…”
老板喝了口水,才再看向周寬,隨口道:“不好意思,這個我給你免單算了。”
說著老板遞出一張5元紙鈔,網費兩元一小時,周寬之前開機時給了5元——
這大概可以算是表示對周寬耐心多等了分多鐘的禮貌。
在老板抬頭之前,從剛才一直旁觀了整個經過的周寬已不露聲色的換了個站姿。
此時,看著面上有些漲紅的中年老板,周寬接過5元紙鈔,似是遲疑道:“老板,剛才你打電話我聽到了兩句,說要重裝系統解決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