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地板比雪更冷。
趴在門口地板上,狗子有些郁郁寡歡,好不容易撐到有人上來,還是那個將它從寵物店抱回來的年輕女人,它立刻擺動著尾巴殷勤的迎了上去。
“咦?你怎么在這躺著呢?”
莫忘歸的心情不錯,笑呵呵的推開房門,剛進去就見到張繁弱正躺在床上玩著手機,原本就不錯的心情瞬間起飛。
“我回來啦!”
她將手包扔到一邊,開心的跑到床邊坐下去:“今天媽媽是不是又惹你生氣了?不然你怎么跑過來了。”
張繁弱內心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低頭撇了眼跟著莫忘歸屁股后面進來的傻狗,道:“它剛剛喝了馬桶里的水。”
莫忘歸下意識也跟著低頭,卻見聽不懂人話的狗子正躺在她的腳邊,見她低頭看過來還討好的伸舌頭舔了舔她的腳踝。
“哎呀!!臟死了,快點滾粗去!”
當走廊陷入黑暗的時候,再次被趕出去的狗子落寞的趴在地上,狗眼含淚,只覺得人心比地板更冷。
快樂都是他們的。
回到快樂的房間里,莫忘歸洗了個澡再次回到床上,這時候張繁弱都已經放下手機準備休息了,她將燈關到只剩一盞床頭燈以后,便順著柔和的燈光蹭到了張繁弱的身邊。
“我已經想好給你準備什么禮物了。”
莫忘歸語氣帶著點求表揚的意味:“可能不是很貴,但就跟你說的一樣,是有心意的禮物!”
心意兩個字她加重了語氣。
張繁弱稍稍回過了點神,下意識問道:“所以你打算送我什么?”
“提前說了到時候就沒有驚喜了!”
“也對。”
張繁弱理解的點了點頭:“等莫姐姐你生日了,我也會給你好好準備禮物的。”
雖然莫忘歸的生日還早,
但繁弱這么說了,她心里還是感覺甜絲絲的,作為一個強者(自以為),她從小就沒什么朋友和閨蜜,因此每年生日都是和秦晚臺一起過,這些年和她早就過膩歪了,今年家里多了個繁弱以后,生日也變得有些期待感了。
“好,那我等你給我準備。”
說完她就覺得這句話有點太干了,便目光深情的補充道:“但是我感覺,你就是上天給我最好的禮物。”
“…莫姐姐。”
張繁弱不適應的揉了揉胳膊:“你說這話雖然讓我挺感動的,但你不覺得有點肉麻嗎?”
“有嗎?”
“有的。”
“哦…”
莫忘歸沉思片刻,隨后又眨著純粹無邪的雙眼:“但我覺得我現在的情緒很真心實意啊,想說的不能說的話,心里會憋的難受的。”
張繁弱有點羞愧,
沒想到他兩世為人,在這一方面還不如莫三歲來的勇敢真誠。
“莫姐姐,你也很好。”
他也試著大膽了一次:“其實能和你們一起生活,成為一家人,也是我今年乃至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情了。”
這話有點超出他的年齡,
但在這種氛圍下,莫忘歸自然不會去注意這些細枝末節,此刻她感動的摟著張繁弱,摟了半晌,忽然檢討式的道:“上次是我做錯了,以后我再也不會讓你回到那個地方了。”
張繁弱微微愣了愣。
因為莫忘歸話題的跳躍性,他想了片刻才想起這說的是他剛來那幾天發生的事兒,雖然距離現在隔的不是太久,但回憶起來真的讓人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大概就是因為莫忘歸的前后反差吧。
那時候他在心里也放過狠話來著,但現在來看應該是真香了。
“那可不行。”
他口吻輕松的岔開話題:“我生日的時候還想回院里過呢。”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莫忘歸說著便沉默了片刻,又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再把你弄丟了。”
張繁弱覺得今天的莫三歲有點怪怪的。
具體哪里怪也說不上來,可能就是突然之間變得怪會的了,把他都整的有些感動、真情流露了。
“你沒把我弄丟過。”
他聲音溫柔的道:“那天我知道你一直跟著我呢。所以用不上再這個字。”
莫忘歸鼻子下意識一酸。
心里就有些感慨,繁弱啊繁弱,你真是一個罪孽深重的孩子,把原本高冷獨立成熟有魅力的她變成了如今這副不爭氣的樣子。
不過也不后悔就是了,
嘴硬的孩子都是沒糖吃的,現在這樣不就美滋滋的嗎?所以變得好啊莫寶寶,你稍微放下身段,繁弱都已經快被你俘虜了!
莫忘歸想著想著就有點得瑟。
等她從yy中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張繁弱在她懷里都已經睡著了,莫忘歸小心翼翼的松開胳膊,然后從旁邊的手包里掏出了之前寫好的手工紙。
距離繁弱生日就剩幾天了,
加油干啊莫寶寶!
圖書館。
宿舍四人坐在一起,組成了圖書館里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身為校內出名的高質量宿舍,白幼貍等人剛一出現,無數人便通過手機呼朋喚友,連帶著圖書館的上座率都提高了幾成。
搭訕是不可能搭訕的。
入學這么久了,敢于向雪峰攀登的勇者尸骸都已化成了皚皚白骨,所有人都知道宿舍的這窩女人是出了名的人美卻不給機會。
但不給機會歸不給機會,
誰又能拒絕現實中一連欣賞四個美女的機會呢?吃不到葡萄,幻想下滋味總是可以的。
“蘇宛璇真是永遠滴神啊,從側面看簡直就是人間絕器,此器一出,人間再無美器亦!”
“粗淺!不管怎么看,幼貍才是綜合評分最完美的那個好嗎?”
“太完美,一看就得不到,還不如清如學姐,溫溫柔柔知書達禮的樣子,總感覺娶了她人生就美滿了。”
“溫溫柔柔?那是你特么沒見過她拿書砸嚴川豪頭的樣子!那腦袋直接鼓個大包好嘛!我還是喜歡佩菱學妹,那禁欲平板別有一番風味…”
“說起禁欲,今天就由學長我跟你們說一位,雖已不在江湖,江湖卻依舊傳有她的傳說的學姐,故事還要從幾年前講起,那是…”
身處討論的正中心,白幼貍等人早已學會了忽略嘈雜人群的被動技能,專心致志的干著自己的事情。
“貍寶兒。”
鄭佩菱在書頁中抬起眼睛看向白幼貍:“你打的這到底是毛衣還是圍巾啊?要是打毛衣的話就剩幾天估計來不及了吧?”
“圍巾,肯定來得及。”
正手織一條淺色圍巾的白幼貍頭都沒抬:“再過幾個月天就真正冷了,生日送給他到時候正好不用買了。”
“真好。”
鄭佩菱羨慕的扶了扶眼鏡:“我要不是不會織的話,我都想織點東西送給繁弱了,這玩意最能體現心意了。”
“沒事的。”
白幼貍抬起頭,手上動作不斷語氣體諒的道:“你不管送什么東西繁弱都會很開心的,哪怕送句祝福給他他都會記著。”
沈清如在旁邊認同的點了點頭。
繁弱是個多么懂事善良的孩子她可是知道的,不過這次她準備的禮物也不差就是了,兼顧了實用和心意,絕對不會被人比下去。
“宛璇。”
沈清如扭頭看向另一邊正嗦奶茶的某狍子:“生日那天你不是也要過去嗎?你打算送給繁弱什么?我見你這幾天好像也沒準備的樣子。”
“啊?”
剛才正全神貫注看手機的蘇宛璇茫然的抬起頭:“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啊。”
“準備好了?準備了什么?”
鄭佩菱不懷好意的扭頭看過去:“你禮物要是準備的太敷衍,為了宿舍的整體形象我們到時候有權利不讓你去哦。”
“不敷衍的。”
蘇宛璇放下奶茶杯很認真的道:“我發誓,我準備的禮物絕對是你們之中繁弱心里最喜歡的。”
“嗯?”
鄭佩菱眉頭一皺,本能感覺并不簡單:“你準備了什么?從實招來,這幾天拿快遞沒看你買也沒見你像阿貍這樣準備,你莫不是在忽悠我們?”
“不會不會。”
蘇宛璇淡定的猶如老狗:“東西前兩天就到了,我昨天剛洗,生日那天就可以穿過去了。”
洗,換?
三個人聽得都是一愣,過了會,鄭佩菱才眼神難以置信的道:“你說的不會是你在網上買的那套女仆裝吧。”
“對啊。”
蘇宛璇理直氣壯的道:“到時候我們參加他的生日,我扮演一日女仆接待來參加生日派對的客人,順便照顧我當天的小主人,繁弱到時候保證嘴都笑咧了我跟你們說。”
三個人沉默了許久。
白幼貍手里的織針微微抽搐著,內心努力克制著猛地拔出將眼前這瘋女人一針扎死的沖動。
沈清如手緩緩捂住額頭,伸手拽住了旁邊正準備站起來的鄭佩菱:“在外面,給她留點面子,等回到宿舍再說。”
大姐發話,鄭佩菱一屁股坐了回去。
然后也什么都不說,就那么冷笑的盯著蘇宛璇。
蘇宛璇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
“你們這是…”
她艱難咽下嘴里奶茶企圖理論:“女仆文化在國外很火的,你們不要少見多怪,而且繁弱肯定喜歡這個,你們相信我!”
“污蔑繁弱。”
鄭佩菱冷臉看向沈清如:“我建議被告罪加一等。”
“予以采納。”
沈清如也漠然點頭。
蘇宛璇求助的看向白幼貍,后者卻低頭打著圍巾,一副歲月靜好與世無爭的樣子。
“歪,輔導員嗎?”
蘇宛璇拿起手機迅速開口:“我能申請換一個宿舍嗎?很急,人命關天。”
三人靜靜的看她表演。
過了會,蘇宛璇忽然將手機遞給了白幼貍:“輔導員找你。”
白幼貍頗為意外,甚至有些手忙腳亂的接起電話,聽了一會以后,她說了兩聲好才掛斷了手機。
“臥槽。”
鄭佩菱看著蘇宛璇直接爆了粗口:“你真的假的?要換宿舍?”
沈清如也有點不淡定了:“量刑可以寬松一點,宛璇你不要自暴自棄。”
驚嚇了一波眾人以后,
蘇宛璇淡定的拿起了奶茶,然后輕輕吐出幾個字:“找他請假。”
虛驚一場,鄭佩菱直接捏起了拳頭。
沈清如也無奈的扶住額頭,過了會才扭頭看向白幼貍:“對了,輔導員找你什么事兒啊?”
“他問我是不是有個弟弟叫張繁弱。”
白幼貍皺著眉頭道:“我說是以后,他也沒說什么就讓我掛了。”
她說完以后,
連蘇宛璇都收起了淡定的神情。
“找繁弱?”沈清如疑惑的道:“他怎么知道你認識繁弱,你們又沒有血緣關系,是有人向你們院里打聽了?”
“我現在去問問院長。”
白幼貍直接拿起手機,事關張繁弱的事兒她從不會馬虎。
這通電話也沒打多久。
“怎么樣?”
掛斷電話幾個人便迫不及待的問道,白幼貍則眉頭微皺神情顯得有些疑惑。
“院長說有,是我們學校的。”
幾個人沉默片刻以后。
鄭佩菱扶了扶眼鏡,冷靜分析道:“從你們院長還有咱們輔導員的表現看出,估計咱們學校真的在打聽張繁弱,還把關系摸到了你這,繁弱就是個四歲孩子,咱們學校能圖他什么?總不可能是圖繁弱背后秦阿姨的關系吧?”
這有點扯。
“圍棋?”
沈清如反應也很快:“估計就只有圍棋了吧,咱們學校知道繁弱圍棋下的很厲害這件事了?”
“估計是了。”
四人又沉默一會。
最終還是蘇宛璇拍了拍白幼貍的肩膀:“看來用不了多久就會有老師找你了,很有可能就是少年班那邊的。”
白幼貍心有點亂亂的。
少年班老師打聽繁弱的事兒?這是想拉他進來嗎?怎么這么突然呢,怪讓人沒有準備的。
“這是好事吧。”
鄭佩菱笑著道:“說不定明年繁弱就進來和咱們當校友了,到時候離得近咱們就可以帶他經常玩了。”
和她相比,
沈清如就顯得謹慎的多:“先和秦阿姨她們說一聲吧,這種事還是得讓她們有個準備,趁早拿決斷,咱們說的也不算。”
“對對對。”
白幼貍迅速拿起了手機。
不僅秦晚臺,連張繁弱她都發了條短信告知了這邊情況,而張繁弱看到她短信的時候,他剛好放學正等待著秦晚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