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房門打開,窗外的夜風吹過來讓他舒服的打了個哆嗦,要說夏天最愜意的就是洗澡以后出來的那幾分鐘了。
再看床上…
果不其然躺著一個人影。
張繁弱也掀開被角躺進去,平躺在床上認命似的看向天花板。
一分鐘。
兩分鐘。
咦,老阿姨今天轉性了?
張繁弱好奇的扭頭,下一刻臉色卻變得有些怪異。
這人是長發。
而秦晚臺留的是過耳的短發。
“莫姐姐?”
“…嗯。”
人影翻身過來,正是穿著碎花睡裙的莫忘歸,透過月光,她看不真切的五官美的像梵高那副撐陽傘的女人,睡裙外的肌膚白嫩無瑕,手臂也跟蔥段似的,一字型的鎖骨的美妙弧度讓人有些挪不開眼睛。
張繁弱的心跳快了幾拍。
“莫姐姐,你怎么過來了?”他半張臉悶在枕頭上:“你是走錯房間了嗎?”
“…”
莫忘歸臉有些燙。
她有些害羞,倒不是多想什么的,而是以她往常的性格,用這種方式刷張繁弱好感度感覺有些抹不開臉。
以前的她什么都不用做。
只要往那里一站,那些小屁孩就會圍上來喊她姐姐,對她的好感度蹭蹭蹭往上漲。
小孩子其實也是很顏控的。
“莫姐姐?”
張繁弱又輕聲叫了她一下,莫忘歸這才回過神來。
“你是進錯房間了嗎?”
“…”
莫忘歸抿著嘴,這個問題問的…
如果張繁弱今年二十,這個天在他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聊死了。
但小孩子嘛,有些事真的沒法計較。
秦晚臺也沒教她怎么回答這些問題,或者說她心里知道但是不好意思說,便只能抿著嘴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這么做,她心里會舒服些。
而且張繁弱應該也發現不了,她能把這個問題糊弄過去,然而…
張繁弱專注中級,心眼高級。
論觀察力的話,他的天賦和基礎都是頂尖的,發現莫忘歸動作后便沉默起來了。
真的假的?
沒聽出他的暗示嗎?
但莫忘歸不走他也沒辦法,如果是秦晚臺的話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發牢騷,但是莫忘歸…不說那次事件,就是平常的時候張繁弱也覺得她有一股距離感。
氣氛就這樣尬住了。
張繁弱想讓自己顯得自然點。
但是失敗了,因為旁邊莫忘歸干挺著跟個死尸一樣,他甚至能察覺到她肌膚的緊繃狀態。
這是緊張了?
那為什么還要和他一起睡?
張繁弱無奈的翻個身平躺著,想讓莫忘歸借此放松下來,結果場面就從一個人挺尸變成了兩個人挺尸。
好好的臥室瞬間變成了義莊。
他是想感覺莫忘歸有沒有放松點。
但是專注后,自己反而也睡不著了,只能瞪眼看著天花板,內心甚至懷念起了秦晚臺。
老阿姨雖然會動手動嘴…
但是和她一起睡好歹輕松啊!尤其被她摟在懷里的時候,整個人就好像陷進了溫軟的肉里,一般的單身狗,他就是給對方描述都體會不到那種滋味。
“莫姐姐…”
張繁弱忍不住開口了:“我一個人可以的,不然你就回房間吧。”
快一個小時了。
兩個人干挺著終究不是個辦法。
莫忘歸沉默著坐起身子,內心有些委屈,她也能體會到那種尷尬的氣氛,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化解。
難道老媽不是這樣做的嗎?
“你一個人真能睡著嗎?”
她不甘心的問了一句:“我看今天晚上挺黑的。”
“…”
張繁弱抬頭看了眼如霜般明亮的月光,聲音透著無奈:“我不怕黑也不怕鬼,夜里也能自己起來上廁所。”
莫忘歸嘴微張著。
好家伙,能說的理由說的死死的。
她只能起身挪到床邊,穿上拖鞋的那一刻卻始終沒有起來,而是呆呆的坐在床邊好一會。
難過。
委屈。
果然還是在生氣嗎?
這一走以后家里是不是就沒我位置了?
莫忘歸腦袋里亂亂的。
公司財報她都能理的清清楚楚,這時候的她卻笨拙的像個小孩。
張繁弱看到這一幕忽然有些心疼。
也許是環境襯托的太好,凄冷的月光撒在莫忘歸的身上,她耷拉著肩膀,微微抬頭不知道在想什么,那種迷茫失落的情緒讓人感同身受。
“莫姐姐。”
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些東西:“你還是別走了,我突然有點怕。”
莫忘歸下意識回過頭。
身后的張繁弱蜷縮著身子,懷里抱著半個枕頭,渾身上下瑟瑟發抖看上去有些不安。
剛才不是說不怕的嗎?
但莫忘歸還是按捺不住峰回路轉的欣喜,重新爬過來鉆進了被窩。
然后…繼續干挺。
過了會她覺得這么做有些不對,于是繼續往張繁弱那邊挪了挪。
離得近些就應該不怕了吧?
她想著想著,鼻子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聞起來特別舒服,她扭頭看了眼,果然是張繁弱身上散發出來的。
心中這股突然的躁動是怎么回事?
莫忘歸猶豫了片刻,隨后伸出手臂輕輕抱住他。
那邊的張繁弱原本在醞釀困意。
這會的時間已經超出他的生物鐘了,但就在這時候一條涼涼軟軟的臂膀摟住他,耳邊也傳來一個有些僵硬的聲音:
“還怕嗎?”
“…”
張繁弱無奈的睜開眼,想了想還是沒有掙扎,莫忘歸這人有時候和他一樣敏感,也許一個動作就能讓她多想。
“不怕了。”
他老老實實沒有亂動:“莫姐姐我們一起睡覺吧好不好?”
莫忘歸點了點頭。
這時候她對自家親媽為什么這么喜歡張繁弱又多了一層理解。
這樣的小孩很難不讓人喜歡啊。
瞧她眼光多好!
莫忘歸又開心又得意的將自己身子再湊近點,感受到懷里軟軟小小的一團,內心充斥著深深地滿足。
原來抱著他睡這么舒服嗎?
她是舒服了,但張繁弱卻有些難受,雖然莫忘歸身子涼涼軟軟的感覺很棒,但她居然只穿了一件睡裙!
那溫軟不時蹭著他的臉。
莫忘歸卻好像感覺不到,張繁弱只能盡可能的仰后著臉,保持著這個難受的姿勢過了好久才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