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是你半個丈母娘,你真想回報,以后對靈燁好一些即可。”
“靈燁待我如何,我記在心里,自然得以誠待之;前輩待我如何,我同樣心里有數,不能混為一談…”
細細碎碎的男女閑談,透過閣樓的門窗,傳入幽靜閨房之內。
天色已經轉暗,燈臺自行亮起,把環境清雅的房間渲染成了暖黃色;一道時急時緩的呼吸聲,在床榻間回響。
“嗯…呼…”
窸窸窣窣——
可能是被說話聲驚擾了春夢,尚未蘇醒的崔瑩瑩,抬手掀開了蓋在頭上的薄被,露出了一張白里透紅的粉潤臉頰。
相由心生,崔瑩瑩性子隨性散漫,往日總帶著幾分似醉非醉的柔媚,看起來很欲;但有山巔尊主的氣勢壓著,并不會讓人往‘紅綢帳里斬天仙’的肉欲之事上聯想。
但此時則不然,崔瑩瑩香額掛著細汗,櫻桃小口鮮紅欲滴,媚意自生的臉蛋兒暗含春意,嫩得似是要滴出水來。
可能是覺得‘燥熱’,崔瑩瑩本能地解開了領子,露出了下面繡有桃花瓣的抹胸。。
抹胸布料上乘,談不上輕薄通透,但很柔軟貼身,勾勒出了圓潤豐腴的線條,側躺翻身時,甚至會讓人產生抹胸‘不堪重負’的壓迫感。
這般少婦懷春的燥熱神態,又沒有山巔尊主的氣勢遮掩,直接讓崔瑩瑩變成了‘半步斬男’的人間尤物,恐怕再心無邪念的男人瞧見,都會當場大腦充血、心生凡念。
好在屋里并沒有人。
崔瑩瑩眉兒微蹙,顯然睡得不踏實;倒不是床不舒服,而是‘夢里看花、水中望月’,夢見了讓人意亂神迷的場景,卻總是走不到最后一步,讓人不上不下憋得慌。
崔瑩瑩轉輾反側幾次,手兒在被褥旁邊摸索,實在摸不到東西后,神識逐漸歸位,慢慢蘇醒了過來。
“嗯…”
崔瑩瑩側躺在枕頭上,口吐溫熱香風發出一聲呢喃,覺得口干舌燥,就睡眼惺忪地撐起上半身,望向床頭的小案。
這動作看起來是渴醒了找水喝,但崔瑩瑩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是山巔老祖,于是又改為手腕輕翻,取出了朱紅色的酒葫蘆,送到唇邊灌了一口。
咕嚕——咕嚕——
一滴清亮酒液,順著唇角滑下,自光潔下巴和雪膩脖頸,滑到了飽滿的團兒上,又往深不見底的溝壑匯聚。
“哦…”
崔瑩瑩只覺頭昏腦脹,一口烈酒下肚,非但沒解渴,心里面還跟燒了,很想被左凌泉摁著往死里破瓜…
崔瑩瑩皺了皺眉兒,感覺自己好像不對勁兒。
她用絲巾擦拭胸口和臉頰上的汗珠,目光望向左右,確定是在自己房間后,又感知身體狀況…
身體也沒啥異常,就是燥,如饑似渴那種。
作為醫師,崔瑩瑩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是補品吃多了,元氣過盛,需要合理的手段發泄。
崔瑩瑩本想心里的無名邪火壓下去,但一動手就發現,身體反應比較古怪,竟然壓不住。
這點其實也在情理之中,無論是人還是鳥獸,精氣神都是越旺盛越好,主動補充的法子千千萬,主動降低的法子幾乎沒有。
其次龍陽丹的藥性,就是為了給那些‘看淡紅塵’的山巔高人,找回十八歲時的沖勁兒,用以潤滑道侶間的情誼。
丹藥方子可是醫道大家嘔心瀝血琢磨出來的,防的就是山巔仙尊的無暇心境,要是心念一動就能壓下,這丹藥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崔瑩瑩道行很高不假,但還沒到上官老祖這種無懈可擊的地步;就算是上官老祖,遇上靜煣發情,該發春還是發春,崔瑩瑩又哪里能改變體魄最底層的構架,把對‘陰陽相合’的欲望都給壓下去。
不過,崔瑩瑩有如此境界,也不至于被欲念驅使,用五姑娘做出‘自己安慰自己’的事兒。
察覺壓不下去,崔瑩瑩又倒頭躺了回去,閉上雙眸,準備靠時間沖淡心里的邪火。
不是一般的難熬!
崔瑩瑩睡著的時候,尚能壓住心念,醒過來就不一樣了,滿腦子都是左凌泉的模樣,以及往日把她抱著、摁著、摟著親的場面。
唇齒間的觸感歷歷在目,想掃開思緒,但又哪里忘得掉那個早已不知不覺間住進心底的男人,凝神片刻沒掃開思緒,身體倒是越來越熱了。
好在快要失神的時候,隔壁的話語,又隱隱傳了過來:
“你爹和你娘身體好著,不用擔心,注意好自己,別讓他們操心,我在左府過年這段日子,你娘天天念叨你…”
“額,娘沒和前輩說什么吧?”
“說什么?”
“呵呵…娘不知道前輩的身份和年紀,那什么…”
“身處俗世,當娘的都這樣,兒子長大了自然想著娶個好兒媳婦,抱孫子什么的。我不會放在心上,你也不必為此尷尬。”
“是啊。嗯…娘親不會準備讓前輩也…咳——我只是就事論事,沒有開前輩玩笑的意思。”
“哼…你倒是了解你娘。前年那么多人回去,去年就我一個人上門,你娘肯定對我影響好;和以前對老妖婆一樣,話里話外都在夸你,讓我考慮考慮,還費盡心思,把你祖父傳下來的玉佩從你爹手里要過來,硬塞給了我…”
“啊?”
“那塊銜龍佩,應該是你左家的傳家寶吧?聽你娘說,你二叔以前好像還爭過,但你祖父還是給了老大,你二叔一氣之下,就自立門戶去跑船了…”
“唉,陳年舊事罷了…前輩你真接了?”
“推不掉,幫你保管著。你以后要是忘了父母養育之恩,本尊就替你爹娘把你逐出家門,把玉佩給你五哥…”
“額…?”
崔瑩瑩聽見這些話語,心神稍微清醒了些。
聽起來,銜龍佩好像是左氏一族家主的信物…
能把左凌泉都逐出家門,那左凌泉身邊的女人,豈不也是招之則來、揮之即去,想休誰休誰…
憑什么?
她一個外人,配嗎?
崔瑩瑩也不知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么東西,反正心浮氣躁躺不住了,就故意咳嗽了兩聲:
“咳咳——”
隔壁的說話聲一頓。
繼而‘咚咚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男子聲音從外面傳來:
“瑩瑩姐?”
崔瑩瑩只是想打岔,可沒想左凌泉這時候過來,她連忙道:
“我沒事兒,喝口酒嗆到了罷了,你和玉堂繼續聊…”
吱呀——
話沒說完,房門已經打開,左凌泉走了進來。
崔瑩瑩見狀,連忙把東歪西斜的枕頭、床單恢復如初,壓著心頭的各種悸動,在被褥下合攏衣襟,起身做出長輩模樣,往左凌泉背后看去:
“玉堂呢?”
房門外,姿態柔婉的湯靜煣走了過來,眼神兒有點惱火,碎碎念道:
“死婆娘走了。真是的,每次睡得正香的時候跑過來,弄得人和鬼壓床似的…對了小左,剛才那塊玉佩是不是給左家家主的東西?被婆娘拿著,那豈不是…”
湯靜煣剛說兩句,發現崔瑩瑩躺在床榻上,氣色不大正常,以為傷還沒好,就及時打住了話語,轉而道:
“你先給瑩瑩姐看看傷勢,我去找團子。這小破鳥,出去跑一天,回來都不知道上來報個平安…”
說著轉身欲走,不過湯靜煣想了想,又回頭道:
“對了,婆娘說瑩瑩姐中了傷元氣的蛇毒,體內有寒氣,最好讓人抱著睡,你…”
左凌泉一愣,嚴肅道:
“是嗎?”
“不是!”
崔瑩瑩瞧見左凌泉的反應,就知道他打什么主意,連忙道:
“你們別聽上官玉堂胡說八道,她又不是大夫。我體內寒毒早就沒了,再者,靜煣火氣旺,她抱著我還有點效果,其他五行親水的人來,抱著只會更冷。”
這個‘五行親水的人’,明顯是指左凌泉。
左凌泉見此,心里有點小失望,不過臉上還是欣慰點頭:
“毒解了就好。”
湯靜煣不想打擾瑩瑩姐養傷,說完話后,就自顧自下了樓梯。
左凌泉準備關上閨房的門,崔瑩瑩卻是眉兒一皺:
“你也下去吧,待在我這兒作甚?”
“昨天瑩瑩姐為了護著我受傷,我總不能不管不問。”
左凌泉把門關上,來到架子床跟前,正想詢問瑩瑩姐的傷勢,忽然發現了些許不對——床榻之間彌漫著淡淡香氣,溫度比其他地方略高,瑩瑩姐捏著衣領屈腿側坐,能瞧見額頭上有細微汗珠,皮膚也呈現出潮紅色,和喝多了似的…
左凌泉不明所以,就在床榻跟前坐下,去握崔瑩瑩捏住衣襟的手,探查身體狀況。
但崔瑩瑩現在心和小貓撓似的,和左凌泉孤男寡女坐在床榻上,心神雙重的躁動讓她都快維持不了尊主氣勢了,哪里敢讓左凌泉碰,忙把手收回去:
“我沒事兒…”
捏住衣襟的手一收,衣領就耷拉下來,露出了里面的抹胸,和兩輪白皙半球…
大、白、嫩、軟、圓…
左凌泉本意是想把手拉開,探查身體順便占點小便宜,瑩瑩姐自己把手藏在腰后坦誠相見,他自然驚了。
崔瑩瑩察覺不對,又連忙抬手合攏,開始扣扣子,惱火道:
“你看什么?!快出去…”
左凌泉眼神有些異樣,都不知道說什么。
賞心悅目是其次,主要是瑩瑩姐這反應有點太不自然,和智商下線似的,明顯慢了半拍。
如果是尋常人還好說,山巔修士出現這種情況,得心神不寧到什么程度,實在難以想象。
左凌泉以為崔瑩瑩是壓著傷勢,才會如此心神不寧,他認真了些:
“瑩瑩姐,你有傷別強撐,這可不是小事兒,來,讓我看看。”
崔瑩瑩氣息不穩,不敢靠左凌泉太近,見他一股腦往跟前湊,只能無奈道:
“我真沒事兒,你好好坐著行吧?”
說到這里,崔瑩瑩又察覺些許不對,仔細打量左凌泉的氣息,意外道:
“你入玉階了?”
左凌泉嘗試摸瑩瑩姐無果,只好規規矩矩坐在了跟前,微笑道:
“是啊,昨晚剛渡的劫。”
崔瑩瑩眼神驚異:“入玉階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和出門遛了個彎似的,一點反應沒有?”
左凌泉想了想道:“額…確實是出門遛了個彎就破境了。實力到了破境理所當然,感覺沒激動的必要。”
崔瑩瑩找到了話題,心里雜念稍微消了些,她認真道:
“入玉階可不是實力到了就破境那么簡單。陸劍塵實力到沒到?靈燁以前實力到沒到?陸劍塵都玉階守門人了,不照樣和其他人一樣,摸不到破境的契機,在半步玉階卡到死。”
“也是…”
“入玉階可是仙家豪門頭等大事,換在九宗,門徒晉升玉階境,宗門得召開大典廣邀各方道友登門,整個正道的豪門都會來信祝賀;要是簡單,仙家豈會搞這么大排場。”
崔瑩瑩回想了下,繼續道:
“我當年入玉階的時候,師尊已經走了,慶典是玉堂給我辦的。當時不光三元老全來了,華鈞洲的豪門都過來不少人…當然,這是因為我師尊往年的影響力太大,哪怕誤入歧途,當年受過照拂的人,還是會給我面子。”
左凌泉瞄了眼畫像,察覺崔瑩瑩說起梅近水有些傷感,就及時岔開了話題:
“瑩瑩姐當年入玉階,也挺簡單吧?”
“怎么可能簡單,我在半步玉階卡了好多年,怎么都摸不到破境的契機。入玉階的要點在于神魂,需要‘心境無礙’,心境稍微有瑕疵的人,就會陷入‘當局者迷’的狀態,一輩子都沒法破境,又不知道自己問題出在哪里…”
左凌泉點了點頭,又詢問道:
“老祖在半步玉階卡了多久?”
“她呀?”
崔瑩瑩微微聳肩,眼底露出了幾分‘望塵莫及’的悻悻然:
“她出身不好,難在練氣、靈谷二境的摸爬滾打,幽篁境無依無靠,孤身游歷找天材地寶,也花了不少時間;但后面就不是常人能媲美的了…
…上官玉堂剛找齊本命物那天,直接就入了玉階。玉階境攀升,難在煉魂,唯一的捷徑,是煉化其他生靈的魂魄為己用;上官玉堂那時候剛好撞上竊丹之戰,遍地都是妖魔鬼怪,一仗打完就成了九宗首腦,直到今天都沒人能追上她。”
左凌泉略微回想——他以前本命劍不聽他使喚,如果本命劍為他所用的,他應該也能找齊本命物就入玉階,和老祖的差距好像也不大…
“我就沒上官玉堂那么好運氣,幽篁境以前,師尊不讓我打打殺殺,全在學醫術,學了一身嬌嬌小姐脾氣,心境如同紙糊;等師父離開自己修行、重建宗門,好不容易穩住了心境入玉階,竊丹之戰早就打完了,我又不敢…咳——不好孤身去外洲降妖除魔…”
左凌泉微微坐直了些,顯然是想笑不敢笑。
崔瑩瑩一時嘴快說錯字,見左凌泉敢笑,臉色一沉:
“本尊說‘不敢’,意思是不放心九宗安危。九宗當時還沒藥王塔,就桃花潭一家走醫藥的宗門,我出去打打殺殺把自己折外面,就和村里唯一的郎中死了差不多,不出事兒還好,一出事兒全完。我是為大局著想,不意氣用事,你以為我是不敢一個人出來打打殺殺?”
左凌泉笑了下,點頭如團子:
“那是自然,瑩瑩姐對九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然也不會幾百年不管事兒,三元老都不敢說你啥。”
“知道就好。”崔瑩瑩淡淡哼了一聲。
左凌泉看了崔瑩瑩兩眼,又問道:
“那瑩瑩姐現在為什么出來了?”
“現在…”
崔瑩瑩張了張嘴,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到嘴邊的話,并未說出來。
她一個常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醫師,敢孤身跨洲跑到仙魔戰場來,無非兩個原因。
一是上官玉堂說她護不住左凌泉,她不服氣。
二是想做點實事,讓左凌泉對她,和對上官玉堂一樣敬愛有加。
總結下來,就是她這次出遠門,只是因為面前這個男人而已…
左凌泉等著瑩瑩姐的回答,卻見瑩瑩姐凝望他的眼神,有點躲閃,雖然盡力遮掩,但還是掩不住那份欲語還休的不言自明。
這顯然不是瑩瑩姐一貫的作風。
左凌泉有點疑惑,不過想了想,還是嘗試著往前湊去,柔聲道:
“是因為我?”
寫著感覺不對,有點‘為推而推’的意思,所以得斟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