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女子驚慌失措地羞怯呼聲,透過閣樓的地板,傳入了下方的演武廳。
聲音旖旎動人,但不是每個人聽起來,都會覺得很有意思!
上官老祖站在窗口,面無表情,凝望著外面的云海,看不出眼底的神色。
一個是此生唯二的閨蜜,一個是最器重的晚輩、女婿。
聽見這聲代表突破界限的呢喃,上官老祖心底的感受,恐怕只有姜怡能懂。
不對,姜怡可能也不懂,因為姜怡沒有在報復清婉、靈燁時,輸的這么徹底。
不過上官老祖終究不是姜怡,位列山巔千年,早看透了人間七情六欲、愛恨糾葛,心智之堅韌遠非常人可比。
上官老祖始終沒露出任何表情,只在窗前凝望片刻,就轉身大步往外走去,繡鞋踩過地板,發出沉悶聲響:
咚、咚、咚…
聲響透過地板,傳入上方的臥室。
桃花尊主終于回過神來,驚得一哆嗦,差點把左凌泉舌頭咬掉,她猛地推開左凌泉的肩膀,偏過頭:
“呸呸呸!你…”
桃花尊主站起身來,面紅如血,眸子里水汪汪,用手背擦著唇角,怒目望著面前的小屁孩:
“你瘋了你?”
左凌泉其實也沒想到自己能真親上,有點受寵若驚,連手都忘了亂摸。
見瑩瑩姐又生氣了,左凌泉沒了剛才的尷尬,和顏悅色笑道:
“我…”
“你還笑得出來啊!”
桃花尊主人都是懵的,雙肩壓不住地顫抖,想打左凌泉一頓又下不去手,更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只能惱火說著: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呀,崔瑩瑩,桃花尊主。”
“我多大你知道嗎?”
“三千多歲吧…”
“知道你還敢親本尊?”
左凌泉略微尋思了下,有些疑惑:
“不能嗎?”
桃花尊主啞然——對哦,都是單身修士,又沒亂七八糟的師徒、血緣,當道侶確實沒啥問題…
呸——我在想什么?
“我是九宗尊主,和上官玉堂一輩兒,你這是欺師滅祖你知道嗎?”
“是嗎?”
左凌泉微微歪頭,不大理解這說法——他親老祖都不算欺師滅祖,親瑩瑩姐怎么會算呢?
桃花尊主其實自己也不理解,反正覺得就是不行,她嚴肅道:
“此事被上官玉堂…還有其他尊主知道,我還怎么當尊主老祖?你…你年紀小,我只當你一時沖動,此事只是無心之失…”
左凌泉連忙搖頭,他好不容易才捅破窗戶紙,豈能再將窗戶補上,認真道:
“上次我在北疆摸瑩瑩姐,確實是無心,但這次我是實打實故意…”
桃花尊主美眸一沉,抬起手來:
“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本尊抽你?”
手兒一抬,水綠色的袖子從手腕滑下,露出了戴在雪膩皓腕上,淡粉色的芙蓉玉鐲子。
桃花尊主余光瞄見,和觸電似的,忙把手放在了背后,換成了右手高抬作勢欲打。
左凌泉眼神古怪,見瑩瑩姐惱羞成怒了,沒有再直來直去,依著意思道:
“好吧,嗯…剛才是無心之失,我…我抽筋,不小心蹭到了瑩瑩姐的嘴…”
都伸舌頭了,還不小心?
桃花尊主衣襟起伏不定,感覺頭都有點暈,說什么做什么都感覺不對,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靜,她轉身走向房門:
“你給本尊老實養傷,敢把這事兒說出去,辱沒了本尊清譽,上官玉堂都保不住你。”
“誒?”
“又怎么啦?”
兇巴巴回頭!
左凌泉靠在床頭,示意還插在胳膊上的針:
“額…這個傷…”
“誰讓你拔劍砍自己?本尊沒時間,你自己慢慢折騰去。”
桃花尊主不敢在這閨房里多待一息時間,說著話就出了屋子,把門猛地帶上了。
嘭——
左凌泉身體虛弱不好起身,只能靠在床頭目送。
腳步聲漸行漸遠…
左凌泉心底同樣沒平靜下來,此時一個人靠在床頭,回想方才的事情,其實也有點意外。
又打我嘴巴,又不躲,又不承認…
女人心果然海底針…
好甜,用的胭脂恐怕不一般…
左凌泉舔了下香膩猶存的嘴唇,低頭看向胳膊上的烏黑劍痕,用手碰了下針,結果抽了一口涼氣:
“嘶!”
涼氣尚未抽完,房門又忽然打開,一道人影快步走了進來。
左凌泉以為瑩瑩姐去而復返,眼神微喜:
“瑩…煣…上官前輩?!”
左凌泉渾身一震!
進來的女子氣質柔婉,看起來是靜煣,但轉身的瞬間,就氣質瞬變,身形好似長了幾百丈,以鳥瞰眾生之姿,居望向他。
左凌泉不知為何,十分心虛。
也是在此時,左凌泉才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老祖和桃花尊主向來不對付,天天吵架,要是知道他和桃花尊主親嘴,怕是會弄死他!
難不成老祖已經發現了?
我命休矣!
左凌泉心底有點驚恐,不動聲色坐直身體,含笑道:
“前輩,你怎么來了?”
上官老祖神色如往日一樣無波無瀾,凝望左凌泉一眼后,來到床榻邊坐下,直接握住左凌泉的手,幫忙扎針:
“身體感覺如何?”
左凌泉見老祖沒發火,心里松了口氣,但馬上就是渾身一抽:
“嘶——疼疼疼…”
一股難以逾越的劇痛從胳膊上傳來,左凌泉臉色直接青了。
剛才桃花尊主手法溫潤,做起來很舒服。
而老祖感覺就是鐵匠當技師上鐘,手法相當殘暴!
雖然療傷速度比桃花尊主稍快,但照這情況持續下去,針沒扎完他就已經咽氣了。
左凌泉繃緊身體,咬牙道:
“前輩,額…那什么,要不我自己來…”
上官老祖面無表情,貼心幫左凌泉扎針,沒有停下的意思:
“堂堂男兒,這點疼都受不住?”
左凌泉嘴角直抽抽:“額…也不是受不住,就是…”
“那不就得了,強者刮骨去毒、剜肉療傷都不皺眉頭,你莫非不行?”
男人豈能說自己不行,特別是在老子們面前。
左凌泉咬牙點頭。
上官老祖把軟著放在膝上,以同樣的姿勢給左凌泉扎針,看了眼放在妝臺上的佩劍:
“今天表現不錯。人是人,兵器是兵器,各有各的職責,你能有這種想法,就不辱沒這把劍。但以后還是要注意,你現在確實沒本事掌控它,若不是本尊早有預料,給劍上了保險,你拔出來就得躺個幾年。”
“額…是嗎…”
左凌泉額頭冒汗,雙腿繃得筆直,都聽不清老祖在說什么。
“破鋒城的事兒,還有屈家,本尊自會處理,你不用管了;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短時間沒法再歷練,直接去絕劍仙宗吧。”
“好。”
上官老祖說了兩句,可能是覺得一只手療傷太慢,左手又拿了一根針,雙管齊下。
“嘶——”
左凌泉實在坐不住,身體繃直,左手輕拍老祖的大腿,咬牙道:
“那什么…前輩,你是不是生氣了?”
上官老祖用著靜煣的身體,自然不在意左凌泉的觸碰,微笑道:
“本尊生什么氣?你慢慢能獨當一面,有自己的選擇和主見,本尊高興還來不及。”
“不是…”
上官老祖回過頭來,詢問道:
“是不是本尊的醫術,不如桃花尊主?”
我說是,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左凌泉欲哭無淚:“怎么會,挺好的…”他默默閉嘴,眼底還流露出了幾分感謝。
“哼。修行中人就該如此,有萬般苦難,也要咬牙硬抗…”
老祖今天格外溫柔。
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聽起來都是大道理,但仔細想又沒啥重點。
左凌泉以前很想和上官老祖多聊聊,哪怕只是多呆一會兒也能高興許久,但此時此刻,只覺度日如年!
上官老祖貼心療傷,其實也就持續了半刻鐘,但左凌泉最后已經不說話了,只是閉著眼睛懷疑人生。
老祖見此才停下了動作:
“你的傷勢靜煣操心的很,讓本尊過來看看,本尊拗不過她。不過本尊時間不多,今天就到這兒,明天再來幫你治傷。”
“哦…啊?”
左凌泉睜開眼睛,面如死灰。
“怎么,嫌棄本尊手重?”
“沒有沒有,我是高興,求之不得,呵呵呵呵呵…”
左凌泉感動得都快哭了。
上官老祖站起身來,目光看向墻壁上的畫像,稍微頓了片刻后,步履盈盈出了房間。
嘭——
房門關上。
左凌泉笑容僵硬的目送,直到老祖的身影消失,才猛抽了一口涼氣,想著起身去找瑩瑩姐,軟磨硬泡也要讓她趕快把自己治好。
但左凌泉還沒動,房門又是“嘭——”的一聲,被人給推開了,湯靜煣沖進了屋里。
左凌泉以為老祖去而復返,驚得差點抽過去,聽見聲音才松了口氣:
“這婆娘,走這么急作甚…小左,你沒事吧?”
左凌泉人都麻了,但在媳婦面前不能露出虛弱之色,強顏歡笑:
“沒事,小傷罷了,別擔心。”
湯靜煣小跑到床榻邊,也不敢亂碰,眼神關切:
“婆娘的本事大不大?應該很快能把你治好吧?剛才她讓我封閉神識,我沒瞧見她給你怎么治傷。”
封閉神識?
左凌泉有點疑惑。
對于靜煣的詢問,他總不能說老祖不行,含笑回應:
“老祖治傷很快,治好要不了多久。”
“那就好,我和她說一聲,讓她沒事兒就過來…”
“嗯?!額…那什么,老祖位高權重、日理萬機,老打擾不好…”
“治傷要緊,我去和她說,她答應的話,你不好意思個什么…”
啪——
一聲充滿彈性的脆響。
湯靜煣正在查看左凌泉胳膊的傷勢,臀兒微疼,話語一頓,抬眼望向左凌泉,本想問:“你打我作甚?”。
不過馬上又明白了‘意思’。
大晚上,在床榻上,相公拍屁股,還能作甚…
湯靜煣熟美臉兒一紅,露出小媳婦般的羞澀笑容,默默起身,滅了屋里的燈火,又把門栓插上,小碎步走了回來。
左凌泉只是想拾掇不管相公死活的傻媳婦,真不是這意思,不過拍都拍了,這么理解好像也不是不行…
“小左,不對呀,婆娘要是不忙,我應該讓她過來給你治傷呀…”
“額…別多想,相公身上有傷,就抱著躺會兒,不亂來。”
“哦,那就躺會兒吧…對了,我剛才才發現,我可以封閉神識,這樣就不用打攪婆娘了,你想怎樣就怎樣…”
“說什么呢,我喜歡得是煣兒,又不是那種事兒。你封閉神識,我一個人有什么意思…”
“也是哈…”
秋風徐徐,銀色月光灑在閣樓露臺上。
身著深綠裙裝的桃花尊主,在琴臺旁側坐,左手撐著側臉,右手拿著紅色酒葫蘆,時不時抿一口,臉上分不清是醉酒的酡紅,還是羞紅,望著月亮發呆。
作為一個山巔老祖,被個年齡還沒她尾數大的小屁孩奪去了初吻,想想就臊得慌,這事兒要是傳出去,感覺無顏回去面對東洲父老了。
我為什么不躲呢…
桃花尊主心里有點疑惑,想以當時措不及防來解釋,但她堂堂八尊主之一,被人正面直挺挺親過來,說自己懵了沒反應過來,她自己都不信。
但總不能真和那傻小子…
桃花尊主心思復雜,真不知往后該怎么處理。
不過好在她和那小子既不是師徒,也沒啥親屬關系,無非她年齡大了一點…好像不止一點,但也就這點差距。
雖然心里面不知該如何應對,但要說真正讓人糾結難以接受的地方,也沒有;既然暫時想不通,那就不去想了,以后再說吧…
桃花尊主掃開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思緒,拿起酒葫蘆抿了口,舔了舔紅唇,和男人唇齒相接的場面,又忍不住浮現在腦海。
臭小子,怎么還伸舌頭…
還敢按著我后腦勺強行親,要不是看你有傷,今天非打你一頓…
桃花尊主望著月亮,姿態慵懶,可能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眉宇間那股間‘美人懷春’的韻味。
正在神游萬里之際,琴臺旁忽然亮起流光,一方水幕緩緩在月下浮現。
水幕中是立著八尊巨大石像的圓樓廣場,因為她沒法親臨,上官老祖在給她轉播。
桃花尊主余光掃了眼,發現是九宗尊主會議,觸電似的坐直了身體,還把酒葫蘆藏了起來,擺出山巔老祖的威嚴架勢。
畫面中雖然沒有動靜,但能聽到上官老祖的聲音:
“…近期婆娑洲戰況不對,幽螢異族一反常態,守而不攻,極力避戰,主要戰力極少出現,看起來在保存實力,諸位今后要多注意。”
帝詔尊主商詔開口道:“幽螢異族自從劫走竊丹,在各洲的動作便有所收斂,不出意外是在暗中籌備。蠻荒之地等小洲,沒有作為主攻方向的價值,華鈞洲底蘊太厚,打不進去;如果幽螢異族準備大舉反撲,下一個目標不是千星島就是九宗。”
伏龍尊主陳朝禮道:“南嶼洲與西邊隔海相望,打千星島可能性最大,但冥河老祖一直在提防;玉瑤洲位列大后方,看似立于不敗之地,但修士戒心最弱…”
青瀆尊主李澗楊有些不解:“想打玉瑤洲,得經過華鈞洲或者南嶼洲,他們怎么過來?”
上官老祖平淡道:“有備無患,空等一場,總好過大軍壓境之時準備不周…”
例行的尊主大會,說的都是公事。
桃花尊主雖然不好直接溝通,但她向來不管事,說不說話都沒啥影響。
眾人絮叨許久,當前局勢聊完,會議也該結束了。
但上官老祖在散會之前,又來了句:
“‘劍妖’的事兒,你們想來已經聽說了。”
仙家傳訊速度極快,雖然距離十分遙遠,但破鋒城老祖被除名這種事兒不算小,又和東洲有關,各大尊主接到消息是必然。
聽見這個,眾尊主不再那么嚴肅。
帝詔尊主在對付吳尊義時,曾經見過左凌泉,對此回應:
“上官道友的眼力,著實讓我等嘆為觀止。前幾年瞧見,左凌泉還是個毛頭小子,短短幾年成長至此,前途不可限量。”
荒山尊主仇泊月,開口道:“上官前輩在驚露臺家門口拿走了九鳳殘魂,我為此煩悶許久;后來才發現,確實是我眼拙,比不得上官前輩。此子在荒山另一邊修行,在我眼皮子底下待了十幾年,我硬沒發現,唉…”
語氣很可惜。
青瀆尊主李澗楊,當年被搶先一步的仇泊月,在栓龍港拐走了一條黑龍,交情真算不得好,插話道:
“能被老劍神冠以‘劍妖’之名,這樣的人才,你這‘荒山劍仙’發現了怕也是教不了。”
‘荒山劍仙’是仇泊月在劍道的外號,因為成名太早,不怎么霸氣,等受封尊主后,就沒人叫了。
仇泊月聽見此言,回應道:“總比你這身為劍客,卻不以劍道出名的‘云水神匠’強。”
李澗楊本職是鑄劍師,劍修其實是副業,對此半點不在意:
“至少沾個‘神’字,還站住了。哪像溫道友,出山時人送尊號‘海神’,打遍九宗變成了‘海皇’,等受封尊主,就成了‘望洋興嘆’…”
“哈哈…”
幾聲輕笑。
李澗楊這話調侃的是望海尊主溫夜庭,說起來也是老生常談。
望海尊主在九宗地盤最小,但水法造詣無人能出其右;之所以稱號越混越弱,并非望海尊主不行,而是山巔的高人太多了,道友給的稱號又太狂。
‘海神’是道上人給千星島冥河老祖的尊號,望海尊主混到一定境界,聽說后,趕忙就讓人別亂叫了,免得丟人現眼;于是稱號就被道友改成了‘海皇’。
但最后發現‘海皇’也不行,千星島的實力不比九宗弱,里面山巔巨擘一大堆,又喜歡‘海’字開頭的尊號,聽說東洲有個人敢稱‘海皇’,直接就找借口過來比劃比劃了。
望海尊主現在都九宗墊底,以前更不用說,只能請道友別亂喊。各方道友本來想再改成‘海王’,但這玩意一聽就知道還是太大,望海尊主當不起,總不能改成‘東海岸登潮港之王’,最后不了了之,‘望洋興嘆’的外號也由此而來。
望海尊主溫夜庭對于這番調侃,并沒有說什么,畢竟稱號這玩意不是自封,也沒啥用處,喜歡可以當真,不喜歡那就是不存在。
上官老祖等幾人閑談完,才繼續道:
“自從左凌泉在落劍山成名后,劍皇城那邊聞風而動,準備讓其位列劍皇榜,江成劍曾與本尊聯系,確認其身份,等荒骨灘的事情傳開,他們恐怕就要開始挖人了。”
幾位尊主一靜,石像看不出表情,但顯然都在皺眉。
玉瑤洲有兩家勢力,九宗和劍皇城雖然沒打架,但肯定不穿一條褲子。
上了劍皇榜,那就成了劍皇城的人,在場幾位尊主,哪怕和左凌泉沒關系,也屬于一個勢力,怎么可能把未來的強力盟友送給外人。
帝詔尊主開口道:“左凌泉不是上官道友的弟子?”
“有所照拂,但沒有師承。”
眾尊主一聽這個,不禁皺眉——沒師承那就是自由人,想去哪兒九宗都沒理由阻止。
仇泊月詢問道:“沒師承,劍皇城真要挖人,不太好攔,上官前輩的意思是?”
上官老祖開口道:“想著給左凌泉一個合理的身份,應付劍皇城。”
眾人聽見這個明白了意思,沒師承又想把人算在勢力,方法無非是俗世那套——認義子、招女婿。或者直接一點,給地盤讓左凌泉在九宗開宗立派。
左凌泉和上官靈燁的關系并未公開,但仇泊月猜到了上官老祖說這事兒的意思:
“上官前輩是想選一位弟子,許配給左凌泉,公之于眾?”
心不在焉旁聽的桃花尊主,聽見這話猛地坐直了幾分,眼神有點急了。
如果靈燁和左凌泉的關系通告玉瑤洲所有道友,她這當‘阿姨’的桃花尊主,豈不是涼涼了?
桃花尊主張了張嘴,想和上官老祖說兩句,但這事兒她能說什么?
我親…不對,左凌泉強行親我了,你別把靈燁的事兒公之于眾,免得我不好和靈燁搶男人?
上官玉堂非得打死她!
其他尊主,自然不曉得桃花尊主的想法。
李澗楊開口道:“也不一定非得是上官尊主的徒弟,其實只要是九宗的女修,都可以。我那孫女兒…”
仇泊月不滿道:“你那孫女,和伏龍山許墨有了些傳聞,你還想一女嫁兩家?”
“誒,我不止一個孫女…”
眾人沒搭理李澗楊,帝詔尊主對仇泊月玩笑道:
“論起天資,年輕一輩的女修,除開上官道友的嫡傳,就只有你家那丫頭,你沒點想法。”
仇泊月有點無奈:“這事兒得問老劍神,我這當祖宗的,有想法也不好做主。”
“靈燁和你家那丫頭,當年爭得那叫一個熱鬧,這種事兒你不爭取,你家那丫頭到哪兒再找一個‘劍妖’?”
“唉…”
上官老祖等眾人聊完,才問道:
“桃花尊主,你可有什么要說的?桃花潭女修眾多,容貌出眾的不在少數,給‘晚輩’尋覓配偶,你應該在行。”
我在行個錘錘…
桃花尊主面紅耳赤,覺得上官老祖在故意損她。
但上官老祖應該不知道她和左凌泉的事兒,怎么看都是自己理虧心虛。
這么多尊主在場,桃花尊主總不能來句‘你看我咋樣?’,也不好自己把靈燁推出來,憋了良久,才來了句:
“也不一定得挑弟子,上官尊主不也沒婚配嗎,我瞧那左凌泉天資過人,性格也和上官尊主相仿,無非你年齡大了些…”
桃花尊主這回應實在巧妙,三千年的歲數算是沒白長。
在場幾位尊主,也只有桃花尊主敢說這找打的話,偏偏桃花尊主向來如此,眾人半點不意外。
桃花尊主開了口,同為元老的伏龍尊主,倒真有了點心思,開口道:
“人分男女、世分陰陽,刻意斷絕七情六欲,對修行有害無益。若是因為位列尊主,就放不下身份擇偶,日后必生心結。”
桃花尊主連忙道:“沒錯,上官尊主可得好好考慮。”
“誒,上官道友的心性,何須我等操心,我說的是你。”
伏龍尊主陳朝禮,曾經受梅近水的照拂,其實一直把桃花尊主當長輩遺孤看,說這話是發自心底關心。
但桃花尊主聽著就尷尬了,她懟上官玉堂,被伏龍尊主把球踢回來,她怎么接?
上官老祖故意聊這些事兒,就是拾掇敢偷吃她女婿的桃花老妖婆,此時還跟了一句:
“伏龍尊主此言有理。你若是對左凌泉有興趣,大可直言,左凌泉年齡、道行都偏低,但資質諸位有目共睹,我等不會笑話你。”
兩位女尊主經常這樣互懟,眾人也不意外。
上官老祖這算給桃花尊主機會了。
但桃花尊主不中用呀!
尊主開會的場合,她膽子再大也沒臉宣布自己和一個小屁孩親過嘴,暗暗咬牙糾結了下,回答道:
“說什么呢…姻緣之事,該交由左凌泉自己決定。我和左凌泉有些私交,可以確保他不會入劍皇城,這些事我…或者上官尊主私下問他吧。”
眾尊主只是散會后隨口聊聊,也沒當真,見此都是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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