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沒有出現轉機。
只是過了不到一個月時間。
楊林派出的偵棋和暗探,已經探查到了朝廷出兵的消息。
聽說在當日江州變亂,殺欽差抗旨的第二日,朝堂中掀起軒然大波。
江州刺史陳光蕊,被定性為反賊,并且,有大臣上書,請求剿匪,還江州平安。
這事,朝廷允了。
當下,派出大將尉遲風,帶五萬禁軍南下,直赴江州。
監察司,斬妖除魔司,以及禁軍之中諸多高手隨行。
“大人,可要集結兵馬迎敵?”
陳林聽到這個消息,胡子都不知道揪斷了多少根,憂心忡忡的又進了刺史府。
“要不,把剩余人員全都放歸,上書請罪?”
聽到五萬天兵前來,江州已經被定性為反賊,不但陳林坐不住了,江州百姓也是人心惶惶。
不過,讓楊林欣慰的是,百姓的心還是向著自己的,并沒有出現太多逃亡事件,還有許多良家子弟踴躍參軍,想要與江州共存亡。
證明,自己在江州經營這么些年,還是很得民心的。
那些富家大戶倒是想逃。
卻被楊林派出人手盯住了,想走也走不了。
當然,不排除他們這些人,在局勢危險的時候,會反戈一擊,目前來說,還是沒有問題。
“這時候請罪,陳長史你覺得還有用嗎?罷了,你就是一個書生,專注于內政,安撫民心吧。其他的事情不用多加理會,只當無事發生即可。”
楊林老神在在。
還有閑心逗弄自家小女兒。
品著夫人砌好的香茶,完全沒當回事。
不就是五萬大軍嗎?
也就如此罷了。
本尊和分身心意相通,只要存心感應,數百里上千里,也能感應得到。
這時,他的分身早就撲向曠野山林,早就設下了龍潭虎穴,那五萬兵就算是高手眾多,軍容鼎盛,能不能到達江州都是一個問題。
陳林沒有問出什么消息,多少還算是吃了個定心丸。
既然刺史大人不擔心,那他也不擔心了。
反正,從一而終,跟著刺史大人,事敗之后,無非一死而已。
他嘆了一口氣,就告辭離開。
果真不再去理會,只是加派人手,奔赴三縣之地,讓百姓安居家中,不可慌亂。
“老爺,你到底有什么法子,應對朝廷大兵。”
長史陳林來訪的時候,殷溫嬌沒有說話,也沒有表露出擔憂。
此時心里好奇,再也忍不住。
“若是真的難以抵擋,咱們也不一定要守著江州,不是說在極南靠海之地,李清她們不是占據了一個島嶼嗎?逃到那里,隨時可以出海,也會安全許多。”
“還沒到那一步,阿嬌,你說,若是那五萬兵丁,所有領軍將領都被斬殺,他們還敢不敢來犯江州。”
“老爺是想…”
殷溫嬌眼中露出震驚神色。
她完全沒想到,還能這么玩。
殺欽差倒還罷了,最多算是割據一方,有不臣之心,并且,占城守土,靠著城墻的優勢,撐到朝中生亂,不再針對,也能活下來。
但是,與征剿大軍野外對沖,直接殺人破軍,以江州這么點兵力,沒人會這么想。
不過,想到那些金甲劍衛,她又有些釋然。
沒兵有沒兵的打法。
這個時代畢竟有著神魔仙妖,個人實力,有時也不見得就不能凌駕軍隊之上。
夫妻兩人圍爐夜話之時,洪江北岸五萬禁軍駐扎之地,已經起了變故。
夜黑,風高。
水浪聲嘩嘩傳入耳中,在拉拉稀稀的火把照耀下,密密麻麻的,軍帳營盤,連綿十里。
時不時有巡營夜探來來去去。
此時離著江州還遠,倒也沒有太多大戰氣息。
中軍帳中,尉遲風沒有安歇,點著牛油大燭,正在與幾位將領討論進攻方略。
桌上地圖鋪開,江州地形山地一覽無余。
“將軍,用不著多費思量,五萬大軍靠近,說不定,就有人直開城門,到時一鼓可下。”
“不,量敵從寬,那陳刺史膽敢斬殺欽差,并且,手下頗有一些高手,極可能會不死心的據城堅守,聽說,這些年來,他很會刁買人心,真要是拼死一搏,難免會有些損傷。”
旁邊一個文士搖頭道。
“不如,分出偏師先行攻破彭澤和都昌兩地,再圍困江州府城,逼那陳光蕊出城應戰。
外無可援之兵,內無必守之地,區區江州之地,糧草也不見得有多么豐足,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是死路一條,只要圍困十天半月,不戰自亂。”
“豈有此理,此戰若是要靠天長日久圍困才能得勝,那真是弱了朝廷威嚴,不妥不妥。”
又有一員將領很是不滿。
這仗還沒打,就想著怎么圍城對峙了,豈不是長他人威風,滅了自己志氣。
江州城聽說,如今只有兩千余郡兵,全是烏合之眾。
除了幾個高手之外,就沒有額外的兵力了。
這種形勢之下,竟然還不敢強攻硬打,直接拿下。
那他們出兵五萬精銳的意義在哪里。
若是朝廷諸公知道了。
定然會笑掉大牙。
惹人笑話倒還罷了。
關鍵的是,如果有人從中參上一本,說他們這些出兵將領,畏戰怯戰,那才是前途無亮。
如今天下,除了西陲鎮妖大營拼死立功之外,中原大地本土已經難逢戰陣。
如此輕松立下戰功的機會極少,身為將領,沒有一人會愿意用出如此拖延戰術。
“先看看再說吧,到了江州之后,再行定策,說不定,看到天兵壓境,陳光蕊哭著喊著,直接認罪伏法。”
尉遲風擺了擺手。
止住眾將爭執。
笑道:“那位狀元公,可能是讀書讀傻了,他不知怎么想的,以為區區一州之地,兩千余兵,就可以自立為王還是怎么的?可憐一家老小,即將盡化齏粉,真是可憐。”
“是啊,我還聽說,這段時間,那位陳狀元,還生了一個小女兒,可惜小家伙剛剛出世,還不太懂事,沒經歷過世間繁華,就要隨父歸去黃泉…殷老相爺知道了這個消息,也不知道是何感受?”
眾將哈哈大笑起來。
“開會啊,正好,省得到處尋找了。”
突然,一個略顯輕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在嘻嘻哈哈一片哄笑當中,顯得格外刺耳。
眾將驚悚轉頭,就見到營帳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身形修長,身著金甲,手持長劍,連面目也覆蓋在甲片之下的劍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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