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崔衡玥離開了攝政王府,陳臨珅依然站在原地,雙眸失落,神情萎靡。
過了很久,松木見陳臨珅還是一動不動,小心翼翼地上前提醒:“郡王,你不是還有事跟王妃說嗎?”
陳臨珅似乎被喚回了神智,扭頭看著松木:“宋卓行那小子不過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他有什么好?
“她到底看上那小子哪一點?”
松木覺得主子魔怔了,如果不能解開主子的心結,主子可能就會自此沉淪。
想到這里,松木沉思了一陣,很認真地回答:“崔小娘子出生后不久,就被其母帶去了云懸寺。
“她自小在云懸寺長大,所見所聞不過是那方寸之地,又哪里懂這世上不僅有皮相好的人,還有像主子您這樣芝蘭玉樹般的男子?”
總而言之,就是崔衡玥見識淺薄,不識金玉,把瓦罐當寶貝。
當然,在主子面前,他不能說直接說崔衡玥的壞話。
陳臨珅還是很疑惑:“可是,她都已經見過我了,還相處了一段時日,為何最后會選擇那小子?”
“這......”松木頓時感覺剛才的話給自己挖了個坑,一時語塞。
情急之間,他解釋道:“那是因為崔小娘子先見到的人不是郡王您,凡事有個先來后到,主子您就是晚了一步。”
陳臨珅沉默了。
就在松木以為自己說服了主子的時候,陳臨珅突然又問:“順序當真那么重要,可以決定人一生的命運?”
“嗯,重要,很重要。”松木一本正經地回答。
這一次,陳臨珅動了,他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
而崔衡玥此時已經在出城的路上。
“再快一點。”崔衡玥掀開簾子,催促車夫。
今日駕馬車的是姚十三,他一邊用鞭子驅使馬兒加速,一邊小聲地問旁邊的水芙:“元娘這是要去哪兒?”
“少打聽,專心駕馬車。”水芙呵斥。
姚十三撇了撇嘴,不以為意,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開口:“今日怎么不見橘紅?元娘吩咐她去做什么了?”
水芙心生警惕,不答反問:“你打聽橘紅做什么?你與她是什么關系?”
沒得到回答,反而惹了懷疑,姚十三有點郁悶:“我就是隨口問問罷了,長路漫漫,不說話憋得慌。”
“你從前可不是多嘴的人?”
“人是會變的......”
崔衡玥坐在馬車里,雙眼緊閉,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一般,實則將姚十三和水芙的對話都聽進了耳中。
她心中生出一絲懷疑,決定回府后去探查。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慢慢地停了下來,外面傳來水芙的聲音:“元娘,到了。”
崔衡玥睜開眼睛,和水蓉下了馬車。
這是一座農莊,看起來很不起眼,任誰都想不到她會將人藏在這里。
“你們在外面守著,水芙跟我進去。”
崔衡玥吩咐完,就讓水芙在前面領路,進了農莊。
水芙一邊領路,一邊介紹:“按照你的吩咐,平時農莊只安排了兩個人,今日你要來,我已經讓他們避開了,現下只有阿昌在這里。”
崔衡玥露出滿意之色。
走到最里面的一間房,水芙停下腳步:“元娘,阿昌就在里面。”
“你留在外面,有事及時叫我。”崔衡玥吩咐完,推門進去。
聽到開門的聲音,阿昌立刻放下筷子,站了起來:“你是......”
看清楚崔衡玥那張與崔詠軒八成像的臉,阿昌激動起來:“您是三爺的女兒?”
谷躊</span“是。”崔衡玥沒有否認,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桌上的飯菜,香氣誘人,水芙倒是沒有虧待他。
崔衡玥放松表情,釋放出善意:“不必拘束,坐下說話吧。”
話落,她率先坐下。
阿昌猶豫了一下,終是坐在了凳子上:“敢問小娘子的母親是......”
據他所知,現在的崔三夫人可不是姓王,這位小娘子到底是王氏的女兒,還是新三夫人的女兒?
“你覺得我的母親是誰?”崔衡玥不答反問。
阿昌面露難色,唯恐自己說錯了話,便一聲不吭。
見狀,崔衡玥主動說出答案:“我母親姓王。”
“難怪......”阿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崔衡玥順著他的話問:“難怪什么?”
阿昌垂下眼眸:“原來是王娘子的女兒,難怪像王娘子一樣氣質超然,令人不敢直視。”
好聽的話人人都喜歡聽,但崔衡玥聽了后,只是笑了一下,開始進入正題:“我知道你這些年來過得很不好,說起來也是拜當年之事所賜。
“只要你將當年的真相原原本本告訴我,我會給你一筆錢,足夠你一家老小過上富裕的生活。”
當年的真相?
難道是......
阿昌心里一咯噔,頓時心虛起來,他強壯鎮定地問:“小娘子想知道什么?”
崔衡玥緊緊地盯著他,一字一字地說:“我母親當年生我之前,還生了一個男娃,我想知道我同胞兄長到底是怎么死的。”
果然是這件事。
阿昌頓時為難起來。
當年就是因為這件事,他才被老夫人趕出崔府,過了十五年窮困潦倒的日子。
他還記得被趕走之前,老夫人警告他的話:“若不是老三為你求情,你早就死了。
“離開之后閉緊你的嘴巴,若是我從別人口中聽到有關于這件事的只言片語,我定饒不了你。
“還有你全家,都會因你而死......”
一想到這里,阿昌嚇得“噗通”跪在崔衡玥面前,苦苦哀求:“小娘子,您就饒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我兄長是被我父親摔死的。”
崔衡玥一句話就讓阿昌停止了求饒。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崔衡玥:“你怎么知道......”
話剛說出口,他就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頓時懊悔不已。
崔衡玥冷聲道:“你若老實交代,我自會保你平安,給你富貴。
“但你若有所欺瞞,我就將你送至京兆府,告你殺我兄長之罪。”
阿昌怒而抬頭:“你的兄長不是我殺死的,你這是誣陷。”
“是又如何?”
崔衡玥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緩緩說道:“既然你不說實話,那我又何必憐憫你?
“何況,你當時眼睜睜地看著我兄長斷氣,卻見死不救,這與殺人又有何異?
“今日,你落得如此下場,是你咎由自取。”
阿昌被她說得心虛不已,頭越垂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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