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宜嵐按著太陽穴,她連著兩天一夜未曾合眼。
茗心幫她按揉著,“大皇子已經醒了,娘娘不若回宮休息片刻,這邊奴婢守著就好。”
蕭宜嵐搖搖頭,她還不能睡。太后的狠心讓她心驚,她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有什么惡毒招數等著她。
“本宮心里不踏實,太后不會善罷甘休的,只是不知她會從何處著手。再下毒?還是如何?”
茗心看向窗外,目光冷了下來,“娘娘擔憂的有道理,太后宮里來人了,陣仗還不小。”
“你去吧。”皇后疲憊中帶著涼意。
茗心打開殿門迎了出去。
蘇林身著藏青蟒袍,負手站在廊前臺階下,高大挺拔的身形比之他身后的御林軍,還要更有氣勢。
茗心掃視了眼他身后,兩個宮女和七八個小太監恭敬彎腰立在后面,十幾個御林軍都是平時守衛慈寧宮的。
她笑了笑,“蘇總管是來探望大皇子嗎?這帶的人馬可有些多。”
蘇林嘴角微揚,笑意舒朗,讓他俊朗的臉更為耐看,讓人格外舒心。
茗心心中暗嘆,可惜了。
他的聲音也清朗好聽,“茗心姑姑,大皇子大病初愈,半點閃失也不能有。太后娘娘擔心大皇子宮里有什么不妥,派咱家帶人過來看看,也好放心。”
“太后娘娘掛心了,不過奴婢已經帶人檢查過了,大皇子這里安全的很,沒有什么不妥之處。”
茗心淡笑著推辭著,心里卻是緊緊揪了起來。
皇后今日曾兩次將殿中宮人都清了出來,即便是她這個心腹,也只能在殿門外守著。
她雖看不見皇后在做什么,卻能聽見每次都有拿起水壺倒水的聲音。之后她進去,還能看見大皇子衣領上有些微水漬。
皇后應該是給大皇子吃了什么東西,聯想到安西王今日早上過來了一趟,今晚大皇子又蘇醒了,她猜測王爺應該是送了什么藥丸進來。
事關重大,連她都要瞞著。
她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如果太后也是如此懷疑,蘇林過來搜查就講得通了。
“這些日子可不是太平時候,怎么謹慎都不過分。姑姑查了一遍,咱家再查一遍,豈不是更穩妥?主子們也好放心。”
茗心淡笑,“蘇總管是非查不可了?”
蘇林拱手,“自是要姑姑同意才是。”
茗心笑道,“聽說蘇總管脾氣好,從來不生氣,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茗心與蘇林周旋著,拖延時間,盼著皇后能趕緊把東西藏到個安全的地方。
蘇林既不焦躁,也不惱怒,依然是笑意疏朗。
殿中傳來蕭宜嵐的聲音,“茗心,是誰來了?”
茗心知道皇后這是把東西藏好了,她回話道,“回娘娘,是蘇總管。”
她讓開了路,“蘇總管,請。只是讓他們動靜小一些,別驚擾了大皇子。”
“多謝姑姑。”蘇林淡淡看了眼身后,他身后的太監和御林軍分散開,進了正殿和偏殿。
蘇林也邁步進了正殿,又向蕭宜嵐解釋了一番,恭敬又不卑微。
蕭宜嵐神色淡漠,始終坐在貴妃榻上。
搜查的人主要集中在了正殿,目標明確,搜了極為仔細,就連大皇子的床榻上下都不放過。
即便茗心惱怒,太監和侍衛們告了罪,依然是我行我素,極為強硬。
最后兩個宮女走到了皇后跟前,其中的掌事宮女福禮道,“皇后娘娘,聽說吳院判今日還曾靠近過娘娘您,他下毒的本事可是大,奴婢略通醫理,還請讓奴婢幫您看看衣裳上有沒有不妥。”
蕭宜嵐臉色放沉,厲聲道,“放肆!本宮可是你能搜查的!”
“娘娘贖罪,只是太后娘娘的叮囑,奴婢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掌事宮女態度強硬,絲毫沒有蘇林的好說話。
她說著話,已經伸手去扶蕭宜嵐。
茗心臉色微變,疾步上前欲要阻止,便見蘇林笑著探手過去,扶著蕭宜嵐起來了。
他的動作從容,笑容輕松,可手上動作比茗心和掌事宮女都快。
皇后揚手對著蘇林便是一巴掌,“放肆!”
蘇林退后一步,拱手道,“娘娘息怒。殿中檢查完了,看起來是沒什么,奴才告退了。”
蕭宜嵐坐了回去,冷冷道,“還請蘇公公轉告太后娘娘,節哀順變,本宮明早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奴才定然轉達。”
蘇林打了手勢,眾人都退了出去,殿中瞬間安靜了下來。
茗心讓宮人都出去,關了殿門。
回頭卻見蕭宜嵐白著臉,看著貴妃榻,一動不動。
“娘娘?”
茗心走了過去。
蕭宜嵐反應過來,掀開貴妃榻上的軟墊和迎枕,彎腰尋找,動作慌亂。
茗心頓覺事情不妙,“娘娘是不是藏了什么東西?”
蕭宜嵐跌坐到榻上,喃喃道,“東西不見了。”
茗心看了看窗外,低聲問,“娘娘,這東西是否關系王爺生死安危?”
蕭宜嵐震驚地看著她,“你猜到了?”
茗心點點頭。
蕭宜嵐臉色更是慘白,茗心猜到了,太后自然也能猜到。
“方才你在外面與蘇林周旋,緊急之下,我將口紅掰了,將藥丸藏到了口紅管中,口紅放到了荷包里。可荷包,不見了。”
她曾想將藥丸都吃掉,蕭甫山說他手中還有。可又想到藥丸這般珍貴,蕭甫山每日在刀尖上行走,最是需要這種救命的東西。自己怎能就這么浪費了?
猶豫間,便做了這個愚蠢的決定。
茗心回想起蘇林當時靠近皇后,之后人便走了。
“娘娘,蘇林身手極高,在奴婢之上,定然是他拿走了。他看著巧笑嫣然,心思最是陰沉,應是她發現娘娘神色動作的細微變化,知道東西藏在荷包里。”
蕭宜嵐懊悔地閉上了眼,這不知要給蕭甫山帶來怎樣的大麻煩!
說不定是滅頂之災!
夜色愈發深沉。
蕭宜嵐和茗心兩兩相對,在殿中等著。等著看太后如何發難,想著如何應對。
可一直等到午夜時分,都沒有等到慈寧宮那邊再有什么動靜。
這沒有讓蕭宜嵐心安,反而更加忐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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