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香三樓,包間里裝修得富麗堂皇,寧郡王看著一道接一道上來的紅彤彤的菜肴,桃花眼笑得更邪魅了。
“榮國公面子可真大,沒提前預定也能有包間,上菜還這么快。我來吃了幾次上菜都慢的很。”說著夾了一筷子剁椒魚頭放入口中,滿足地嘆息了一聲。“
蕭甫山放下茶盞,漫不經心說道,“我有這個酒樓的黑金卡,享受最高待遇。”
“什么?!!”寧郡王一個不慎,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俊美無雙的臉一片紅暈,更加妖魅無匹了。他猛灌了一盞茶才算慢慢緩了過來。“黑金卡?那可要打底充值兩萬兩銀子,余額不得低于一萬兩銀子!總共才六張,搶都搶不到!”
目前為止,他只知道寧王那里有一張,韓院長那里有一張,其它的都不知道在哪里。
蕭甫山淡淡“嗯”了一聲。這卡是紫金打造,花型奇特,帶著奇怪的符號,是幼菫給她的,只說有特權。他來了之后才知道這個特權有多大,這卡有多值錢。
寧郡王不淡定了,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你怎么不早說!我整日跟在別人后面蹭飯,面子都丟的差不多了!”除了寧王,其他那幾個拿的都是白金卡,這待遇天差地別啊。
“你也沒問啊。”蕭甫山夾了塊麻辣兔丁,吃了起來。
寧郡王被嗆得吐了一口老血。想起這幾日的辛酸,他此時只想咆哮,可看了看蕭甫山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還是慫了。
他換上一張諂媚臉,坐到蕭甫山身旁,“跟你商量一下,你那黑金卡,借我用用唄。用了多少錢我如數給你,額不,雙倍給你。”
“本公不缺錢。”蕭甫山繼續吃著菜。
寧郡王不舍棄,“你又不常來,拿著不是浪費么。我用一萬兩你就賺一萬兩,你合適。”
蕭甫山放下筷子,問他,“你可有求而不得的姑娘?”
寧郡王被問的有的懵,這跟黑金卡有關系嗎?不過他對這個話題還是很感興趣。
從來都是姑娘求他不得,若說他求而不得,不知道何幼菫算不算。畢竟他是稍微動過那么一丟丟念頭的,雖然很快被掐滅了。他還想活著,這個自然是不能說的。
他搖著扇子,大言不慚道,“沒有,憑著本郡王的容貌家世,想要求而不得還挺難的。你問這個做什么?”
蕭甫山不說話了。他有些后悔放著公務不做,跑出來請他吃這頓飯。他連婚都沒結,能懂得什么。
寧郡王桃花眼一挑,“你…不會是看上別的姑娘了吧?看不出來啊榮國公,你這一開竅就一發不可收拾啊。”
蕭甫山抬眼看了他一眼,“不要亂說。”
寧郡王就怕他這樣淡淡一眼,威壓太大,他扛不住,立馬改了口,“你和嫂夫人伉儷情深,又怎會…”福靈心至,他問,“你不會說的是嫂夫人吧?”
蕭甫山默默喝了口茶。
寧郡王八卦地笑了,“不會吧?成親半個月了還沒拿下?原來還有我們榮國公為難的事情,我還以為你無所不能呢!”
他想到了裴弘元,看來是榮國公拆了人家一對鴛鴦啊。
看了看蕭甫山黑沉沉的臉,他還是懂得見好就收的,“這女人嘛,最是心軟,還是得哄,千萬別跟她針尖對麥芒,她們可是最記仇的。就像我父親,當年也是殺伐果斷之人吧?整日把母親哄的樂呵呵的,對他死心塌地的。父親說,這叫真心換真心。”
蕭甫山把黑金卡拿出來放到他面前,“給你用一個月。嘴巴閉緊些。”
寧郡王拿起黑金卡“吧唧”親了一口,“得令!”
下午,杜姨娘被叫到了木槿園,幼菫直接了當問她,“永青早產,陳姐姐血崩而亡,是不是你下的藥?”
杜姨娘白了臉,她猛然看向孫姨娘。
孫姨娘冷笑,“你不要以為你做的隱蔽,便沒有人發現。我當時沒有揭發你,讓你多活了這么多年,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杜姨娘冷靜下來,又恢復了低眉順眼的樣子,“夫人所說,奴婢聽不懂。先夫人是因痛失愛子,憂思而致早產,太醫當年已有定論。”
幼菫說道,“我也是聽聽而已。我今日才知道,你還生了一個兒子永平,可惜才一歲就沒了…”說著用帕子揩了下眼角,這招她是跟王氏學的。
杜姨娘眼圈瞬間紅了,眸子也冰冷了下來,“是他命薄,沒福分。”
“聽說平兒長的一副好模樣,很是乖巧,早早的就會叫姨娘了。”
杜姨娘眼中蓄著淚,帶著傷痛,“他眼睛很大,皮膚又白又嫩,才九個月就會叫姨娘了。早上睡醒了也不哭鬧,只安靜地自己玩。你跟他說話,他就會咯咯笑,那是我聽過最動聽的聲音了,就覺得這世上所有的美好加起來都比不上他。”說著說著,眼淚流了下來,“他才一歲啊,就…我這心都碎了,恨不得跟他一起去了。”
“聽說是和永宸一起得了水痘,雙雙夭折了?”
杜姨娘恨聲道,“平兒是被害死的!被陳氏那賤人害死的!得水痘的是永宸,是她把永宸用過的水杯給了平兒!”
幼菫溫和安慰道,“她已經為平兒償命,一命抵一命,你也算是為平兒報仇雪恨了。”
杜姨娘兩眼啐了毒一般,“她償命了又如何,我的平兒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幼菫平靜地看著她。
杜姨娘猛然反應過來,驚恐地看著幼菫,嘴唇發抖,“我的意思是,她血崩死了…”
幼菫嘆了口氣,“你當初沒有隨他去了,不就是因為沒有為他報仇嗎?”
杜姨娘癱坐在地上,喃喃道,“我什么也沒說,是你聽錯了…”
“本公也聽錯了嗎?”冰冷的聲音從槅扇后傳來。
西次間的槅扇打開,蕭甫山從里面走了出來,左手腕纏著紗布,臉色陰沉凌厲。
杜姨娘驚恐地看著他,“國公爺…”
蕭甫山坐到幼菫身旁,“你下藥不僅害了陳氏,還害了永青,本公竟沒想到你還有如此蛇蝎心腸。”
杜姨娘凄聲道,“那我的平兒呢!他就該死嗎?”
蕭甫山冰涼說道,“他不該死,若不是顧念他,你現在已經是死人了。”他跟廉媽媽說道,“把她送到莊子看管起來,誰也不許她見。”
廉媽媽應了聲“是”出去,不一會便有兩個婆子抓起來杜姨娘,拖了出去。
杜姨娘不喊不叫,心如死灰般任她們拖著。
幼菫默默看著,這一場場悲劇,每一個女人都可恨,可悲,可憐。
她凝望深淵,深淵也凝望著她。
蕭甫山又看向孫姨娘,冷淡道,“你走吧,明日牙婆過來。”
孫姨娘跪下哀求道,“國公爺,奴婢錯了,您饒了我吧。是我鬼迷了心竅一時糊涂,以后再也不敢了!”
蕭甫山置若罔聞,“侍衛!”
門外立馬閃進來兩個侍衛,齊刷刷行禮。
他們從那里冒出來的,幼菫真的很好奇。她白日里仔細觀察過院子的角角落落,除了在院外四周晃蕩的那四個,別的地方沒發現他們的身影。可這兩個侍衛她不認識。
她愣神的工夫,兩個侍衛已經架起了不停求饒的孫姨娘。
她連忙阻止道,“慢著!”他轉身朝蕭甫山說道,“國公爺,她揭發杜姨娘有功,妾身已經答應她還她賣身契。您還是放她自由吧。”
蕭甫山定定看著她片刻,轉頭朝侍衛說道,“把她往南送出去一千里,跟當地的縣衙打好招呼,不能讓她離開那里。”
幼菫在旁邊添了句,“她的私房讓她帶著吧,總得有點傍身之物。”
侍衛遲疑地看向蕭甫山,他們拿不準了。
蕭甫山說道,“聽夫人的。”
侍衛們面面相覷,這是他們國公爺嗎?
張媽媽取來了孫姨娘的賣身契,幼菫遞給她,說道,“你自由了。”
孫姨娘顫抖著手接過賣身契,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淚流滿面,“我自由了…”她擦了擦眼淚,跟幼菫說道,“夫人,奴婢想和您單獨說幾句話。”
幼菫不顧蕭甫山緊皺的眉頭,帶著孫姨娘去了西廂房。
孫姨娘跪下給幼菫磕了三個頭,“多謝夫人相救。”
幼菫讓她起來,“我本答應你的,只是兌現了承諾而已。你有什么話,說吧。”
孫姨娘看著幼菫說道,“夫人,奴婢從未服侍過國公爺,奴婢還是處子之身。”
幼菫被驚到了,她怎么那么不信呢,整整三日…
見幼菫不信,孫姨娘挽起袖子,露出左手臂,上面赫然是一顆鮮紅的守宮砂。她說道,“國公爺這三日雖在偏院,卻是睡在另一個房間的羅漢床上。他不讓奴婢說出去,還讓奴婢來給您請安。昨夜…奴婢鬼迷心竅,給國公爺下了笑春散,他是因著這個趕奴婢走的。”
笑春散…幼菫猜到是什么了。
“那你怎么還是處子呢?”
孫姨娘苦笑,“國公爺寧肯割腕放血,也不肯碰奴婢一下…臨走前跟您說這些,算是感謝您的搭救之恩。”
合著這幾天他一直在跟自己賭氣?還真是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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