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顏是被人用東西掃臉弄醒的,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站在床前的顧瑾,笑了笑,幾日未吃東西,一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轉了轉頭。
“你怎的來了。”那聲音很小,顧瑾低著頭趴在床邊才聽到。
“來看看你,昨日那些平日里玩的好的都來找我問你的情況,我跟他們說你沒事了。”顧瑾輕聲說道,深怕聲音大了嚇到她。
“他們有心了,我都聽說了,謝謝他們。”傅顏回來便聽說了御書房眾位大官齊齊求情的事,心中感動不已。
“他們只想為你做點事,只要能幫點忙也好。”
“我很欣慰。”傅顏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
“你休息吧,我坐會就走。”顧瑾給她掖了掖被角。
見她睡著了,顧瑾才臉色陰沉下來,三皇子太囂張了,明目張膽的對付傅顏,簡直未將自己這些人打在眼中。
昨夜顧瑾收到紅樓的消息,那個手上圓形紋身的人是三皇子府里的侍衛首領,平日里只在三皇子府里伺候,不怎么外出。
傅昌平回到家,先去見了女兒,見她并無大礙,又才去書房,與兒子們商量事。
“你妹妹定要我辭官,雖不知緣由,不過就近日發生的事來看,定是必須辭官才能保全傅家,今日進宮我已向圣上說明,圣上也同意考慮一下,年后應當會回應。”傅昌平神色有些沉重的說道。
一想到女兒被關在牢里那幾日自己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的感覺,傅昌平便想早點離的這是非之地遠遠的。
“爹,若不然,我與二弟也一同辭官回鄉,免得再有人找顏兒的麻煩。”傅家人并不知道傅顏并非表面那般無害,一直以為是自己幾人害了她,卻不知自她偷了武王爺的密信開始,到青州刺殺靜王,再到邊關,這一切都是別人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待圣上允了為父的請求時,為父再提起此事。”
“是。”
“既如此,你們先下去休息吧,順便去看看你們妹妹醒了沒。”
顧宸現在只想傅顏一家遠離是非之地,待他成就大業那日再將她迎回來。
今日年節皇宮舉行宴會,三品官員需攜帶家眷一同參加,傅母長年閉居家中,因著之前發生的事,傅顏本不想參加,可家中兄嫂卻一定要自己去,季夏茉只道,吃食盡量別進口,盡量別一個人獨自行動,無奈何只能硬著頭皮去了皇宮參加宴會。
季夏茉前幾日為傅顏準備的襦裙因著去了監牢,已不能穿了,這次她又準備了兩套,一套帶著供她換。
都是一模一樣的樣式,只顏色有一些差別,全是素色為主,淡青色的襦裙,夾雜著一些粉紅色邊,既不突兀,也不顯眼,隨意挽了個發髻,插著白玉發簪。
雖穿越這個世界好幾年了,以前來過幾次都是半夜偷偷來的,也算將皇宮熟悉了幾遍,正大光明的走進來還是第二次,第一次的經歷讓傅顏太深刻了,深刻的認識到了皇宮這個是非地能遠離便遠離。
傅顏跟著季夏茉與父親大哥二哥進宮后,傅昌平帶著傅亦傅泉轉道別的路上,傅顏與季夏茉前往慈安宮覲見皇后娘娘。
到達慈安宮外時,已有好些各府參加宴會時見過的世家小姐,一個個站在外面等待著皇后的召見。
傅顏帶著季夏茉乖乖站在最后面等著傳喚,不多時領著他們的女官走了出來,來到他們身邊,“傅太師的家眷,皇后娘娘有請。”
傅顏點了點頭跟著季夏茉往慈安宮而去。
慈安宮內部如夢里見過的一般無二,傅顏此前因年紀稍小,并未來過慈安宮,可是未見過的宮殿竟如同住過好幾年般熟悉。
那皇后娘娘坐著繡著鳳凰的軟塌,軟榻后面是飄落在地的米白色紗簾,都是一樣,只夢里的家具都是梨花木做的,而今日見得多是紫檀木的。
皇后娘娘挽著鳳飛髻,頭戴鳳冠,穿著大紅色皇后宮裝,端莊典雅的坐在鳳塌上,面帶微笑的看著自己,慈安宮內已坐了好些官家小姐,世家女子。
傅顏進的慈安宮便跪拜下去,高呼,“傅太師之女傅顏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傅家傅季氏拜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地上涼。”皇后遣了身后宮女將二人扶了起來,給季夏茉賜了座,又讓傅顏離得近些,拉著她的手,連連道,“真是個乖巧的姑娘,也不知何人有福氣娶回家。”
傅顏臉色緋紅,只低頭微笑,亦不接話,季夏茉微微一笑道,“此事已在商議了,待家中父母過了眼應是快要定下了。”
“哦,好好。”皇后又拍了拍傅顏的手,這才放開她。
傅顏陪著季夏茉在慈安宮坐了好一會,皇后才開口道,“你們這些小姑娘定是坐不住的,便出去到御花園玩玩吧,多結交些好姐妹。”
好幾位小姑娘都齊齊站起身來,給皇后福了禮,才施施然的離開,只坐在皇后近前的一位長的如明媚大方,打扮得體,坐姿端莊的姑娘未起身,傅顏跟著幾位小姐身后往外走,剛出了慈安宮,那幾位便議論起來了,“看見沒,那就是永寧侯府的夏葉青,之前還說淹死了,結果還是活的好好的。”
“可不是,我還以為自己定是有機會與太子殿下成親的,現在只能等以后做個側妃了。”一位世家小姐酸溜溜的說著。
“你也不害臊,這話也能亂說。”旁邊一個小姑娘捏了捏她的臉。
“她怎的又活了?”一位小姐好奇的問道。
“好似一口水嗆在內里,最后嗆出來了,家里找人看了,說要假死才能躲災。”那人說的邪乎,可是傅顏知道,那是因為藥效過了,而未下葬,若不然江瀾早已帶著一起浪跡天涯去了。
傅顏想著心事,走著走著竟與那幾位走散了,她也不想回頭去尋,只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到處游蕩,御花園湖水畔有一間房間,傅顏知道這樣的房間都是皇上或者妃子用來歇腳用的,她轉身正要離開,卻被人擒住手腕,她反手手肘向著那人腹部擊去,只聽那人悶哼一聲,雖已知道是他,可是傅顏并未手下留情,繼續掙脫著。
“你別動,我與你說幾句就放開你。”他聲音低低的,似不想被人發現,傅顏也不想被人發現,只輕輕扭動了兩下。
“我與你又不相識,有何可說的?”
“我認識你,想跟你說兩句話。”他拉著她往湖水畔的小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