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琳在只剩兩個老太太的時候,就回家了。
剛剛她看那一行人的表現,沒啥特別高興的,大概是三個人全都覆沒了,沒一個考上的。
不過她也不會出去說,反正這種消息在村里傳的都很快,過兩天,她爸媽知道了,會跟她說的。
沒辦法,寶琳不愛出門,以前還能玩一起去的冬梅,早就已經出嫁為人婦了。
現在,寶琳在村里比之以前更孤僻了,除了自家人,她根本不跟別的人來往,準確點來說是,她很少出門,根本沒啥機會碰到村里其他的人。
所以,蘇紅英跟王建黨兩人為了避免寶琳對村里的事情一問三不知,出去鬧笑話,村里發生了什么,他們都會跟寶琳提一提。
兩個老太太那里,也沒有墨跡很久,徐老娘在身子沒那么軟的時候,就告別王老太,自己一個人急匆匆的往家跑。
兩家離的雖然不遠,可回過神來,自認為在王老太面前丟丑了的徐老娘,不想再繼續跟她走一起了。
她回家那是馬上要找到徐子華的,今天這事沒頭沒腦的,徐子華連一句話都沒跟她說,就跑掉了,她得找到他,問個清楚明白,不然,她梗在喉嚨里的那口氣,咽不下去。
王老太也不在意,能離開這個晦氣的老婆子,她是很樂意的。
沒錯,在王老太的心中,這對母子已經是晦氣本身的代名詞了,她完全不想跟他們挨邊的那種。
今天她本來是要去接文輝文燦的,結果,碰上這么個事,她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那兩兄弟的情況呢!
文輝文燦兩個抱著孩子回了家,一眼就看到在堂屋坐著的李桃,也就是他們的媽。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太妙,這還在坐月子的人,早上出房門了,下午又出,除了與他們相關外,實在是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李桃看到回來的兩個兒子,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用自覺十分慈愛的眼神緊緊盯著兩兄弟,嘴角上揚,掛著略顯詭異的笑容。
她這是想要在兩兄弟面前樹立一個溫和慈愛的母親形象,所以,今天她對著家里唯一的一塊鏡子,練習了很久的勾唇微笑,可自己一個人抱著塊鏡子笑是一回事,等人真正回來了,她笑出來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三年抱兩,這對于年齡已經不小的她來說,壓力不是一般的大,還在坐月子的她,臉色那叫一個蠟黃,臉頰十分干瘦,上面還長了不少的紅斑。
夜晚孩子鬧騰,她晚上最少也要起三次的夜,給孩子喂奶,所以,她的眼窩整個是凹陷下去的,這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
“媽...”雙方在見面的瞬間,就完成了打量,兩兄弟習慣性對視一眼后,一同開口叫道。
“誒。”應的時候,李桃嘴角掛著享受的笑容,還閉了閉眼睛,這是勝利的滋味:“走一個多小時的路回來,辛苦了,媽給你們倒涼水。”
“這水還是我剛剛讓寶珠那丫頭去打的,剛從雷公井里面打上來沒多久,還冰冰涼涼的,你們快喝。”
說完,李桃扶著腰肢慢慢的往堂屋的桌子那挪,一個小木桶就擺放在桌子上面,畢竟生了還沒有多久,這速度,能理解。
文輝文燦兩個人可不會真等她慢吞吞挪過去,有那等的工夫,他們早就喝上水了。
“別,媽,你還是歇著吧!我們自己來。”文輝把孩子交給文燦就,扶著李桃的手臂,慢吞吞把人扶到了長凳上坐著。
趁著那一小會兒的時間,喝過水的文燦把裝滿涼水的瓢放到了文輝身前,兄弟倆可不會過多客氣,文輝順手接過水瓢,喝起了水。
在這期間,李桃仍舊跟之前一樣,保持著“慈愛”的眼神,定定的看著這兩兄弟,把人看的頭皮都發麻了。
等老大喝完水,放下杯子后,李桃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期盼,咧著嘴問道:“你們都考上什么大學了?”
“我對你們的要求不要,就算比不上王寶琳那丫頭片子,我也不怪你們,只要能上大學,就行了。”
聽到大學這兩個字,兄弟倆都咯噔了一下,這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看來以前他們在家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她從來沒聽進去過。
要說老太太為什么面對文輝文燦的高考失利那么鎮定,還不是之前兩兄弟就跟她說過,他們兩人的成績并不是特別好,文輝拼一把,運氣好點能上個專科,文燦的話,是沒什么希望了。
就是因為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結果出來后,老太太自然能接受。
當然,他們這可不是悄咪咪跟老太太一個人說的,而是在吃飯的時候,當著所以家庭成員的面說的,那時候的李桃光顧著夾菜去了,壓根就沒聽他們說話。
文燦他對學習的熱情并沒有文輝高,再加上不想跟徐子華一樣,一年年考下去,那太煎熬了。
再說,家里的情況不可能供兩個人復讀,因為這三年,他們兩兄弟沒少花錢,這點,他自己很清楚。
所以,他是打算另尋出路的,不一定非吊在讀書的那顆樹上。
要是他實在找不到工作,在村里又沒有出路的話,他就去當兵,怎么也比在地里扛鋤頭強。
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這兩人還是沒有一個人開口回答她的問題。
看著對面那兩個低著頭的腦袋,李桃那叫一個火大,她對于這兩個大的,可沒有太多的耐心。
“考沒考上總歸得有個說頭啊!”
“你們兩個啞巴了?”李桃拍著面前的桌子,眼神灼灼逼人。
文燦忍不住開口答道:“沒考上,這下你滿意了吧!”
老大拉了拉文燦的手,示意他控制一點,畢竟她還在坐月子,萬一氣到了她,可不是一件小事。
李桃聽到老二說的話的第一反應,就是從凳子上直直的站了起來,速度比她之前坐下的時候,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原本安安分分立在那里的凳子,被她的腿又快又急的給帶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