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到二哥家,就跟他們說了我在婆家的難處,找他們借糧食,結果,那蘇紅...二嫂對我很是敷衍不說,看我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直瞪著我,一點也不友好,好似我是那上門打秋風的潑皮無賴、窮家親戚一般。”
“之后就說家里的糧食都還債去了,家里沒糧食,當時我就怒了,然后,直...直接就走了。”王英很是簡略的把事情給說了一遍,期間添雜了一些自己的理解,嗯,她以為的。
她現在就想回自己屋...哦,不對,是自己現在睡的那張床所在的屋子,好好坐一坐,冷靜冷靜。
至于現在關切的看著她的人,她覺得沒一個是真的關心她的人,都是想看她熱鬧,或者是攛掇她去鬧事的。
所以,她也就不用太在意對面的那些人,現在回答,也只不過是因為問的那個人是她老娘罷了,有問必答,是她以前還未出嫁的時候跟她老娘養成的習慣。
“哎呀,你這人怎么這么笨吶,她不肯借,你不會在那多磨一會兒,你以為那糧食來的那么輕易,隨便說說就能借來啊!”
“還有,蘇紅英說什么你就聽,怎么不聽聽你二哥說些什么呢,他才是你親二哥,說的話也管用,你怎么就不知道跟他打打感情牌,多磨磨他啊!”王老太一聽王英說的那些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誰家的糧食不是用汗澆出來的,來的太不容易太辛苦了,怎么可能被親兄弟姐妹隨便一說就借的,這不磨,糧食是肯定借不來的。
“昨天你不也瞧見你小嬸家的娘家親戚上門的那個場景了嗎,人那才叫有耐心,硬生生磨了一個上午,外加半個下午,嘴巴都快說干了,最后還是一點收獲都沒有。”
“你看著吧,過不了兩天,他們肯定又會上門的,到時候那結果就不一定了,你小叔和小嬸可不一定能頂得住。”
王老太殷切的舉著別家例子給王英傳授經驗,她雖然對王大樹一家的事情不了解,可昨天的熱鬧她是去看了的,根據她多年得經驗來看,下次她那弟媳婦的娘家人來,這一家子就該頂不住了。
她是看出了那陳燕妮眼里的動容的,這次不成,她能狠下心來拒絕,下次那老太太再一來,結局可就難料了。
也不得不說,這陳家人還真是豁的出去,一家子人老小都來了,其中就包括陳燕妮那七十多快八十歲的老母親,顫顫巍巍的一個老太太,頭發全都已經花白了,牙都快掉光了,就剩三顆牙齒在那硬撐著了,說起話來還是頭頭是道的,把陳燕妮說的淚眼汪汪的,差點就答應了,如果不是王大樹最后“不許”“不答應”的話。
“娘,這怎么一樣,我可做不到他們那樣沒臉沒皮的,就直接把自己的臉扔地上去任人踩了,那也太丟臉了。”
“再說,我跟他們的情況不一樣。”
至于哪個不一樣,王英卻是沒說,當然,也是她不好說出口,她自己只覺得自己跟她小嬸的娘家人不一樣,可到底哪不一樣,具體說出來,她卻是不知道怎么說的。
再說,她那天去看了,就覺得陳燕妮的娘家人沒臉沒皮的,她在旁邊看著都覺得臊的慌,她是個要臉的人,自認為還做不到陳家人那么豁的出去。
其實她婆家也不怎么缺糧食,準確來說是缺,但還沒有到那不借糧食就無糧下鍋要餓死的地步,當然,現在這個時候,誰家都是這樣的情況,家里有那么些糧食,和著野菜之類的東西,還餓不死,只要勤快肯干的話。
這次她婆婆會這么要求兒媳婦去娘家弄糧食,主要還是針對她,因為上河村每家每戶收的糧食比別的地方多,所以,她婆婆眼紅了。
這不,她這個上河村的外嫁女被派回去借糧了,因為知道自家的情況,所以王英對于借糧這事內心里一直是有這些許的抵觸的,有那么一些覺得自己是回來伸手乞討的,所以,才會對陳家人之前的行為那么敏感,只不過,她自己還沒完全意識到罷了。
“你這個豬腦袋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開竅,你和你小嬸的娘家親戚有什么不一樣?這不明明一樣嗎?”王老太用手點著王英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不要忘了來這之前你婆婆給你分配的任務,要是你空著手回去了,不會有你的好日子過的。”
“唉...”王老太吐出這個字后,沉默了好些時候。
“算了,隨你吧,你要真是這么想的,那就算了。”看著不開竅,眼神中仍舊帶著些許不服氣的王英,王老太心累的揮了揮手,這事她不太想管了。
她這是為了誰啊?
還不是為了王英,雖然有著想看老二家熱鬧的意思,可那是要排在王英后面的,現在王英不但不理解她的苦心,還一副認命躺平的模樣,她也就不勉強了。
反正之后回到陳家莊,面對她婆婆的是她,她現在何苦做這個惡人,逼著她去王建黨家借糧食,到最后,她這個為了她好的老娘反倒可能會被她怨憤,何苦呢!
王英不樂意聽王老太說的那些話,她覺得自己跟陳家人是不同的。
王老太讓她走,是有那么些賭氣的成分在里面的,她知道,但她話語里直接當真了,順坡下驢,直接走人了。
她不想繼續在這待著被屋子里或熟悉或陌生的人當猴子看,之前她就想回屋了,這次得了老太太發出的訊號,那就跟拿了法旨似的,直接就走了,連一句話都沒說。
她這一走是有賭氣的成分在里面的,是做給對面的人看的,就跟之前王老太賭氣說的那些不想管她的那些事一樣。
她這種一走了之的行為,既是對之前老太太說的話的反駁,也是對這群親人們的一個試探,鬧鬧小脾氣,想看看她的娘家人現在還有多在乎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