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柳月兒也像往常一樣站在門口，可只站了一會兒就被黃娘子喊去換一身新衣裳，還讓她們幾個女隨侍都相互幫忙重新裝扮。柳月兒不解：“管事姑姑，今日這是要做什么？”黃娘子笑道：“沒看見外頭都在灑掃嗎，當然是有大人物要到樓里來。今早大管事吩咐了，半點差錯都不能有，你們幾個也都打起精神來，好好裝扮。”“什么大人物值得樓里這么大陣仗，莫不是李大掌柜要來談買賣？”說話的叫陶翠，是和柳月兒同時進樓的隨侍，陶翠沒讀過書不識字，但性子活潑膽子也大，如今跟在黃娘子身邊打下手，每月的工錢比柳月兒還高一百文。“少打聽。”黃娘子做勢要拍陶翠的腦袋，被陶翠嬉笑的躲了去。黃娘子無奈囑咐：“都正經些，莫要在今天生了亂子，要不然有你們好看的。”能在逍遙樓做事，做工前都是學過規矩的，陶翠雖然性子活潑，但也懂分寸，知道黃娘子不是開玩笑便歇了打聽的心思，不過換衣時任止不住拿眼往門外瞄。她進逍遙樓時就聽過四海會幾個當家人的名頭，其中風頭最勝的就是四海商市的李大掌柜和四海鏢局的柳總鏢頭。少女暮春，陶翠聽得多了也起了幾分好奇，可奈何她進樓時間不長，一直都未曾見到真人。“你的胭脂借我用用？”陶翠見柳月兒已經換好了衣裳，卻未曾聽黃娘子的話裝扮，不由撇了撇嘴。好出身就是不一樣，一張面皮白的粉蒸似的，便是不裝扮站在那都比旁人出挑幾分。柳月兒沒將陶翠的打量放在心上，從自己的柜子里摸出一盒胭脂遞給陶翠，想了想又那出一盒粉膏也一并遞給陶翠。這套胭脂水粉還是她來逍遙樓之前，大伯母塞給她的。大伯一家打的什么主意柳月兒心里清楚的很，無非是聽聞能進逍遙樓花銷的都是渝中數得上的大戶，想借著自己還有幾分姿色替堂兄博一個前程。可惜他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逍遙樓的規矩嚴明，若隨侍自己沒有那份心思，便沒有人能逼著底下人做不想做的事情。真要自己動了心思，聽聞逍遙樓也不攔著，只管交接了走人就是。半月前賭樓里就有兩個男隨侍得了客人的喜愛，第二日便賠了悔約罰斷了契書就跟人走了。柳月兒沒那個心思，也不想動那個心思，自打進逍遙樓她便不再用過胭脂水粉，只她們女隨侍平日里吃住換衣裳都在一起，陶翠知道她柜子里有胭脂水粉。反正自己留著也無用，倒不如送人好少些麻煩。再則柳月兒也有幾分私心在，只想著陶醉打扮出眾了能將風頭招去，也省的自己平白的招惹麻煩。陶翠得了胭脂水粉臉上帶了幾分高興忙借著銅鏡往臉上涂抹，奈何手生，怎么涂都涂不勻稱。柳月兒嘆息一聲干脆接過胭脂將陶翠臉上的擦干凈重新給她上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