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顧大年越聽越聽不懂,一頭霧水道:“那以后收的東西都要掛上牌子嗎?那咱家自己地里收來的呢?”
“自然是掛顧氏牌子。”
已是飯后,顧七起身用曬干的野白菊給三人各沖了杯菊花茶:
“就叫顧氏商市。”
“顧氏商市?這名字不錯,聽著到有點商行與坊市互通的意思。”柳青山道。
“確實和坊市有相似之處。”顧七點點頭。只是綜合分類更合理,體量更小,并且是獨控。
談妥收糧的事后,柳青山又提起了周璃交代的布匹生意。說著從腰間取出一封書信道:
“這是大少爺讓我帶給你的,大少爺想在你這商市里留出兩個柜臺,售賣周氏布行的布匹和綢緞。”
顧七挑了挑眉,接過書信。打開里面里面是兩張信紙,上門寫滿了布匹顏色面料特性工藝手法以及價格。
嗯,字寫的不錯。
“這價格是最終售賣的價格?”顧七問。
“是的。”柳青山點頭,又道:“大少爺說,布匹綢緞的價格,江陵郡和江州府其他郡府的差價不大,所有給您的價錢不能按照收糧的方式計算。”
布匹與糧食不同,這點顧七自然知道:“能低于售價多少給我?”
“最多一成半。”柳青山道。
顧七凝眉:“你家少爺要兩個柜臺的量,卻只給我一成半的利潤,這恐怕做不了。
再則,布匹綢緞的價格昂貴,兩個柜的量,說實在的。”顧七說著笑了笑:
“周大少爺太看得起我這小本買賣了,我這還真吃不下。”
“這...這就不好辦了。”柳青山有些為難:“大少爺的意思是,若要按照你的價格出糧就必須帶上周氏兩個柜的布匹。”
“沒得商量了?”
“沒有。”柳青山無奈搖頭。
“周大少爺可還有其他話留?若是一點余地都沒有,這生意就沒法繼續不下去了。”
柳青山仔細回想了下周璃的話:“倒也不是,大少爺說布匹的買賣要怎么做,由你來定。”
“呵~”顧七輕笑:“兩個柜的量不能變,只給讓一成半的利潤不能變,最終售價定多少也不能變。
這三條都讓周大少爺說死了,現在卻說,買賣怎么做由我這邊來定,那還要怎么定呢?”
柳青山聽著這話也有些尷尬。
自家大少爺確實像是將所有路都堵死了,瞧著完全不像要做這買賣的意思。可再想想大少爺當時說這些話時的神情,卻又似乎對這樁買賣十分有興趣的樣子。
“周大少爺真說了,這樁買賣怎么做,由我這邊來定嗎?”
柳青山正為難的不知道要說些什么,顧七卻又重復問了剛剛的問題。
“少爺確實是這么說的。”柳青山確認道。
“這樣,顧氏商市會專門留出兩個柜臺用來售賣周氏布行的布匹,同時也會掛上周氏布行的掛牌。
要售賣哪幾種布匹定價幾何也由你們周氏布行來定。
只一點,這些布匹綢緞顧氏商市不會提前結算。
每賣出一匹,顧市商市都會根據售價抽一成半的利潤。每月結算一次,當然周氏布行可以定期派賬房來核算。
另外商市內有行讓利活動,周氏布行可以選擇參與或者不參與。如果參與,最終讓利點由周氏布行和顧氏商市各自承擔五成。”
柳青山聽到后頭臉色有些古怪:“這種做生意的法子,怎么有點像放印子錢的。”
顧大年在旁一路聽下來也是腦子發懵,這會再聽柳青山的話也頗為認同。
賣出一匹布收一成半的利,可不就像那些放印子錢的嗎。
放印子的錢的還都是按年按月的抽成,到自家閨女這里卻是按件抽成。
可那周家大少爺也說了,每匹布能讓的利潤就是一成半,具體生意怎么做的也讓自家閨女來定。
所以,每件抽成?
好像也沒什么不對的。
顧大年自認為想明白了,柳青山卻忍不住頭大。
先賣后結,這等于是將所有的成本都轉移到了周氏布行的身上。
而顧氏商市這里其實只提供了兩個空柜臺,完全不用承擔收貨的資金成本,更沒有售貨的壓力,布匹好不好賣能不能賺錢全在周氏布行自己身上。
顧七自然明白柳青山的想法,便道:“其實周氏布行若要再多開一家布行,所需鋪面無論是租是買也都是要花銀錢的。
而我只收每匹布一成半的利潤,不但替你們節省了鋪面租金,還節省了掌柜活計的工錢。
最重要的是,萬一投放的布匹賣的不好,周氏布行大可以將這些布匹收回去,再放一批合適的替換,總能換到符合市場的。
而這期間,只要沒有賣出去,周氏布行就不用承擔任何一分租金和工錢。
無論怎么想,這樁買賣周氏布行都不虧,不是嗎?”
細想好像確實是如此,柳青山聽著忍不住點了點頭。
來之前,大少爺只說了必須空出兩個柜臺,讓最多利一成半,售價等同于周氏布行。確實也沒有說過,不能先賣后結......
成熱打鐵,顧七干脆取了紙筆,柳青山便趁著天色還沒黑將顧七說的一一書寫下來。
并且越寫越覺得顧七說的法子可行,全然沒有發現已經被洗了腦。
柳青山將顧七說的話都記錄下來后連夜回了鎮上。
而顧七洗漱后回到自己房間卻思考起來一件讓她不得不覺得頭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