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盛佳雪和盛程雪的臉色才恢復過來,盛佳雪去開了門,外面正是站著她的弟弟,喬哥兒。
這是大房二子的兒子盛如喬,比盛佳雪要消,卻又比盛程雪要大。
這樣的一個男孩,上面有著父母的疼愛,下面又有大姐疼愛,養出的性子,自然不是什么堅毅的性格。
但要說這人壞,那也不會。
就是有些大少爺的性格。
盛如喬進來坐下,還笑著問道:“怎么了?家里準備給我物色娘子了么?”
盛佳雪有些煩躁,這件事情,原本就不該讓喬哥兒知道的。
至少,不應該是從她們的嘴里知道的。
但眼下,她又怎么說?
反而是盛程雪癟癟嘴:“哥哥什么時候考上秀才啊?”
盛如喬立刻就是臉色一紅,他自己曾經說過的,不考上秀才,不考慮結親。
這本來是他的推辭,盛如喬還想玩幾年呢,不想這么早,就被娘子管著。
可如今被盛程雪拿來塞他的嘴巴,盛如喬臉色漲紅,沒說幾句話,就趕緊找了借口離開了。
盛佳雪看著喬哥兒狼狽的背影,嘆息一聲:“就是這樣的性格,怎么可能配得上嵐姐兒?”
就算是嫁進來,恐怕以后也就做個懼內的應聲蟲了。
可那樣一來,這樣的婚姻,還有什么必要結?
盛程雪卻不管這些,她臉色有些蒼白的說道:“剛才哥哥離開之前說的,大姐你記得么?”
盛佳雪皺眉:“他說了什么?”
盛程雪一幅你沒有抓到重點的樣子:“他說,他在酒樓和人家吃酒的是后,看到那陳秀才了。那陳秀才可是大方的很,日日和那些所謂的秀才吃酒,而且都是那陳秀才買單!”
盛佳雪還沒有摸到重點:“那又怎樣?”
盛程雪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忘記了?之前嵐姐姐給咱們分析的時候說過,這陳秀才家里可沒有那么多銀子。姐姐可是忘記了,陳秀才的父親天資平平,勉強度日。陳秀才讀書的錢,都是靠他母親給人漿洗,給人做小工賺來的。如此,就算是陳秀才中了秀才,朝廷發下秀才田。可那點田才多少收成?一年也不過是幾兩銀子。若是老老實實的過日子,還能慢慢的積攢一些銀子。可姐姐你聽那陳秀才日日在酒樓宴請客人,他哪里來的銀子?”
盛佳雪臉色都蒼白了,她想到了,陳秀才沒有銀子,那銀子從哪里來?
只有從她這里來啊!
她還沒有和對方開始走程序,連媒人都沒有上門呢,這就惦記上盛家的銀子了!
那日后,這日子還能過?
盛程雪起身:“不行,這事情不能等了。咱們這就去找靜姐姐,之前嵐姐姐的計劃,咱們必須要立刻就開始。不打破娘的妄想,姐姐你未來肯定沒有好下場!”
從今日娘的表現來看,盛程雪就知道了,想要讓娘自己想明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娘還妄想將人家嵐姐兒娶進門呢,又想要人家的銀子和地位,又想要磋磨人家。
這打的算盤那精的,會讓任何的商人,都會覺得自己的貪心還不夠。
盛佳雪被盛程雪拉著,混混沌沌的來到了盛靜雪的屋子。
盛靜雪也是剛回來,她還有些恍惚呢,想到自己的處境,也是有些煩心。
可此時,盛佳雪和盛程雪又來了,她也奇怪:“怎么了?”
盛程雪拉著盛佳雪進來,又回頭把門關了。
盛靜雪見狀,忙讓櫻桃出去,給她們把門。
這一點,盛靜雪比另外兩個要謹慎多了。
這種事情,哪里能隨便說說?這要是被別人聽了去,那可真是不要做人了。
盛程雪坐下,就急不可耐的說道:“靜姐姐,那個事情不能拖了,必須要馬上就做。”
盛靜雪立刻就知道是什么事情,可她也奇怪:“這是怎么了?咱們不是說,讓嵐妹妹先派人摸一摸那陳秀才的底子,然后再找機會找陳公子出來幫忙么?”
說到陳公子,盛靜雪也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陳宇澤是什么人?
東京城里有名的浪蕩人,偏林晴嵐自己不愿意面對,要她去說。
可盛靜雪也打定了主意,到了那日,一定要拉著林晴嵐一起去。
若是要她自己去,那是怎么都不肯的。
盛程雪急道:“能不著急么?那陳秀才如今日日在那酒樓里宴請客人,天天大吃大喝的。”
盛靜雪比盛佳雪要敏感多了,當即就是臉色一白:“如此一來,這人竟然是篤定了主意要娶姐姐進門了。”
她起身,來回踱步,臉色更加的難看:“那陳秀才這些天怕是早就把這件事情給宣揚出去了。這日后要是姐姐不嫁給他,姐姐也嫁不了別人了!”
盛程雪原本沒有想到這一茬,如今被盛靜雪提醒,頓時破口大罵:“真是他娘的讀書人,都是一些狗東西。居然打的這主意,這是要人財兩得,還要敗壞我姐姐的名聲呢!”
那邊,盛佳雪的臉色已經蒼白到了沒有血色,滿臉都是絕望。
盛靜雪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遇到這么一個奇葩的娘,她也是無能為力啊。
盛靜雪想了想,起身寫了一封信,喚來曉桃:“你讓人去送到鹽院去,務必交給嵐妹妹手里!”
送信的事情,倒是不用擔心。
這府上那么多的小廝,哪個不能送?
問題是,就算是送到了,盛靜雪也不敢肯定,林晴嵐就一定能想到破局的辦法。
這個事情,絕對的棘手了。
最棘手的就是,糜夫人一門心思想要這個女婿,還請了人家娘來家里做客。
那陳秀才的娘,在盛家又拿又搬的,這情形落在有心人的眼里,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加上陳秀才在酒樓里給那些秀才們一說,這事情很難解釋的清了。
盛佳雪眼淚一滴接一滴的落下,止都止不住,就那么無聲的哭泣。
等好不容易,盛靜雪安慰好了,將人送走。
盛老太太又讓人來請,盛靜雪過去,盛老太太就問:“又是什么事情?小姐妹居然在房里就哭了,還讓曉桃在門口望風。”
盛靜雪知道自己的動靜瞞不過去,只好將事情稍微說了一下。
盛老太太臉色難看,凝眉細思,也想不出個辦法來。
她感嘆一聲:“這糜氏好生糊涂!這樣的人家,也是門好親事么?還有,這腦袋不清醒,那嵐姐兒在我院子里住了七年,我都不敢說,將這嵐姐兒琢磨透了。她也敢肖想人家?”
盛靜雪道:“嵐妹妹沒有那么難猜吧!”
盛老太太嘆了一聲氣,對盛靜雪道:“那是因為,咱們都對她沒有惡意。所以她也對咱們都好,記得我曾經收留她的好,有好處都記得我。可這也是咱們知道分寸,若是咱們貪得無厭,對她索求無度,甚至想要仗著這點臉面,上門去提親,你以為她會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