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語冰的心底莫名升起了一股寒意,讓她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在這一刻,她甚至覺得自己會如螻蟻一樣被這個男人直接踩死。
然而就在這時,一只手抓住了陸九城的手,往后輕輕扯了扯。
這只手修長纖細,白皙晶瑩,漂亮的宛如藝術品,與夏笙歌臉上那死尸般的灰白截然不同。
“九爺,讓我自己來處理,好嘛?”
她只是輕輕一扯,就讓身邊男人身上讓人窒息的冰寒殺意緩緩消散。
裘語冰猛地喘過一口氣,怨毒的目光盯著夏笙歌。
也不知道為什么,從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開始,她就不喜歡陸九歌。
尤其是這雙眼睛。
莫名的熟悉,又讓她忍不住畏懼。
就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樣。
裘語冰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陸九歌,你可真是好本事啊,一個兩個男人都被你勾的神魂顛倒的,連我三哥都栽在你手上。可你別以為靠這些不入流的齷齪手段,就能打敗我。我告訴你,陸九歌,我看不起你,在我眼里你就是個藏頭露尾,連自己真面目和真實來歷都不敢公諸于人前的廢物!”
夏笙歌緩緩抬起眼,從F班出來后,她的視線第一次落到了裘語冰的臉上。
但這雙眼里沒有憤怒,沒有仇恨,甚至連殺氣和鄙夷都沒有。
她的眼神就跟陸九城一樣,冰冷而淡漠,看著裘語冰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坨垃圾。
裘語冰瞬間就被激怒了,她厲聲道:“陸九歌,你算什么東西,也敢用這種眼神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的身份地位,是你這種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輩子都攀不上的。別以為找了個好老師,就能飛上枝頭變鳳凰,我告訴你,螻蟻永遠是螻蟻,廢物永遠是廢物,丑八怪永遠是丑八怪,就算偶爾讓你得到不屬于你的一切,總有一天你還是會跌回現實,重新回你的臭水溝去!”
夏笙歌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幽冷又嘲諷的笑意。
只見她不慍不怒,不慌不忙道:“你說的沒錯,到了現在這地步,藏頭露尾已經沒什么意義了。更何況,我一會兒要做的事情,剛好也必須卸掉所有偽裝。”
說著,她從陸九城的口袋里掏出一張紙,緩緩擦上自己的臉。
剛剛還因為裘語冰的話而憤怒痛苦的F班眾人,看著她的動作一臉懵逼。
底下的師生也全都露出茫然的表情。
啥情況?
什么叫做必須卸掉所有偽裝?
就連裘語冰也愣在原地,腦中卻不期然地想起亞瑟在宴會中說過的話。
——“我真的沒想過,能在這里見到你?就是這張臉,我不太喜歡!”
——“我還是喜歡你原來那張臉。”
“原來那張臉”?什么是原來那張臉?
陸九歌哪來的原來那張臉?
下一刻,夏笙歌擦揭面部的動作一頓,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張欺霜賽雪,秀美無雙的面容。
少女的皮膚如雪一樣晶瑩剔透,哪怕在強光的照射下,也看不到半點瑕疵。
那一雙易容時就顯得顧盼生輝的鳳眸,此時越發妍麗動人,勾魂攝魄。
她的五官仿佛都沒有什么太大變化,可只是細微的調整,卻一下子讓那張平平無奇的臉,變得清絕脫俗,風華絕代。
裘語冰的容貌本也是嬌美的,可是此刻整張臉扭曲在一起,再亮相一對比,硬生生被襯托出了幾分俗氣和刻薄。
嘶——!
廣場上響起此起彼伏倒吸冷氣的聲音。
而最震驚的莫過于近在咫尺的F班眾人了。
“我靠靠靠!!這…這特么才是大神的真面目嗎?!這也太好看了吧?”
“哈哈哈哈,剛剛裘語冰那傻逼女人說大神什么來著?咳咳…你也不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貨色?…螻蟻永遠是螻蟻,廢物永遠是廢物,丑八怪永遠是丑八怪…”
童話把裘語冰的語氣學的惟妙惟肖,學完后,忍不住捶著張懷的后背張狂大笑:“哈哈哈哈哈…,所以到底誰是丑八怪?誰該回去照照鏡子啊?哈哈哈…”
張懷被捶的后背悶痛,卻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唯有江小果從一開始就知道夏笙歌的身份。
但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因為她知道,夏笙歌會這么改頭換面,潛入如此危險的地方,都是為了救她。
震驚過后,眾人的視線都看向了裘語冰。
整個學院成千上萬的學生,眼神中都帶上了憐憫和嘲諷。
他們都知道,裘語冰多么以她的美貌自豪,剛剛還口口聲聲嘲諷夏笙歌是丑八怪,現在被人這么啪啪啪打臉,還不氣瘋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
他們沒有在裘語冰臉上看到羞憤、嫉妒。
在完全看清了夏笙歌的面容后,裘語冰的瞳孔劇烈收縮,臉上猙獰的憤怒、驚疑,在一瞬間轉變成了驚恐。
這張臉…這張臉為什么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再配上那雙她曾經厭惡的眼睛。
一道白光在裘語冰腦海中閃過,隨后逐漸匯聚成了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上,是一個年輕的女人依偎在一個清俊的男子懷里。
裘語冰年幼的時候,曾看到大舅在輕輕擦揭這張相片,臉上滿是懷念。
她不知道這照片上的人是誰,不小心就把手里的飲料潑灑了上去。
結果,本就不怎么喜歡她的大舅對她大發雷霆,讓她滾出去。
裘語冰也是直到那天才知道,那個年輕的女人就是她已經過世的養母“裘詩雅”。
只是裘詩雅違抗家族命令,背棄了跟珈藍國皇室的婚約,跟另一個男人私奔。
所以從此以后,整個裘家就沒有人再敢提起她。
裘語冰甚至都沒看過幾次自己這個養母的照片。
一想起自己的養母裘詩雅,就會打心底里的鄙夷看不上。
她不懂這女人怎么會如此戀愛腦,竟然為了這么一個男人,就放棄了成為珈藍國女主人的機會。
后來聽到她的死訊,也沒有半點的傷心難過,只覺得她活該。看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