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宋封禹驚愕又無奈的眼神,顧清儀唇角微勾,“沒辦法我就是這么小心眼,這倆人一個壞我清譽,一個搶我夫君,我左看也不順眼,右看也不順眼。如今做了皇后,一舉一動備受矚目我就更不能做被人非議之事,只能正大光明出個陽謀了。你不同意,莫非是對哪個美人心生憐惜?”
宋封禹都不知道此時此刻他應該擺出個什么神色才是正確的,天降大鍋也不過如此了吧?
他還能說什么,當然是你高興就好啊。
“你隨意。”宋封禹瞬間妥協,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人與事,隨便她折騰去吧。
顧清儀滿意了,陛下這點覺悟還是不錯的。
“宴會上有人提出辦女學的事情,你覺得怎么樣?”顧清儀問道,這件事情她是贊同的,只是現在時機不合適,只怕很難。
宋封禹又看媳婦一眼,臉上的神色都要兜不住了,“那個沒腦子的開口說的?太學重開已經是困難重重,興辦女學,眼下時機不合。”
“中書令紀瞻的夫人,也是有些意思,她不知道從哪里聽了一言半語的,以為我有開女學的打算,主動提及此事,怕是想讓我丟個臉的,只可惜被我反將回去。等明兒個朝會,陛下記得問問紀中書令此事。”
宋封禹最近看紀瞻是不大順眼,但是他媳婦給他挖這么個坑,還是覺得紀瞻挺可憐的,娶了紀夫人這樣沒腦子的,真是太辛苦了。
“行,明早我問問。”宋封禹毫無負擔的答應了,紀瞻做事很不合他的心意,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表達一下他的意見,讓宋封禹很是厭煩,正好想找個機會讓他知道些輕重,管好自己的嘴巴,這個機會也不錯。
“女學的事情我是有這個想法,但是現在說這個要是太早了。”顧清儀嘆口氣說道,“太學還未就緒,諸多事情都沒驗證,女學更是提都不用提。”
宋封禹對女學也不是很看重,但是他知道皇后很看重,也是,皇后自己就是女子,她一向心善又愛看書,這樣想也是有的。
好在他的皇后做事情很有分寸,想到這里,宋封禹看著顧清儀說道:“你說得對,眼下時機不對,便是提出女學也會被駁回,依我看還是從小做起。”
顧清儀也是這個意思,只是現在還沒具體的思路,也沒具體的計劃,而且還得看太學選士順不順利。
進了太學讀書的學子多,但是將來能從這里走出來真的做上官位的不知道有多少。
朝堂之上多是世家子弟,他們必然會竭盡全力阻攔出身低微的學子踏上仕途,這無疑是對他們的挑釁。
士族與寒士本就處境為妙,多少年來一直是對立面。
食肆里的飯菜并不怎么入口,顧清儀簡單吃兩口就放了筷子,送上來的茶湯她也沒喝,實在是味道太足了。
宋封禹常年在外打仗,有什么吃什么習慣了,并不覺得難以下咽,看著顧清儀嫌棄的神色輕輕一笑。
這樣挑剔的人,若是嫁到別人家,日子不定怎么難過呢。
顧清儀可不知道自己被宋封禹認定是貪圖口腹之欲之輩,還暗搓搓的詆毀她不怎么被待見。
她只想著秋狩的事情,想要給定北王府下恩旨也是宋封禹的事情,又猜著傅蘭韻接到旨意會是什么神色,裴韻菘知道后又會是什么神色,只要想想就覺得很好玩的樣子。
哎,她真是學壞了。
倆人吃了飯便出了食肆,順著都城的道路慢慢的走,瞧著往來的百姓熙熙攘攘,兩邊的店鋪貨物琳瑯滿目,邊關安定下來,商事自然就興盛起來。
轉了大半天,顧清儀一手拿著新鮮出爐的胡餅,一手咬著甜脆可口的桃子,宋封禹手里還提著不少顧清儀買下的東西。
走出商街轉彎上了另一條街,沒走兩步,倆人面對面的碰上了以王泠為首的一干大臣。
這群人身穿便衣,談興正濃,走著路也高談闊論,不知道在說什么瞧著十分激動的樣子。
顧清儀剛咬了一口胡餅,還未下肚,一抬頭就看到王泠那張除了驚愕再無其他表情的臉。
顧清儀不認識別人,但是王泠她肯定認識,畢竟是她跟宋封禹的媒人。
能跟王泠走到一起的,自然也是在朝為官的大人們。
顧清儀看看自己,再轉頭看著手里提著大兜小兜的皇帝陛下,沉默了。
這畫面太美了,她都不敢對面那群人的神色了。
王泠等人回過神來,就要上前見禮。
宋封禹一擺手,大家就聽到一陣陣物件相撞的摩擦聲傳來,宋封禹胳膊一僵,不動聲色的收回去,然后說道:“不用拘禮,我來陪夫人逛街,諸位大人隨意。”
顧清儀臉上的笑容也撐不住了,實在是不知道宋封禹說出陪夫人逛街這幾個字臉上是什么表情。
顯然,表情失控的不只是顧清儀,對面那群朝臣也如此,像是聽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還不等他們有什么反應,顧清儀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牽了起來,然后就被宋封禹拽著走了。
臨走前,顧清儀還看到王泠欲言又止,憋得通紅的老臉上那一臉的絕望也不大美觀。
陛下這英明神武的高華形象啊。
一群人就這么看著陛下牽著皇后的手面不改色,毫無窘迫的走了。
王泠面對同事們的目光,挺直腰背的淡淡的說道:“尋常夫妻都能出來逛個街,陛下帶著皇后出來也沒什么。”
誰讓他是媒人,不得不出來打圓場。
眾人:…
一群人也逛不下去了,什么話也不想說了,帶著略有些沉重的心情各回各家。
然后,不到半日陛下帶著皇后逛街的消息就傳遍了。
多新鮮啊,大晉立國這么多年,就沒見過當皇帝的帶著皇后出來逛街的。
肯定是顧氏女妖媚惑上,身為一國之母不僅不遵守宮規,居然還敢慫恿陛下,簡直是不可饒恕。
顧清儀坐上皇后沒多久,就收到了人生開創先河的被彈劾的折子。
居然還有人提議要廢后的,說她不守宮規,肆意妄為,蠱惑陛下…這是把她當成什么禍國妖女了不成?
顧清儀嘴角抽了抽,這個消息真是令人不怎么高興。
哎,人生太難了。
眠春幾個知道了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生怕皇后心情不好,大家準備了很多勸說的話,結果發現皇后娘娘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得,白擔心了。
顧清儀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她沒當過妖后啊,這感覺挺新鮮。
就有點名不副實,她其實沒干什么出格的事兒,這么大的帽子扣到她頭上,她不干點出格的事兒,都對不起這天大的罪名。
正樂著,宋封禹就下朝回來了。
顧清儀特別積極的起身迎接,打量皇帝的神色,但是她家這位一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恨不能有三百六十六天都是棺材臉的,實在是看不出來有什么區別。
宋封禹看著顧清儀名目張膽打量的樣子,真是又氣又笑又無奈。
“看什么?”
“我還以為陛下會一臉怒容的回來。”
“我豈是那種遷怒與人的人?”
“是吧?畢竟沒認識陛下之前,陛下在外的名聲一向如此。”
宋封禹真是沒脾氣了,抓著顧清儀的手進了內殿坐下,“一群老古板,身為皇帝就不能帶著自己的皇后享受百姓之樂不成?簡直是笑話。”
“就是,明明我什么也沒干,掉下一頂妖后的帽子硬要給我戴上,我多委屈啊。”
宋封禹忽然就說不下去了,行吧,你說的都有理。
顧清儀越想越樂,倒在宋封禹懷里渾身發顫。
宋封禹滿腔火氣都被她笑沒了,只得無奈的開口,“你笑什么?”
“我決定把妖后的帽子戴穩戴實,不能辜負他們這些人絞盡腦汁為我想的罪名。”
宋封禹有中很不妙的感覺,立刻將顧清儀抱起來,還是做點別的轉移下她的注意力,皇后跟朝臣硬扛起來,被架在火上烤不是他這個皇帝嗎?
顧清儀嚇了一跳,忙推了一下宋封禹,大白天的做什么?
宋封禹不為所動,反正也不是頭一回了,他臉皮厚。
宮里,陛下努力讓皇后別胡思亂想把他架在火上,宮外也有人心情很不妙。
首先就是被陛下親切問詢了紀瞻紀中書令,下朝回了家,都顧不上高興陛下被朝臣進言彈劾皇后的的事情,直接去紀夫人那里問罪。
紀夫人也才送走了來拜訪的裴韻菘沒多久,正想著裴韻菘所說的女學的事情,想想裴女郎說的也有道路,若是選秀皇后有心阻撓的話,其實辦女學以授官的路子進宮也是不錯的選擇。
正想著怎么說動夫君試一試,結果就被迎頭責罵一頓,還被禁了足。
紀夫人的天都要塌了,不明白丈夫為什么這樣生氣。
她抓著丈夫的袖子,眼眶紅紅的說道:“裴家女朗也說辦女學是一件好事,怎么夫君這樣惱火,若是辦了女學,讓琳瑯去女學讀上一年再去考女官,豈不是就能輕而易舉的進宮,總比等到選秀時被皇后阻撓的好啊。”
紀瞻聽著妻子這話額角青筋跳動,怒道:“鄭司徒怎么入獄的?你就沒好好想想?陛下重開太學,招收學子也不以家世論,本就觸動了士族的利益,因此他們才極力阻止。一個太學已經是鬧成這樣,你居然還敢主動提及什么女學,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中書令做的太輕松了?”
紀瞻真是太鬧心了,這些世家心里打什么主意大家都門清,他躲還躲不及,結果自己夫人還一頭撞上去授人以柄,簡直是要氣死他。
紀家的家世在頂級的士族跟前不能比,能做到中書令的位置是他自己費盡心機才拿到的,結果就要被自家的蠢婆娘給毀了。
紀瞻氣的連眼發黑,這些世家與強勢的陛下對上覺得棘手,難道為難他一個中書令還覺得棘手不成,“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自作主張,我就送你一紙休書,你好自為之!”
紀瞻拂袖而去,他還要去拜訪一直照拂自己的人,不管如何也得保住自己的官位,只要想想又要拿出一大筆錢財就覺得肉疼的很。
紀瞻一甩手,紀夫人猝不及防被摔倒地上,她狼狽的站起來,只覺得眼前發黑,完全不懂事情怎么就會變成這樣子。
明明裴韻菘不是這樣說的,她說這是好事,難道她是被裴韻菘算計了不成?
紀夫人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裴韻菘為什么算計自己,倆人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只是為什么丈夫不同意此事?
紀夫人不懂不明白,收拾一下,決定回娘家問問。
若不弄清楚這里頭的緣故,她真是飯吃不下覺睡不好。
紀夫人哭哭啼啼回了娘家,另一邊被紀夫人惦記的裴韻菘此時的心情真是差到了谷底。
陛下會陪著顧清儀逛街,還給她提東西?
她真是想不出來那種場面,但是是她叔父親眼所見,今日叔父便是拜會了早年的好友,正好與他們一起去觀看太學今日的盛禮。
哪想到,居然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難道陛下就真的這樣喜歡顧清儀?
她實在是不明白,滿身市儈之氣的顧清儀到底有什么地方讓陛下這樣傾心的。
莫說陛下乃是天子之軀,便是尋常人家的夫君,又有誰跟在妻子后面幫著提東西的?
裴韻菘想象不出那種畫面,就覺得很離譜很堵心,令人非常的不舒服,陛下那樣的人,怎能做這樣的事情?
裴韻菘受了打擊,再加上紀夫人那邊女學的事情再無回信,而且她去拜訪卻說紀夫人在養病不見外客,等裴韻菘一查才知道紀夫人被紀中書令禁足了。
為何禁足?
裴韻菘心里其實是有些明白的,越是這樣心里越是憋悶,秋狩之前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小病了一場。
等到秋狩來臨即將啟程前往皇家別苑的時候,裴韻菘總算是打起精神,身體也慢慢好了起來。
顧清儀在宮內一早就穿好皇后的正裝,隨著陛下見過群臣,這才上了御車。
顧清儀進了車,就讓丫頭幫著她把沉重的鳳冠摘下來,將發髻重新綰了個簡單地,這才輕輕松口氣。
皇帝就沒這樣輕松了,他今日還要與眾人同樂,騎馬前行一段時日。果然沒一會兒,陛下進來更衣,換了身輕便的衣裳,看著顧清儀道:“你在車里好好休息,會一直到露營地才停下,時間比較久。”
顧清儀點點頭,雖然入了秋,但也只是一早一晚涼爽一些,白日里還是很熱,她叮囑宋封禹,“你注意些身體。”
宋封禹:…
“需不需我證實一下?”
顧清儀神色一頓,忙擺擺手,“陛下莫要誤了時辰,諸位臣工都等著您呢。”
自從成了親,這人說話就葷素不忌的,著實令人招架不來。
宋封禹輕輕一笑,這才轉身下了車。
眠春跟戰夏垂著頭一聲不吭,等陛下走了,倆人才趕緊服侍娘娘喝口茶緩一緩。
從皇宮到別苑的路程不算是很遠,走了三日就到了,皇家別苑背靠青山,獵場一直蔓延到山中,遠遠望去一片蔥蘢的綠意。
這一路上,宋封禹基本沒在車里待過,整日騎馬前行,真是撒了歡。
顧清儀琢磨著他們陛下常年征戰習慣了,好不容易能騎馬,自然是不肯放過這個機會的。
抵達行宮當天要宴請群臣及其家眷,這樣的場合顧清儀不太喜歡,但是作為皇后她是一定要出席的。
基本上在朝中有些體面的朝臣都來了,所以陣勢龐大,宴會的名單也非常多,顧清儀看了一眼盡量記住所有人,實在是記不住的,還有眠春她們在一旁提醒。
哎,做女郎時要記世家族譜,等做了皇后,還要記各位大臣的家譜,真是太辛苦了。
就連坐車來的路上,顧清儀沒事都要拿著人名冊子抓緊時間背誦,想當年她上學的時候都沒這樣勤奮過啊。
宋封禹忙的腳不沾地,來看了看顧清儀精神尚好,這才放了心。
別苑不比皇宮寬敞,即便是帝后居住的宮殿也要比宮內略小一些,顧清儀瞧著寢室內那比龍榻小很多的床榻就覺得很頭疼。
她看了一眼,又看一眼,也不知道宋封禹愿不愿分床睡啊。
不用問,他肯定不愿意的。
大約是顧清儀的眼神實在是太明顯了,宋封禹也跟著看過去,默了一下,然后說道:“別苑簡陋一些,床榻不如宮內舒適,暫且委屈你幾日。”
顧清儀:…
她不是這個意思啊,但是瞧著宋封禹的神色,她被噎的說不出話來,總不能說真話她嫌棄這里小吧,她要是這樣說了,她敢肯定,宋封禹那張嘴肯定吐不出正常話來。
她還是閉嘴吧。
顧清儀今日還要穿皇后服飾,雖然不是大朝的正裝,但是分量也不輕,鳳冠也選了一定看上去十分華貴,但是分量稍微輕一點的,這才覺得舒服些。
另一邊屏風后宋封禹也換好了龍袍,走出來看了顧清儀一眼,笑著說道:“倒是沒見你穿過這一身,顏色是不是素淡了些?”
顧清儀生怕宋封禹讓她換上那些特別華麗但是沉重的衣裳,立刻說道:“到了別苑就別像是在宮里那樣嚴肅了,這一身正好,我還挺喜歡的。”
宋封禹一聽也就不再言語,牽著顧清儀的手就往外走。
顧清儀看著倆人交握的手,心想被那些人看到,又得說她是妖后,這要是說出去是皇帝主動的,誰信啊?
這么一口閃閃發亮,硬邦邦,無法摘下的鍋砸在她的頭頂上,她還得笑著接了。
別苑的宮人來來往往,瞧著帝后這么親密的樣子,個個都有些驚訝,看了一眼就忙垂下頭。
顧清儀看著這一幕,就覺得自己妖后的帽子怕是摘不下來了。
一邊走,宋封禹還特別有興致的給她介紹別苑的風景,溫聲細語,細致周到,若是顧清儀哪里多看一眼,他都要停下來陪著她仔細解說一番。
顧清儀嚇得哪里都不敢多看了,這樣看下去,倆夫妻宮宴妥妥的要遲到了!
快到設宴的宮殿時,宋封禹笑著說道:“這里還有天然泉眼,回頭清閑了我帶你去泡溫泉。”
顧清儀:…
就很想拒絕,跟著皇帝去泡溫泉,就能是正經的泡嗎?
她敢打賭,她的確是泡溫泉,她身邊這個肯定是為了泡她!
宋封禹看著顧清儀陰晴不定的臉色,心里發笑,越想越覺得可樂,嘴角都忍不住揚了起來。
他這媳婦真是太好玩了。
顧清儀猜的沒錯,倆人到的時候果然已經晚了,殿中已經十分熱鬧,因為這次秋狩本就是與大家同樂,所以今晚設宴也沒那么嚴肅。
再加上這些世家子都是會玩愛玩的,此時年輕一些的小郎君早已經擺了桌玩起了雙陸,旁邊還有人幫著搖骰子,記籌碼。
倆人一到,殿中微微一靜,紛紛見禮,宋封禹笑著說道:“你們繼續,朕帶著皇后也來看看,誰的局?”
就有人回道:“回陛下的話,是元大人與鐘郎君。”
顧清儀聽到這倆人的名字眼睛頓時一亮。
宋封禹正好微微側頭看個正著!
顧清儀側頭跟宋封禹低聲說道:“元朔玩這個很厲害,當初在鶻州的時候,我聽鄭桓說他都玩不過他,你說鐘湛能贏他嗎?”
宋封禹瞧著顧清儀閃閃發亮的眼睛,慢騰騰的說道:“我雖不擅長這個,你說我能不能贏元朔?”
顧清儀就驚到了,“你不會還要比?”
“我怎么就不能比?”
顧清儀終于后知后覺發現皇帝陛下的情緒有那么一點點微妙,立刻說道:“對,陛下無所不能一學就會,等會你上場把元朔殺個片甲不留,我給你擲骰子,記籌碼!這叫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兩夫妻的對話即便是壓低了聲音,但是還是被周圍的人聽了去。
尤其是元朔臉上的神色真的是有些繃不住,呵,顧女郎做了皇后,這性子真是跟以前大為不同啊。
他倒是要看看,怎么讓他片甲不留!
氣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