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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追隨而來的裴女郎

熊貓書庫    嫁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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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清儀難得一張臉微微紅了,輕咳一聲說道:“你來襄垣是有什么事情嗎?”

  顧清儀轉開話題,皇叔也沒乘勝追擊,順著她的話頭說道:“在惠康呆著也沒意思,便想著幽州軍事要緊,我便來了。”

  顧清儀用一言難盡的神色看著皇叔,幽州距離這里還遠著呢。

  皇叔看著顧清儀的神色輕笑一聲,“井奉與欒琸在,何須我親自坐鎮,難得偷得一時閑暇,我便想來看看你。山長水遠,相思難戒,清清,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顧清儀一直認為她就一鋼鐵直女,但是她發現面對皇叔這樣直言不諱的甜言蜜語,她竟然也招架不住。

  誰說古人內斂的?

  真的,就皇叔在外的名聲,誰能誰敢相信這一位甜言蜜語張口就來,表白抒情直截了當。

  顧清儀一向覺得自己能說會道,這會兒也卡了殼。

  對上她難得有些窘迫的神色,皇叔沒有乘勝追擊,反而特別體貼的開口說起了鐵坊的事兒,顧清儀不由松口氣。

  這話題好,安全穩定距離剛好。

  說起正事,顧清儀的思緒又重新啟動,想起之前殷啟帶回來的話,道:“殷長史回來說你讓他把鐵坊擴建,惠康的形勢已經這么急迫了嗎?”

  宋封禹輕輕搖頭,“也并不是,小皇帝做事不顧后果只憑本性,早晚會大失人心。雖然會造成些麻煩但是并不緊要。真正的敵人還是諸胡,大晉若想真的穩定下來,驅逐胡虜勢在必行。”

  顧清儀聽到這話就知道歷史的發展終歸會與史書上不同,這個架空的時空也不是史書上的大晉司馬家族。

  司馬家打的頭破血流終歸還是因為諸王互不服氣,都想坐上那個位置,但是放在這里只有一個皇叔與小皇子,其他諸王雖然姓宋,但是到底是隔了房頭的王姓。

  除非是小皇帝跟皇叔都完蛋了,這才輪到他們爭天下呢。

  顧清儀仔細思量皇叔話里的意思,并沒有取代小皇帝的意思,那就是他目前來說還是愿意坐在皇叔的位置上,只要小皇帝不作死。

  但是,皇叔也不是沒有防備,不然也不會對襄垣的鐵坊這么看重,這是要有自己的兵器生產基地,萬一將來跟小皇帝撕破臉,也不用擔心后路被堵。

  顧清儀微微頷首,皇叔坐不坐上那個位置,對她而言并不重要,只要顧家能安穩就成。

  但是要是小皇帝對顧家下手,顧清儀肯定不會坐著挨打。

  “想要建個兵器生產基地也不是不行…”

  “基地?這個詞倒是有些意思。”

  顧清儀:…

  就很想說臟話,她是不是跟皇叔在一起太自在了,說話真的是不過腦子了。

  話已經出了,顧清儀只能含笑為自己圓場,“我也覺得挺好的,襄垣是我們煉鐵生產兵器的基礎地區,是將來支撐軍事行動的根基之地,自然是重中之重。”

  宋封禹聽著顧清儀的解釋,笑著說道:“軍事行動的根基之地,軍事基地…挺好。”

  顧清儀默了,聰明人這么會聯想的,她就說了基地,他就能整出軍事基地。

  皇叔太聰明她也很有壓力啊,夫妻之間就要勢均力敵,不然力量失衡,早晚有一天女性會淪為附屬。

哎,形勢逼著她不得不進步,還有比她更苦逼的穿越女嗎  “在想什么?我說的不對?”宋封禹問道。

  顧清儀立刻說道:“不,我覺得你說的太對了,以后咱們這就叫襄垣軍事基地。”

  皇叔的心情一下子就燦爛起來,他喜歡跟顧清儀說話,就是因為跟她說話不止有趣而且很輕松,總能讓他緊繃的思緒慢慢放緩。

  “好,就叫襄垣軍事基地。”宋封禹覺得挺好,這是他與她共同建造的地方,這里也將會成為他們婚姻起航之地。

  皇叔一笑,真是宛若漫天花開,溫溫軟軟與外界所傳的暴戾,性烈,嗜血截然不同,是她熟悉的那個皇叔。

  顧清儀一下子來了興趣,讓人拿了紙筆來,自己動手將她腦子里腦補出來的木人火馬天雷炮的圖像一筆一筆畫出來,邊畫邊跟皇叔說這雷炮的構造與用處。

  宋封禹以為是顧清儀天馬行空想著好玩又有些用處才鬧著要做出來,但是真的聽著她這么說下來,他的神色一下子認真起來。

  好像很不錯,若是能做出來,如顧清儀所說的話威力必然不小。

  平原作戰,晉軍對上善于騎戰的胡人本就十分吃虧,晉人再怎么訓練,與生來就在馬背上長大的胡人還是不能比。

  若是有了這等利器,平原曠野用此沖之,無有不破之陣。

  若是沖騎陣,再配上步兵圍剿,尤為神捷。

  皇叔看著顧清儀所畫的畫面有些線條并不到位,索性將筆從她手中拿過,自己重新鋪了紙細細描繪。

  顧清儀:…

  畫工好了不起啊?

  行吧,對比一下,的確了不起。

  “選材也是很重要的事情,比如作假人的木柜可以選易燃燒的木料。做裝飾的器械,也可以用木頭刷漆代替,如此就能減輕馬匹的負重沖陣速度自然就能更快…”

  顧清儀是照本宣科,完全憑記憶而為,但是皇叔不一樣,他得到這些信息之后,就能立刻整合然后找出最優的選項進行加工利用。

  穆埠守在門外,房內的話自然清晰的傳進他的耳中,他的心思就有些漂浮不定,不由想起裴家的女郎來。

  裴家的女郎才名遠揚,文章華麗,詩詞出眾,但是上陣殺敵還能比吟詩作對不成?

  顧女郎就不一樣了,才名不顯卻出手就是大招啊。

  瞧瞧鶻州的變化,再聽聽什么彈丸,什么木人活馬天雷炮…這是一般人的腦子能想出來的嗎?

  反正他想不出來。

  甚至于穆埠知道馬陣最怕受驚嚇,馬兒一旦受驚,自然會慌亂不堪,四處奔走,騎兵頃刻間就能潰散。

  顧女郎這一招,狠!

  想當初他認定顧女郎配不上自家威武霸氣的主公,現在想想…哎,不提也罷。

  還是他們家主公厲害,一眼就看中了別人眼中的草包實際上的珍珠啊。

  正想著,就看到殷啟快步走來。

  穆埠立刻站直身體迎上去,倆人都是長史,身份相當,“殷長史,行色匆匆可是有事?”

  殷啟看到穆埠微微拱手,這才說道:“是有件事情要回稟女郎,煩勞穆長史通稟一句。”

  “殷長史稍等。”穆埠沒有為難的意思,轉身走了進去。

  穆埠進屋行禮說道:“主公,女郎,殷長史求見。”

  顧清儀抬起頭,殷啟這個時候來肯定有正事,于是就看著皇叔問道:“我去見見他。”

  宋封禹就道:“哪里勞動你出去,讓人進來就是。”

  顧清儀一想也是,襄垣的鐵坊也是有皇叔參與的,就點頭,“讓他進來吧。”

  穆埠看了一眼顧女郎,又看看自家主公,一句話沒說,出去把人請了進來。

  殷啟跟穆埠不一樣,穆埠是胡人出身,他乃是世家子,在二人面前更自在些,進來見了一禮,就直接說道:“鶻州那邊傳來消息,說是裴家女朗明日抵達鶻州拜訪。”

  顧清儀眨眨眼,裴韻菘?

  皇叔前腳來,裴韻菘后腳就到,她可不認為這是個巧合。

  顧清儀有很強的地盤意識,裴韻菘在別的地方怎么蹦跶都無所謂,但是跑到她的地盤上來,那就不是什么令人高興的事情了。

  “裴女郎啊。”顧清儀意味深長的應了一聲,側頭看向皇叔,臉上的笑容真是得體又大方。

  皇叔:…

  穆埠雖然是個胡人,但是在大晉生活很久了,他都能感覺到顧女郎好像很不高興了。

  但是,他是一個為主公分憂的好長史,立刻上前一步說道:“主公,您的行蹤一向是秘密,若是裴女郎知道您抵達鶻州而追來,屬下認為有必要清查一下哪里出了問題。”

  顧清儀嘴角抽了抽,瞄了一眼穆埠,還真是個貼心的好管家。

  這不就是告訴她,裴韻菘跟皇叔沒關系,她前來鶻州皇叔毫不知情。

  但是,不能否認顧清儀心中有那么點舒服了。

  宋封禹卻是先看想顧清儀,看著她有些微妙的神色,就直接說道:“你不用理會她,河東裴家,不過如此。”

  顧清儀卻道:“河東裴人才濟濟,這次卻答應與皇叔聯姻,縱然有賀潤笙夫妻從中作梗,但是我也想知道河東裴到底想打什么主意。畢竟,裴家嫡女也是出過做妾的人。名門望族,有時也并不十分講究。”

  眾人:…

  穆埠心神一凜,顧女郎這話什么意思?

  殷啟若有所思,但是他現在站在顧家的船上,自然會幫著顧女郎說話,于是說道:“正是,河東裴向來自視甚高,明知皇叔與我家女郎定下婚事卻還要答應聯姻,真是獾狼下個小耗子,一代不如一代。”

  顧清儀好懸沒笑出來,殷啟這是到了鶻州也放飛了吧?

  世家名門的小公子,何曾說話這樣刻薄的,他們這樣的人講究說話笑里藏刀。

  裴家打的什么主意顧清儀并不在乎,她在意的是皇叔到底是怎么想的。

  娶妻納妾合乎法度,但是若是妾的出身太高,難免威脅正室的地位。

  再說,顧清儀跟皇叔屬聯姻,也沒感情基礎要求人家不納妾,但是以她的出身,成親后前幾年完全可以壓住皇叔納妾。

  等到過幾年她孩子也有了,地位穩了,便是皇叔納妾她也不在乎,好好管教孩子長大養育成材,她跟皇叔做一對舉案齊眉互惠互利的夫妻便是。

  可是,現在就有人打上門來,顧清儀肯定要表一表態。

  若是皇叔的態度有問題,這婚事顧清儀肯定不會再同意了。

  納妾,可以,但是要等她生下嫡子再說。

  想到這個極為現實的問題,之前對皇叔那些隱約的好感立刻一掃而空。

  要什么愛情,若不是顧忌家里的聲譽,她寧可一輩子不嫁人,關起門來養幾個小狼狗不香嗎?

  只是,她要是敢這樣做,整個顧家都會成為笑柄,以后顧家如何立足?

  所以,顧清儀不能這樣做。

  嫁給誰,這樣的問題都是不能避免的。

  她不能決定別人,但是能決定自己的態度。

  顧清儀也不等皇叔說什么,看著殷啟笑著徐徐開口,“裴女郎來得突然,事先毫無征兆,我人在襄垣還有事情處理,讓人回去傳信,請裴女郎三日后過府。”

  我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裴家女好大的派頭,但是她顧清儀可不怕。

  說完,顧清儀就站起身,看著皇叔道:“大司馬趕路辛苦早些休息,清儀還有事情處置就先告辭。”

  顧清儀抬腳往外走,皇叔站起身,還未開口,她已經大步走了出去。

  穆埠大氣也不敢喘,顧女郎這是給皇叔使臉色了吧?

  以前稱呼皇叔的字,現在稱呼官職!

  絕對的,一定是。

  這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他偷偷瞄了一眼主公,卻看到主公眉頭緊鎖,忙垂下頭,他什么都沒看到。

  哎,顧女郎有萬般好,就是這脾氣實在是有些大。

  皇叔轉頭看著穆埠,“去查。”

  穆埠聽出主公話里的森然之意,忙說道:“屬下這就去。”

  裴女郎肯定不是偶然心血來之,必然是有備而來。

  那么,主公的行蹤怎么泄露的就一定要查出根源,若是王府那邊出了紕漏…

  穆埠面色一冷,那就是他的失職。

  另一邊,顧清儀安靜的在前走,殷啟隨后相隨,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好端端的婚事,出了這種事情,委實令人不愉悅。

  顧清儀察覺到殷啟的心不在焉,笑著開口,“殷長史有話直說就是。”

  殷啟嘆口氣,就道:“女郎倒也不用在意裴家女,皇叔早已拒絕這樁聯姻必然不能成。”

  顧清儀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收,這才說道:“不過是一樁婚事,確實沒什么好在意的。”

  殷啟一愣,不是,他不是這個意思,忙說道:“皇叔戰功彪炳,實權在握,日后只怕如裴女郎這樣的女子不少,女郎若是因此傷神,天長日久的也無法安生度日了。”

  顧清儀頓住腳,側頭看著殷啟,哦,鬧了半天是勸她要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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