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欲要賜婚的裴氏女,正是傅家裴姨娘親二哥的嫡長女裴韻菘,此女在河東名聲斐然,第一相貌極美,第二極有才華,第三善騎射。
就才名容貌而言配得上皇叔,出身河東裴氏嫡支嫡長女的身份也配得上皇叔,河東女一向是一家女百家求。
當年傅家的裴姨娘裴蘊秀做了寡婦再嫁傅崧為妾,以妾室之名在傅家的地位依舊能抗衡傅夫人,可見裴家的厲害。
傅夫人的地位也不低,出身郃州王氏,頂著正室的名分壓不下裴姨娘,可見裴家女的厲害。
而現在傅蘭韻為了賀潤笙的前途,居然能說服自己的親娘支持裴姨娘的侄女嫁給皇叔,權衡利弊之道,當真是忍者頭上何止一把刀。
小皇帝并不在意顧家與皇叔的婚約,顧家女被定北王退婚一次,皇叔再退一次又有何妨。
只要皇叔娶了裴氏女,就等于是在皇叔身邊安插了自己的眼線,對于這樁婚事小皇帝期盼極多。
只是皇叔的性子陰情難測,小皇帝不敢直接下旨,這才故意透出風聲想要試探皇叔,奈何皇叔安穩如山,小皇帝就有些坐不住,于是去找太后商議。
席太后聽了兒子的話半響未語,小皇帝有些焦灼的開口,“母后,兒臣不想轄制于皇叔之手,您幫幫我。”
席太后出身高平席氏,席氏也是一方大族,不然席太后當年怎能做上皇后的位置。
只可惜先帝在時生性多疑,一直懷疑席氏有不臣之心,屢次以席太后善妒犯錯為由責罰席氏,數次打壓之下,高平席氏日落西山不復往日輝煌。
席太后跟兒子也沒多少感情,當年先帝防著席氏也防著她,兒子生下來就被抱走,她其實見他的次數有限,不常見面何來感情。
再加上先帝對這個兒子的教導素來是有些偏頗,如今做了皇帝遇到困難倒是想起她這個母后來了。
太后心中嘲諷,面上卻是不顯端倪,沉默半響還是想勸說兒子不要操之過急,便道:“你父皇在位時對皇叔多有信任,臨終時命皇叔攝政自有道理,況且你登基時日尚短,根基淺薄,又何必被小人慫恿與皇叔作對。”
“母后,你竟然幫皇叔說話嗎?”小皇帝臉色頓時就變了,“若他識趣,就該交出手中大權,孤是天子,富有天下,朝堂之上自也該言出令隨。”
太后眼角的皺紋更深了些,她沒有看向兒子,反而透過窗子看向外面的天空,“皇叔交出權柄之后你欲如何?”
小皇帝聞言沒有說話,但是心中卻自有答案。
皇叔這樣的人曾掌控大晉兵權,掌控朝堂眾口,若是卸權之后,自然是殺之后快以除后患。
但是小皇帝知道母后肯定不希望聽到這樣的話,他想了想才說道:“孤自會給皇叔加官封賞以示皇恩。”
太后微微垂眸,嘴角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見,道:“我聽說胡人犯境在幽并二州作亂,此時皇叔交權,你派何人前去迎戰?總不能是吃了敗仗的定北王吧?”
小皇帝被母后的話噎的臉色一青,面上帶了幾分頹然。
是了,就算是皇叔乖乖的交權,他還不是要恭恭敬敬還回去,大晉不平,他手里沒有能征善戰的武將,自然就無法擺脫皇叔。
因此,小皇帝才執著于將裴氏女嫁與皇叔,如此一來,傅家裴家就站到了他這邊,他的手中自然就有人可用了。
“母后,不說這些,皇叔愿意領兵孤自然高興。您還是勸勸皇叔答應與裴家的婚事,河東裴氏之女又不會辱沒了皇叔。”小皇帝皺著眉頭說道。
“皇叔已與顧家女有了婚約。”太后提醒小皇帝。
“顧家女不過一草包豈能與裴氏女相比,當初被定北王退婚,如今就算是皇叔與她退親,也無人置喙。”小皇帝有些不耐煩了,“母后,此事就拜托母后說與皇叔,兒靜待母后的好消息。”
小皇帝說完徑自起身離開,也并不理會這件事情太后為不為難。
太后望著兒子匆匆離開的背影,眉心的褶子更深。
“來人,請皇叔。”
“是。”
宮人彎腰退下,太后長長的嘆口氣。
皇叔來的并不快,足足過了兩個時辰才到。
太后在外殿見了皇叔,上次見面還是先帝駕崩時,一晃這么久過去了,再看皇叔比以前更有氣勢威儀更甚。
“東海王,請坐。”
“太后安。”
宋封禹掃了太后一眼,這才坐下,“不知道太后召見微臣有何吩咐?”
太后一板一眼的開口,“我聽說河東裴氏女才華出眾,容貌美麗,可配于東海王為妻,你意下如何?”
“有勞太后費心,太后深居后宮怕是不知道微臣心慕顧家女郎已定下婚約。”
“這樣啊。”太后幽幽一嘆,“顧家女郎名聲有礙,且被定北王退過婚,裴家女卻名聲素佳,東海王不再想一想?”
“本王一諾千金,婚事已定,除非本王戰死,顧家女郎才可另嫁。”宋封禹斬釘截鐵的道。
太后心頭一震,這才正經抬眼打量皇叔的神色,卻發現他面容端肅,這可不像是隨口而言。
太后以前見過顧清儀,那是一個長得非常漂亮的女子,就是言行舉止間略有些木訥。
定北王當初退婚,太后便想美人美則美矣卻沒靈魂,定北王這樣的男子果然是她拴不住的。
但是,皇叔竟然是真的中意顧家女?
皇叔竟然喜歡這樣的女子嗎?
太后沉默半響,道:“既是如此,我豈能拆人姻緣,只是…”
皇叔聽著太后幽幽一嘆,就站起身,一雙眼睛凝視著太后,“席彥明即將被起復,重任高平刺史。”
太后渾身一顫,看著皇叔大步離開,一直到身影再也看不到,太后的眼眶已然有淚閃爍。
席彥明是她長兄的兒子,是她的侄子,當初席家受她連累,如今席家要東山再起了嗎?
是不是這次自己的并未真心替兒子做說客,皇叔沒有遷怒反而愿意給席家一個公平?
自己的親兒子不能給的,倒是皇叔能給了。
太后捂著臉不讓宮人看到她失態的面容,很快就拿出帕子擦掉眼淚,她站起身來挺直脊背進了內殿。
席家重新站起來,等她將來去了地下也能有臉見席家的列祖列宗了。
至于兒子…
太后抿抿唇,她是曾想跟兒子好好相處的,但是顯然兒子跟先帝的感情更深,對席家對她的防備不曾有絲毫的動搖。
他寧愿重用朝堂上那些奸佞小人,都不會給席家一個機會,這樣的兒子,要他何用?
太后想到這里腳步略有些蹣跚,她這一輩子啊,真是個笑話。
小皇帝知道太后并未成功勸說皇叔后,面色陰沉暴怒不已,父皇說的沒錯,母后跟他從來都不是一條心!
暴怒過后,小皇帝木著臉坐在那里,他不想做一個傀儡皇帝,不想做個吉祥物,他想如父皇一樣坐在龍椅上,手握江山,是這天下的主宰。
傅家愿意幫他這個皇帝,但是卻是有條件的。
裴家也愿意幫他,可跟傅家卻是一丘之貉。
他堂堂一個皇帝,真是可悲又荒唐。
若是他大幾歲就好了,皇叔還有什么理由阻止他親政!
整個惠康都在議論這件事情,早已經回到鶻州的顧清儀又一次成為話題中心。
這一次眾人猜她會不會被皇叔退婚,畢竟裴氏女的名聲比顧清儀要好多了。
而且裴韻菘的大名便是她們沒有去過河東也是聽過的,顧清儀除了美貌能與之一較高下,其他的怕是給人提鞋都不配。
換位想想,若是他們是皇叔,自然也更愿意與裴氏女聯姻。
定北王府。
傅蘭韻正在提筆寫信,她的面容微微有些發白,也清瘦了幾分,就在不久前她回娘家時與傅蘭芷有了幾句口角,傅蘭芷怒氣之下推了她一把。
傅蘭韻并不知道自己有孕在身,摔了一跤,沒想到月份太淺孩子就沒保住。
也正因為這樣,裴姨娘為了保住傅蘭芷才不得不答應說服娘家與皇叔聯姻。
這一樁婚事,卻是她還沒來到世上的孩子換來的,若是不成,不能讓顧清儀成為全天下的笑柄,她肚子里的孩子豈不是白白的沒了。
這口氣她是咽不下去的。
傅蘭韻瞧不上裴姨娘,也看不上傅蘭芷,那是因為她們在傅家不過是妾室與庶女,在她這嫡女面前自然少了幾分底氣。
但是對著真正的河東裴氏的嫡女,便是傅蘭韻也要打起精神對待。
裴韻菘她是見過一面的,那一面記憶極其深刻,她就不信裴韻菘還斗不過顧清儀。
傅蘭韻一時有些情緒上涌,將寫好的信一把撕了重新提筆書寫。
裴韻菘可要比傅蘭芷心思深多了,她字里行間自然是小心謹慎,不能給對方抓到絲毫的把柄。
河東裴氏名聲再響亮,遇上皇叔這樣的聯姻對象,自然也是趨之若鶩。
裴家動了心,自然會想盡辦法促成這婚事。
河東裴氏與并州為鄰,她就不信他們還能和平相處。
裴家想要這門親事,必然就會與顧家為敵,傅蘭韻越想越得意。
當初她不得不嫁給賀潤笙,但是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顧清儀嫁給宋封禹。
皇叔娶誰都可以,唯獨她不成。
至于小皇帝…他跟皇叔斗得越狠,他們這些人才能活得更好不是嗎?若是小皇帝輕易得了大權,自然又會覺得定北王府與傅家不順眼了。
寫好最后一筆,傅蘭韻等字跡風干這才裝進信封封好口,叫人來送出去,務必以最快的速度送去河東裴韻菘手中。
信送出后,傅蘭韻了了一段心頭事,看著商枝問道:“王爺去哪里了?”
商枝聞言頓了頓,這才笑著說道:“王爺去了京郊大營。”
傅蘭韻心事重重,也沒發現商枝神色間的異樣,只道:“我睡會兒,王爺回來了再叫我。”
商枝連忙答應了,扶著王妃進了寢室歇下,自己墊著腳尖退出去,轉頭看到紫蘇,就壓低聲音問道:“王爺還沒回來?”
紫蘇搖搖頭,“這件事情還是要告知王妃,我總覺得郎主請王爺過去心中不安。”
商枝也拿不定主意,“王妃才剛小產需要好好休養,哪里能用這些事情讓她費神。不如你回傅家一趟去找夫人,夫人肯定會幫著王妃的。”
紫蘇忙點點頭,“也好,那我現在就回去。”
商枝一把拉住紫蘇,“你多打聽下三姑娘最近的事情,我這心頭一直跳。”
提及傅蘭芷紫蘇沒忍住說道:“三姑娘心腸如此歹毒,若不是仗著裴家,這次的事情豈能這么容易讓她逃過。”
“你少說兩句,在王妃面前千萬不要提。裴姨娘不好惹,王妃養好身子再說,其他的都要緩一緩。”
“我知道,我先走了,你看著點王妃。”
商枝看著紫蘇離開,想起那日王妃逼著裴姨娘答應裴家與皇叔聯姻時三姑娘的眼神,現在還依舊有些發毛。
身在鶻州的顧清儀完全不知道皇叔被人惦記上了,她跟席長年還有鄭桓正在看火藥炸出來的坑洞,足有一尺有余,真是令人也太驚喜了。
顧清儀知道完全跟后世沒法比,但是這畢竟是第一次試驗就能有這樣的效果,她已經很滿足了,簡直是涕淚而下。
席長年這個敗家子花了多少錢啊,她都不敢看賬冊。
終于明白席長年來鶻州席家舉家歡送是為何了。
席長年席地坐在坑邊上神神道道的念叨著什么,顧清儀靠近就聽到他正在念配方與配比,緊跟著就聽著鄭桓也坐下跟他交流起來。
顧清儀聽著二人念叨著提高的數據,真的,她的內心毫無波瀾。
第一步走出來了,剩下的還困難嗎?
“這樣的一顆造出來要多久?”顧清儀打斷二人的思緒問道。
席長年想了想說道:“就我倆兩日的功夫吧。”
顧清儀沉默了,“如果加快速度,你們需要多少人?”
鄭桓比席長年精明,立刻就知道顧清儀要做什么,算了一下道:“十人,一日兩顆,不能再多。”
顧清儀知道這個數據是很保守的,但是這個東西比較危險,速度慢一些能理解。
她看著鄭桓,“鄭大哥,鐵坊那邊你都安排妥當了嗎?”
鄭桓立刻就變臉,“呵。”
顧清儀一下子就樂了,這次是席長年請鄭桓回來的,畢竟他倆在一起研究這么久,上回實驗失敗這次他覺得把握極大,這樣的時候怎么能缺了鄭桓。
鄭桓又氣又笑,看著顧清儀說道:“你說你一個女郎,怎么能這心比男郎還黑。”
“為了活著,為了大家都好好活著,我愿意背這個罵名。”
鄭桓聽著這話翻到涌起一些心酸之意,看著顧清儀,“我夜觀天象,最近小半月會小雨不斷。”
顧清儀一時沒明白鄭桓的意思,等她對上鄭桓若有所思的面容,忽然想起了幽州的戰事,就問道:“幽州那邊呢?”
“那除非我去幽州看看。”鄭桓嗤笑一聲,難道他有千里眼不成。
顧清儀肯定不能讓鄭桓去幽州冒險,想了想說道:“若是并州雨天增多,對于支援幽州戰事也不是好消息。”
至少運送糧草就是個問題。
糧草不濟,遠征在外的顧家軍自然不利。
“多謝鄭大哥,我立刻寫信給我阿父。”顧清儀也顧不上這邊的情形,轉身就趕緊離開。
幽州戰事最好是速戰速決,如果不能,那也得趁著天時尚好,抓緊運送一批糧草過去。
顧清儀一封信送去晉陽,沒想到后腳就接到阿父的信。
打開信一看,顧清儀不由一愣。
皇帝要給皇叔指婚?
河東裴的女郎?
顧清儀轉瞬就知道這里頭肯定有傅家的手筆,傅家可有個姓裴的姨娘,但是她實在是好奇傅蘭韻是怎么做到跟裴姨娘聯手的,這二人可不對付。
真是想不到,為了對付她,傅蘭韻付出太多了。
一個裴姨娘可以不放在眼中,但是河東裴卻不得不令人重視。
雖然這個河東裴氏不是史書上那一家,但是史上河東裴氏是非常厲害的家族,魏晉時期就不說,至少一直到大唐裴家都十分榮耀。
整個唐朝裴氏家族為大唐輸送了十七位宰相,多嚇人?
尤其是河東裴氏就在并州之側,原是屬并州管轄,但是當年并州賞給顧家為封邑時,將河東裴氏單獨劃分出去,是對裴氏的看重與榮耀,也證明河東裴氏的力量之強。
臥榻之側,忽然出了只猛虎,這讓誰也不能安枕啊。
顧清儀氣的簡直是頭頂要冒煙,傅蘭韻真是壞透了,肯定是她故意惡心她,針對她的舉止。
如此一來,顧家跟李家的聯姻怕是勢在必行,總不能讓裴家與李家聯姻,屆時顧家豈不是成了夾心餡餅?
這叫什么事兒!
顧清儀立刻起身去見阿母,將事情與她分說。
顧母的神色也變了,“傅家簡直是陰魂不散!”說完看著女兒,“我立刻啟程前往晉陽與你阿父商議與李家的婚事。”
顧母雖然對政事不太懂,但是卻也知道這件事的厲害之處。
顧清儀微微頷首,“只可惜這婚事也不知道哥哥喜不喜歡。”
顧母皺眉,“李家女郎你既然喜歡,想來你阿兄也會滿意,你們兩兄妹總是能想到一處去。”
顧清儀現在擔心再多也無用,她曾最不喜歡聯姻之說,但是先是她的婚事,緊跟著是她阿兄的婚事,好像都不能自己做主。
她是喜歡李明英的,但是這畢竟不是別的事情,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阿兄最好也能對李明英有好感,那么這段婚事才能過的輕松些。
想到這里,顧清儀神色一整看著阿母,“依我看,趁著現在戰事初歇,晉陽的局勢也暫且安穩下來,你跟阿父直接去李家走一趟將婚事定下來。”
他們家是滿意李明英這個人的,但是萬一等到惠康的消息傳來,李家以為顧家同意聯姻是因為小皇帝要賜婚皇叔的緣故,未免心生不悅。
如此,好好的一樁婚事倒是變了味道,那便不美了。
顧母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嘆口氣對著女兒說道:“原想著等你阿兄與李家女郎見過再說,不只是讓你阿兄見見人家姑娘,也是讓人家女郎看看你阿兄,現在被傅家這么一鬧,好好的事兒就像是另有所圖,真是令人厭惡。”
顧母越說越氣,簡單收拾了東西,坐上車就直接啟程離開,真是一天都等不了了。
顧清儀安排部曲護送阿母,她站在寨門口凝視著車隊漸行漸遠,心頭難得也有幾分惆悵。
誰不愿意找一個一見鐘情,兩廂情愿的人共度一生,但是現實總是這樣無奈。
個人情感在家族利益與生死面前總是不值一提。
況且,顧清儀現在也不確定皇叔會不會對與裴家聯姻動心。
畢竟目前來看,裴家肯定要比顧家實力更為強勁,裴家已在河東發展,沒有遭到皇帝的猜忌與打壓,不像是顧家幾經起落實力大損。
現在顧家重回并州,只是要將晉陽重新握在手中就要費很多心思,拿下晉陽之后這還只是開始,要收攏民心,重塑顧家威望,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
而裴家遠沒有這些煩惱。
顧清儀甚至于再想若是皇叔真的要退婚,她應該怎么辦?
第一,她又要被人嘲笑,二度被退婚,她以后在婚嫁市場上完全是去了競爭力。第二,她也會完全被大晉真正的頂尖的士族摒棄在外,雖然這一點她并不怎么在乎,但是的確會給顧家抹黑。
第三…顧清儀想起跟皇叔相處的那些日子,若是真的退婚會微微有點遺憾,其實皇叔還挺好相處的。
算了,不想這些了,想了也沒用。
顧清儀轉身往回走,一切都是浮云,還是自己強大起來。
火藥這利器她都能造出來了,以后要是還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她就用塊豆腐撞死算了!
剛走幾步,顧清儀忽然聽到背后隱隱傳來陣陣馬蹄聲,她下意識的轉回身去,遠遠地就看到幾十道黑影背對夕陽朝著她的方向急速奔來。
那身影…
顧清儀呼吸一滯,是拓跋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