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封禹坐在樹下的藤席上,微風徐徐,樹影婆娑,矮幾上擺放著茶盞,倒真是愜意舒適。
宋封禹身上穿的便是那日顧清儀送來的銀藍的長袍,雙眸裹著的白巾束在腦后,兩縷鬢發垂落在兩頰,風起微動,真是好一副病美男的景色。
顧清儀腳步頓了頓,這才走過去,“大司馬忽然叫我過來,可是有什么急事?”
顧清儀特意點名急這個字。
“是有件事情要與你說,坐下講。”宋封禹開口,隔著布巾,他將方才顧清儀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艷瞧的分明。
他一向以武服人,什么時候靠著皮囊引人關注。
顧清儀坐下后,伸手提起茶盞斟茶,總不好讓皇叔一個失明的人動手,茶湯一出,她愣了一下,不是加了各種調味料的茶,而是她自己炒制的茶尖做成的清茶。
“大司馬可能喝的慣這種清茶?”顧清儀找了個話題開口,這樣沉默坐著,總覺得怪怪的。
“入口微澀回甘,不錯。”
顧清儀眉峰一跳,識貨!
有種遇到知音的感覺,她就笑著開口,“若是喜歡,等我炒制出來再送來。”
“你自己做的?”
“我只是動口。”
宋封禹輕笑,“來此數日,我倒覺得你這飲食與別人大不相同。”
顧清儀就知道他會有疑問,就道:“我就貪點口腹之欲,無事喜歡瞎捉摸,大司馬莫要見笑。”
“民以食為天,況且心思奇巧做的不錯。”
“我也覺得不錯。”
宋封禹:…
顧清儀這會兒對宋封禹的印象倒是真的直線上升,畢竟做這種事情,落到別人眼中,也得腹誹一句她不務正業,有失顏面。
“清清對周遭屬縣的縣尉有推薦的人選嗎?”
顧清儀一口茶下去差點噴出來,臉上的神色止不住的驚異,“這話是何意?”
驚訝之下,倒是又忘記了阻止他叫自己清清。
“鶻州本就是顧家封邑,封邑屬官任命權也該歸屬顧家。”宋封禹道。
皇叔這話什么意思?
是試探還是真心的?
顧清儀摸不準他的心思,一時間到不知道如何回答好。
宋封禹看著顧清儀猶豫的神色,不動聲色的開口,“朝中諸事繁雜,地方事宜也該一一理順,合乎律法之舉。”
顧清儀想了想就道:“只是顧家早已經將此權送歸朝廷。”
送出容易要回難。
朝廷一直有將地方諸侯權收攏中央的意思,吃到嘴里的肉怎么會吐出來。
“若有合適的人選舉薦給我就好。”
顧清儀眼睛頓時一亮,皇叔攝政大權在握,若是他肯幫忙,自然是輕而易舉。
他這么幫顧家,難道是因為那碗粥?
若是這樣,到不枉她薅禿小玉樹的真心。
好人還是有好報的。
“當然有。”好事送上門哪有推出去的道理,顧清儀這里有當初來鶻州時顧父給他的名冊,等她找幾個合適的人就成。“那就多謝大司馬了。”
“你我既是未婚夫妻,清清再稱我大司馬是在太見外了。”
顧清儀笑容一僵。
“以后稱我為鶴安就好。”
鶴安是宋封禹的字。
顧清儀干笑一聲,太快了吧?
她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