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說是祖母找自己,露盈袖很是意外,難道剛才吃飯的時候被自己氣得還不夠,又來找虐了?露盈袖心中如此思忖道。
露盈袖吱呀一聲打開了門,門口一個圓圓臉,長相甜美的小丫頭站在門口笑盈盈的對她道:“大小姐,老夫人有請。”
“知道了。前面帶路吧。”露盈袖淡淡的道。
跟著那丫頭來到露張氏的房間。
其實也就剛才吃飯的房間,無非就是換到了里面一間而已。露張氏的房間不大,一張床、一個柜子,然后就是一張軟榻。
此時露張氏正躺在軟榻上,謝蘊如、露韶宗、露群玉和露凝香伺候在一旁,只少了露崇文和露韶祖二人。
“老夫人,大小姐來了。”那丫鬟稟報完便退了出去。
露盈袖進了房間,掃視一眼,既然大家都已經撕破臉,露盈袖也沒必要強忍著惡心去假意問好。
徑自找了個位置坐了,她倒要看看這個祖母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見露盈袖如此態度,露張氏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騰的一下上來了。一旁的謝蘊如見了,連忙給她遞茶使眼色。
露張氏喝了口茶順了順氣,然后才朝露盈袖道:“盈袖啊,你從小養在鄉下,對于世家大族的禮數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露盈袖冷笑著接口道:“當然情有可原了,我養在鄉下不正是你們造成的么?”
還世家大族,露崇文才當了幾天官?腿上的泥都還沒干,就以世家大族自居了,露盈袖聽得險些笑出聲來。
露張氏著點忍不住要將身邊幾案上的茶杯抓起來扔向露盈袖。強自給自己順了順氣,想到剛才兒子對自己說的,盈袖這丫頭暫時得罪不得。露張氏告訴自己,就算是為了這丫頭的萬貫家資,自己現在也不能跟她置氣。
強扯出一抹笑容來,露張氏朝露盈袖道:“以前對你的疏忽是我們不對,從今天起,你早晚來給祖母請安,祖母親自教你規矩。”
露盈袖一笑,當下明了,這是要給自己立規矩了,借著教導之名來磋磨自己。
“好啊。”露盈袖面上笑著回道,心中卻想:“看你們搞出什么花樣。”
“那好,你來給祖母把這核桃剝了。”露張氏指著幾案上擺著的一盤核桃對露盈袖說道。
露盈袖聽得心中一凝,剝核桃?這要是一般女孩,還真被她算計了。可惜她露盈袖可不是手無束雞之力的弱女子。
起身來到露張氏面前,隨手拿了一個核桃仔細端詳著。
“見過這核桃么?這可是咱們大有名的干果,從很遠的昌州運來的,只在京城有,其它地方都是拿著銀子都買不到的。”露張氏向露盈袖炫耀道。她還在為剛才露盈袖在飯桌上的那席話耿耿于懷。
“哼,敢說京城的伙食不如鄉下,看我怎么治你。”露張氏心中暗道。
露盈袖聽得實在好笑,一個破核桃還讓她吃出優越感來了,笑了笑道:“不就是一個核桃么?我鄉下的莊子連西越國的蘋果都有,這個有什么稀罕的。”
露張氏自然是不信的,倒是一旁謝蘊如聽得心中一動,對露盈袖的話信了幾分。
“盈袖啊,你一個女孩要學會誠實,不要…”露張氏正要訓戒露盈袖幾句,卻聽“咔嚓”一聲,露盈袖運起內勁,直接徒手將那核桃捏成齏粉。
露張氏立時震驚得張大了嘴,余下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了。
緩緩松開掌心,讓手中核桃粉末慢慢掉落地上,然后輕輕拍了拍手道:“不好意思,從小為了生計跟我娘上山打獵,所以手勁有點大,這核桃讓我捏碎了,不如換個手勁小的來吧,我看群玉妹妹就不錯。”
說完露盈袖轉身朝門外走去,走到門外又突然轉身朝驚呆的露張氏等人道:“想要給我立規矩,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腦袋有沒有這核桃硬吧。”
說完臉色一寒,出了露張長的屋子。
直到露盈袖走出了院子,一聲怒吼才從屋子里傳出:“反了反了!這丫頭竟然如此目中無人!”
謝蘊如只好勁慰道:“娘,算了,就由著那丫頭吧,我們別壞了老爺的計劃。”
露張氏這才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沒再作聲。
露盈袖回到自己房中,直接上床盤膝而坐,以練功打發時間了。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飯廳里竟只有露盈袖與露崇文了。謝蘊如、露群玉、還有露張氏等人竟然都不在。
露盈袖不禁微微吃了一驚,還以為他們都不吃飯了,結果竟在露張氏的房間里聽到露群玉的嬌笑聲,謝蘊如和露張氏也是偶爾的說笑幾句。
露盈袖當下了然,原來是故意避開自己,要不是因為露府房間少,估計都不會跟她在一個屋子吃飯。
“這晚上又是做了什么好吃的躲在祖母房間里吃著呢,不歡迎我來何必寫信催我進京。”露盈袖故意大聲的朝露崇文說道。
房間里的笑聲頓時一滯,露盈袖似乎都看到了謝蘊如她們臉色,因為自己這話都變得難看了。露盈袖心中暗笑,她沒事就是要膈應她們一下,看她們恨她,卻又拿她無可奈何的樣子。
“你說你整天說話夾槍帶刺的,誰敢與你同席?”露崇文皺眉道。
“你們也不用嫌棄,過幾天我就搬家,省得咱們彼此兩看兩相厭。”露盈袖冷然說道。
露崇文聽得一驚,他好不容易才盼著露盈袖進京,如今他什么計劃都還沒來得及施展豈能輕易讓露盈袖離開?
“你這是要搬到哪?”露崇文強自鎮定的問道。
見露崇文如此緊張的樣子,露盈袖心中暗笑,面上卻仍是一臉淡然的道:“隔壁是哪位大人的宅院?”
“你打聽這個作什么?”露崇文問道。
“我打算把隔壁宅院買下來。”露盈袖回答。
“你別想了,朝廷對官員買賣房屋有嚴格要求。”露崇文回道。
露盈袖聽得不由一愣,她原本是想慢慢在露崇文面前展現自己的實力跟價值,所以才說出買宅子的話來,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律法對官員如此嚴,竟然連買房子還有嚴格要求。
雖然露盈袖也不知道這嚴格要求具體細節,但想來也不簡單。想了想便順勢說道:“不能買房子,我怎么做實驗?你這里地方這么小?”
“你做什么實驗?”露崇文隨口問道。
“我得到大元的一種稻谷,看看試著跟我們大的稻種混種一下,看能不能提高谷子的產量。”露盈袖拋出一個誘人的餌來,她知道露崇文一定會上鉤的。
果不其然,原本漫不經心的與露盈袖隨口聊著天的露崇文,在聽到露盈袖說能提高稻子產量,當下激動得連飯都顧不上吃了。
不由得他不激動,范政明之子范巖,不過跟露盈袖他們差不多大年紀,卻因種出了高產麥子,如今已經在皇上那留了名,就等今年試種的麥子收割獲看是否增產,若真有增產,立馬就會下旨冊封。
就連范政明也是官運亨通,跟著沾光不少。露崇文在翰林院任了一輩子閑職,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如何能找個機會翻身,露盈袖說她有可能種出高產的稻種,試問他如何能不激動。
“爹在城外有座莊子,你可以到莊子里種。”露崇文一臉期待的說道。
“那莊子可是我娘的?我此次上京,主要是為了我娘的嫁妝而業來,你可不要食言。”露盈袖朝露崇文說道。
“只要你能種出增產的水稻來,爹立馬就把你娘的嫁妝給你。”露崇文忘形的說道。
露盈袖臉色立馬一沉:“難道我種不出來你就不給了不成?”
露崇文沒想到露盈袖變臉這么快,當即陪笑道:“是爹說錯話了,爹一定馬上準備,盡快把你娘的嫁妝給你。”
“三日后我叫人來搬,你可要快點準備了。”露盈袖說完放下筷,徑自起身離去。
露崇文咬了咬牙,起身往母親房間走去。
“剛才那丫頭的話你們也聽到了?”露崇文問道。
謝蘊如等人都默然沒作聲。
“朝華的嫁妝我們還是盡早準備好給她吧,不然那丫頭不會善罷甘休的。而且,我們還指望她種出高產的水稻。”露崇文對謝蘊如說道。
“可是那么大一筆銀子我們上哪籌去?”謝蘊如一臉愁苦的道。
“爹,您就真的認信大姐能種出高產的水稻?萬一她是騙咱們的呢?”露群玉插口道。
“是啊,群玉說得很對,萬一那丫頭是虛張聲勢呢?”露張氏也開口應道。
“現在皇上一心在抓糧食產量,范政明就是因為他兒子范巖種出了高產的麥子,得到皇上重用。既然那丫頭這么說了,我們無論如何都得試一試。
再說依那丫頭的性子,就算她沒種出高產的水稻,難道我們還能不將嫁妝原封不動的給她么?就算不為水稻,就算為了她名下那些資產,我們也得暫時穩住她。”露崇文說罷頓了一頓又冷笑道:“就算將嫁妝給了她又如何,不過是暫時讓她保管罷了。
等我弄清了她名下資產和其來源,到時候我們就不用委曲求全了,她聽話倒也罷了,若是不聽,我自有手段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