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亮,周游身影消逝處,突有一點幽光開始閃爍。
光爍內,隱約可見,那座縮小了千萬倍的空間傳送陣。
幽光驀地膨脹,時空隨之而洶涌動蕩,然后從中躍出一位光頭老者。
老者身形矮小,軀體橫向發展,顯得異常孔武有力。
他一雙胳膊,如老猿垂落膝蓋處,站在虛空中,朝著遠方天空化作金甲神人的巨象咧嘴一笑。
塞滿整個空間的沛然拳意,江河瀑布般,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
他那粗壯蠻橫身軀,驟然一變,顯出法相。
眾多巨大的拳印,光芒奪目,環繞著他的法相,每一個拳印里頭,似乎都蘊藏著時間和空間奧妙。
“鐘離大磐!”
看到這位古荒宗的新任宗主,由那座米粒大小的陣列沖出,虞淵神情振奮。
鐘離大磐的到來,是一個好的訊號!
他能踏足,就意味著被周游帶入異空間的那座陣列,還能隨時動用,能夠將其他可以給予禁地援手者及時送達。
“在浩漭天地,和神魂宗交好者,還有不少力量,其中包括荒神!”
虞淵腦海中,不自禁地浮現出,荒神大澤的一頭頭大妖,也借助空間傳送陣跨入禁地的場面。
效忠荒神的大妖數量眾多,如果聽命荒神,由陣法而來,他們勝算會大增!
種種跡象表明,荒神和神魂宗在久遠的年代,就結下了深厚友誼,眼看神魂宗的一位位強者歸來,荒神會不會伸出援手?
虞淵不由地這般去想。
然后,就聽鐘離大磐一聲長笑后,以現出的巍峨法相,到了金象古神頭頂。
眾多光芒奪目的拳印,宛如天外隕石群,攜帶著令空間碎滅,時間延緩的恐怖力量,砸在金象古神的軀體。
金象古神頃刻間,再次以巨象形態硬抗,通體金光流轉。
可一枚枚拳印落下來,連這位曾經的妖神,都吃不消,被拳印內的時間、空間之力,轟撞的猛地沉落下來。
光頭老者又是一聲大笑,整個人騎在象身,握拳直搗象頭。
他每一拳落下,都爆出如域界炸開的轟鳴。
“鐘離大磐!”
莫白川,封璞和梵鶴卿等自在境大修,怒目相向。
氣血霸絕天地,一身拳意如能扭曲時空的鐘離大磐,重擊金象古神時,不忘抬頭回應:“
怎么?我被劍獄囚禁多年,還不是你們三大上宗搗的鬼?聶擎天,不一向都是你們最鋒利的那柄劍?”
“所謂是非正義,所謂善惡,難道永遠由你們來定奪不成?”
“老子本來就應該是古荒宗當代宗主!只因我粗野不羈,不肯乖乖服從你們,因為老子有棱角,韓樾沒脾氣,你們才扶植他,幫襯靈虛老兒分化我們,讓我古荒宗淪為下宗末席!”
鐘離大磐越說越怒。
被他法相騎在身上,從高空墜地的金象古神,咆哮著,召喚出那座金色山川。
金山和他巨象的妖體一接觸,便有刺透虛空界壁的金色利刃,從他被鐘離大磐騎乘的脖頸處迸射。
噗!噗噗!
鐘離大磐的法相,驟然多出十幾個洞口,流淌著金色的巖漿汁水。
“哈哈,金象,別這么生氣嘛。你知道我脾氣的,我就是針對妖殿,也不會針對你。”鐘離大磐的巨大法相往空中一提,“古荒空界真訣”稍一運轉,法相被鑿開的傷口,立即愈合如初。
“虞淵小兒,這老金象我來和他耍一耍。”鐘離大磐表態,旋即瞪了鬼王天藏一眼,“你如果肯出全力,你也能限制他。”
天藏充耳不聞,駕馭著血靈祭壇和“混濁魔胎”,繼續對付靈虛和幻渺兩位真人。
“天藏,你要是能夠幫我殺了靈虛老兒,我會給你一個天大驚喜。”鐘離大磐道。
鬼王天藏,依舊是無動于衷。
“天藏…”
虞淵輕聲哼了哼。
鐘離大磐話里的提點,他聽明白了,由外域天魔蛻變而成的鬼王天藏,似乎是出工不出力,始終沒有拿出真本事來。
天藏告知虞淵,只要虞淵能搞定金象古神,他就不會中途回恐絕之地。
可明明,天藏才是對付金象古神,最強而有力的對手…
“少爺!”
一處天坑邊沿,秦雲的一支支青陽箭,接連爆滅炸開。
兩個出自天邪宗,同樣是魂游境的強者,一男一女,夾擊這位效忠虞淵多年的老仆,以一把蒲扇,以一支黑色毛筆,令秦雲遍體鱗傷。
男女,全部是魂游境中期修為,手持利刃,比秦雲顯然高出一截。
另外一個鬼符宗裝扮的陽神修士,肩膀蹲著一青色貔貅,一臉戲謔地,用漫天符隸和咒文,灑落到齊雲泓身上。
齊雲泓瘋狂的眼瞳,漸漸現出病態錯亂,如化作了一頭嗜血野獸。
鬼符宗修士肩膀上,青色貔貅的眼瞳,有兩個光點閃耀。
光點內,赫然是齊雲泓的兩簇魂影。
這異獸似乎借助鬼符宗的秘法咒文,趁著齊雲泓迷失之際,將其識海的魂魄剝離出兩道,再用它的妖魂慢慢碾碎,荼毒其靈智。
另一端。
天藥宗的現任宗主石禹軒,被一條條墨綠色煙霧環繞著,呼吸越來越沉重,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
有著暗靈族血脈的溫露,在石禹軒,齊雲泓和秦雲之間,不斷激發著血脈秘術。
嫩綠色血脈精能,逸入三人體內,幫助他們梳理傷勢,助他們緩和身中的毒素。
“天邪宗,巫毒教,鬼符宗…”
虞淵瞥了一眼,冷哼一聲,就讓黑嫗,破甲和銀鎖、黃燈魔都行動開來,并對血月發出命令:“我允許你,自行吞納鮮血煉化!”
就連一直漂浮在他頭頂的黝黑大鼎,也離開他,向石禹軒等人所在區域而去。
突然間,眾多的猙獰煞魔,浩浩蕩蕩地從鼎口涌現。
“雷宗子弟!去對付那些煞魔!”
一位全身閃耀著冰冷陰寒氣息的老者,替代魏卓吆喝一聲,旋即身影一晃,在孔雀王和魏卓之后,站到了虞淵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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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阮釜,寒陰宗的大長老,你能活到現在我很意外。”
他臉色陰沉,明明和虞淵說著話,一雙貪婪的眼睛,卻時而瞟寒妃一下,似乎恨不得一口將寒妃吸入口中,細嚼慢咽后,再吞入腹中。
“寒陰宗,大長老阮釜!久仰久仰!”
虞淵禁不住笑了起來,“你的大名,當真是如雷貫耳!早些年,你就像是噩夢般,r讓我每每聽到就覺得惡寒。”
寒陰宗的大長老,正是那位相中未婚妻藺竹筠,要將其帶入宗門者。
也是此人,在得知藺竹筠有自己這么一個未婚夫,擔心將來巴結唐燦時,唐燦會介意這點,才授意藺翰羽,殷絕,讓他趁早自然死亡。
他死了,婚約自然解除。
同樣是此人,在殷絕死亡之后,又安排寒陰宗別的強者,執意要滅殺他,除掉整個虞家,以絕后患。
一看他自報姓名,虞淵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殺機前所未有的濃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