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潯的本體真身,加潛隱多時的陽神,一起沉落大海。
幾乎同時,駕馭著五彩云霞,斜靠著桃花樹的讀書女子,也滿臉笑容地入海。
一聲鶴鳴,刺透海水,令所有人耳膜作痛。
翩然白鶴,散發著死寂,身姿靈動輕盈,也落入海內。
吹笛的騎鶴人,終放下手中玉笛,在白鶴身上,漠然看向白袍幽鬼,桃花夫人,還有站在血祭壇上的,一分為三的黑潯。
魔宮鎮守,三個黑潯,三神緩緩合一。
陰神和陽神黑潯,一左一右,擠入其本體真身。
兩個黑潯逸入本體剎那,星燼海域的諸多零碎島嶼,接連爆裂震碎。
數十道魔輝電芒,從碎裂的島嶼飛泄而出,瞬間沖向黑潯。
黑潯頭頂,厚重海水驟然分開!海面,出現一巨大窟窿,接納著飛來的魔輝電芒。
白袍幽鬼,桃花夫人,還有那白發騎鶴人,分別散落在血祭壇三角。
“呼!”
浩浩蕩蕩的陰魂鬼物,被那白袍幽鬼,揮袍一甩。
七層寶塔之上,盤踞的三頭碩大異魂,張口囫圇吞棗地,吞下數百陰魂,大肆咀嚼著,激發出奇詭魂術。
三頭異魂脫離寶塔,或是拉扯,或是抓動著,勾勒出魂之秘圖。
三幅怪異的魂之秘圖,憑空以魂力繪刻而成后,獵獵作響地飄向黑潯。
從海面窟窿而入的,一道道的魔輝閃電,瞬間落入三幅魂圖,竟為里面所藏的魂靈,賦予了新生和異力。
黑潯大手張開,將三幅圖錄收入囊中,灑然一笑,道了聲謝。
“船資給你。”
桃花夫人嫣然一笑,朵朵晶瑩絢爛的桃花,被她采摘下來,灑落給黑潯。
黑潯也不客氣,哈哈大笑著,從天靈蓋沖出一道光柱,將那朵朵桃花納入,拖曳進靈魂識海。
吹笛騎鶴人,神情冷峻,“我沒船資。”
“不敢。”黑潯忙道。
講話間,數十道魔輝電芒,皆從他頭頂窟窿落下。
血祭壇深處,密密麻麻的血蛇,為純凈氣血精華之凝煉,似血祭壇的饋贈,也鉆入他血魄。
魔宮鎮守黑潯氣勢,瞬間充塞于星燼海域,此方天地的大道,顛撲不破的規則,仿佛都在因黑潯而做細微調整。
“自在境,與天地合道!”
血神教的林嶽,強忍著內心恐懼,在海底端詳許久后,終打消所有幻想。
對“巨獸精珀”的貪婪,在他看清黑潯正在做什么時,徹底斷絕了。
林嶽不敢過快,也不敢太明顯,悄悄往海上逃離。
他如此謹慎小心,顯然是生怕引起黑潯,還有那些窮兇極惡之輩的注意。
那些傳說中的巨擘兇人,或許一個眼神注視,都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黑,黑…”
執掌“伽羅魔刀”的莫硯,吱吱唔唔地,再沒有敢稱呼黑潯為叛徒。
他硬憋著,不再多言一句,明明眼看著血祭壇和黑潯,人卻在海底,不斷地往后退。
他都沒有沖離海面,就在海下面,漸行漸遠。
他也好,林嶽也罷,都瞧出在星燼海域坐鎮多年的黑潯,欲要借那座血祭壇,和整個星燼海域合道,以他不知秘密儲備了多久的魔輝神電,在此特殊時刻,短時間內沖擊自在境,將境界往 前推進一大步。
陽神大修,能合道一方天地,獲大自在。
自在境大修,在浩漭天地已極度稀少,每一位都有開宗立派的資格。
天邪宗、穢靈宗和血神教,還有鬼符宗、巫毒教之類的至強者,也只是自在境而已。
在天源大陸,七大下宗的宗主,大多也是如此境界。
自在境,僅次于元神境,便是放在星河之外,也是出類拔萃,傲視群雄的巨梟!
如今,這位在浩漭天地之外,都素有兇名的黑潯,竟在星燼海域,去突破自在境!
他在突破時,白袍幽鬼,桃花夫人,還有那吹笛騎鶴人,都在幫助他壓陣,以免有外力干涉打攪,壞其大道根本。
如此謀劃,絕非一朝一夕!沒幾年,沒幾十年的籌謀,絕無可能那般地默契!
莫硯漸漸看出,黑潯對星燼海域的掌控,有多么的徹底。
也知道,黑潯恐怕極早之前,就和血靈祭壇有了默契,不止是要在星燼海域突破自在境,還要借助這座血靈祭壇,破開界壁封禁,沖入外域星河。
他不僅自己要走,要徹底擺脫浩漭天地,還要帶上一些人。
血靈祭壇,被他視為破開界壁,踏足天外的一艘渡船,而那些被限制在此方天地孤魂野鬼,則是乘客。
恐絕之地的白袍幽鬼,彩云瘴海的桃花夫人,白鶴,吹笛的騎鶴人,都是乘船人。
召喚他們來此的,不是血靈祭壇,而是魔宮鎮守——黑潯本人。
人在鼎中,虞淵心思流轉,悄然避讓撤離。
這時候,他已經沒有太多想法,不愿去多想黑潯以“煞魔鼎”,向他傳遞的那些訊息,究竟是真,還是假。
他只想置身事外。
星燼海域的裂變,震天動地,勢必會引發連鎖反應。
隨著魔宮鎮守黑潯的叛變,白袍幽鬼,桃花夫人,那只白鶴,還有騎鶴人的到來,一場圍繞血靈祭壇展開的血腥盛宴,已悄然拉開帷幕。
他們在海底,和血祭壇,和溟沌鯤的那番撕扯,僅僅只是盛宴前的開胃菜罷了。
后面,勢必會有更多巨擘魔頭,大妖強者,一一降臨于此。
血靈祭壇凌空,沖離浩漭天地之前,將有無比慘烈的廝殺。
他可不想,成為那些大修隨意抹殺的對象。
“煞魔鼎”沒有浮空,而是在海底呼嘯,盡可能遠離那座血祭壇,還有“混濁魔胎”。
“混濁魔胎”深處,以本體顯現的溟沌鯤,依舊在膨脹著。
“黑潯,還有那些家伙,和溟沌鯤又是什么關系?”虞淵不禁思量。
恐絕之地的白袍幽鬼,還有彩云瘴海的桃花夫人,他在前世就聽過,而且他還見過桃花夫人,只是沒有深交罷了。
白袍幽鬼,傳言乃是天源大陸,出自玄天宗的一位大修,身死道消之后,一縷殘魂,在恐絕之地逐漸壯大,形成的純粹魂靈奇物。
嚴奇靈,還是那龍天嘯,走的也是類似的路子。
而恐絕之地,身為浩漭天地最為神奇異地之一,天然適合魂靈鬼怪成長。
嚴奇靈和龍天嘯,如果想要在魂靈方面,得到更大機緣突破,未來十有仈Jiǔ,也要踏足恐絕之地。
恐絕之地,兇險萬分,血魄不允許涉足。
人族修行者,進入的最低門檻,就是陰神。
恐絕之地的至強,傳說中堪比元神大修,就連魔宮和妖殿,都無法在恐絕之地內,對那位至強做些什么。
白袍幽鬼能夠在那方神奇之地,割據一方,獲得“幽鬼”稱呼,足以證明他的厲害。
在恐絕之地,“幽鬼”,同等于自在境大修。一旦離開恐絕之地,到了浩漭天地別處,則自動降一級,差不多為陽神大修。
彩云瘴海的桃花夫人,來頭更為神秘,虞淵前世雖然見過,也不知真正出處。
他只隱隱聽說,桃花夫人曾為一位元神境大修的伴侶,那位元神境大修具體是誰,是否依然在世,他都摸不透。
前世,桃花夫人向他求過一枚丹丸,他則是索要了彩云瘴海深處的,一些珍稀瘴云。
兩人,就做了這么一筆買賣而已。
至于那白鶴,還有吹笛騎鶴人,他都未曾聽過,也沒有過任何接觸。
興許,是三百年之后,忽然冒尖的邪魔異類。
不過,看那白發騎鶴人,面對黑潯時的態度,黑潯對他的恭敬,似乎那位比白袍幽鬼,比那桃花夫人,還有難惹一點。
這般人物,虞淵自知招惹不起,離的越遠越好。
令他驚奇的是,和他以“煞魔鼎”,有過一番交流的黑潯,竟然沒有對他追擊,也沒收取“煞魔鼎”的意思。
忽然間,他看到在血祭壇的黑潯,相隔極遠,還以意味深長的目光,朝著他一笑。
他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帶著他離去的“煞魔鼎”,輕輕一震。
震動的,乃是鼎魂!
“怎么了?”虞淵凝神詢問。
“你以‘煞魔煉體術’,在鼎內修行時,并沒有得到我的真正認可。”鼎魂慢悠悠地,說:“真正讓我承認你,讓我甘愿和你一道兒的,不是你修行的煞魔宗體術。”
虞淵道:“我知道,是我的‘慧極鍛魂術’,是神魂宗的傳承”
“是的。”
鼎魂應了一句,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繼續說:“對那位魔宮鎮守而言,什么莫硯,還有血神教的娃兒,都不值一提,因為太弱,他連打殺的興趣都沒。而你,因為煞魔鼎的存在,因為被溟沌鯤蠱惑,助其脫困,他本來該饒不了你。”
虞淵想了想,道:“至少,他應該不會讓我輕易帶走你,帶走這大鼎。”
煉化了“煞魔鼎”,并獵獲了不少“巨獸精珀”,還進階到破玄境,他這趟可謂是滿載而歸,收獲豐厚。
以魔宮鎮守黑潯,此刻展現的力量,以那三位對他的護道,在“溟沌鯤”還沒有展現至強力量前,他想打殺自己,絕對不會困難。
可黑潯,偏偏沒這么做…
虞淵先前苦思冥想,也不明原因,不知為何。
鼎魂,停了許久許久,終于給出了答案,“他允許你帶走我,是因為你真正得到了我的認可。你讓我認可的方式,就是你動用了‘慧極鍛魂術’,因為你修行了,神魂宗的奇妙魂決,因為你是神魂宗的隱秘傳承者!”
虞淵一震,“那么,他,黑潯他?”
“你猜的沒錯,他和你一樣。”鼎魂回應,“黑潯,應該是后來,在外域星河得了神魂宗某一方的傳承。他在重返浩漭天地之后,暗中布局,在星燼海域鬧出這么一番驚天動靜。”
“神魂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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