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一群和平小鎮的居民身后,皮克走出帶著桑迪走出了和平小鎮。
王國士兵并沒有傷害他,也沒有傷害任何人,只是給每個人做了登記,他們甚至可以在被抓起來的人之中找到自己家人。
整個和平小鎮的居民加起來也不足一萬人,而此時被抓出和平小鎮的居民可是整整數千人!也就是說,這批大隊的王國士兵,將和平小鎮中的約德爾曼人全抓起來了!
更準確的說,他們是一群騎兵,一群人數可達數千的騎兵!
皮克一眼望去,將眾人包圍在中間的騎兵至少有三千人!當然這個數字也只是保守估計,也很多人猜測只有一個兵團的騎兵全加起來,才能湊足這么多的人。具體的數字沒人知道,可能是五千,也有可能是一萬。
被抓起來的約德爾曼人是很迷茫的,他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眼見和平小鎮中所有的約德爾曼人全部被抓了起來,有些人甚至還抱著輕松的心態,走在人群中,有說有笑的。
就像是一群驅趕羊群的狼,騎兵將所有和平小鎮的約德爾曼居民都圍在了中間,向北方驅趕。
由于“羊群”之中沒有“狼”,所以他們言論還算是完全自由的。有人猜測是北方戰事加劇了,這算是強制征兵。可這種說法立即得到了其他人否定,因為老人和小孩都被抓了起來,奧丁人再無人性,也不能把小孩趕到北方去守衛無盡長城。
人擠人,腦袋挨著腦袋。經過了很多人的幫助,皮克在人群中找到了迷失的桑迪和祖父 祖父一副渾渾噩噩又仿佛看穿一切的樣子,桑迪則是一連的茫然。
“爸爸!”桑迪見到皮克后,大喊著撲入他的懷中。他們緊緊相擁,看到桑迪后,皮克終于把懸著心放了下來。因為他在隊伍中還看到了其他的約德爾滿小孩,這些人是會把小孩也抓起來的!
身后忽然傳來了催促的聲音:
“快走!”
連帶著桑迪,皮克的身體差點向前撲倒,“沒關系的,”對于一切,皮克都很迷茫,然而他卻是笑著安慰桑迪,“這位叔叔迫切地要帶我們去好玩的地方。”身后士兵在不斷驅趕著他們,皮克連回頭看和平小鎮一眼的機會都沒有。
漆黑的夜里,這支連綿了上千米的隊伍全部走出和平小鎮,像是一條黑夜中的暗色巨蟒,緩慢地向著北方蔓延。
皮克周圍站著的全都是男人,很明顯,男人和女人被王國士兵隔離了起來。
他們是一群悲觀主義者,有人這樣說道:
“我不想去北方服兵役,不是有人代替我們去了嗎?我聽說是一群啞巴…”
立即有人打斷他說道:
“你怎么敢說他們是啞巴呢?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沉默者軍團,好吧,雖然他們只有區區的幾百人,但是名聲已經都快要去傳到王都去啦!而切,他們還代替我們去了無盡長城服兵役,你在背后這樣說他們不好吧。”
“那說什么?說他們是沉默者?總要有一個名字。我怎么能沒有聽說過‘沉默者’呢,畢竟他們算是我們和平小鎮的英雄。現在,我想的是,我們可能就要去北方參加戰爭去,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把我老婆也抓走。”
“不止是你老婆,和平小鎮中所有的約德爾曼人都被抓起來了呢,如果事先知道,我就帶著家人躲進地窖中去了。”
話題進行到這里,忽然有一個長相平平的家伙湊過來說道:“你們小點聲,我來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頓時,這一支隊伍中十余人都豎起了耳朵。只聽他緩緩說道:
“我們和平小鎮中死人啦!死了上百人!”
“你怎么知道的?”
“我兒子的好朋友的大嬸的私生子就在警備署當差,這可是警備署傳出來的確切消息,和平小鎮中只有少數人知道,整 整上百人啊!他們還說有可能是被亡靈力量殺死的,因為尸體是一片漆黑的顏色。你們可以想象啊,他們抓我們來做什么,可能是想從我們中找出兇手!”
“他們怎么就能肯定這是約德爾曼人做的,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們就應該站在警備署之中受審,而不是走出和平小鎮。”
各種各樣的猜測充斥在人群中,不時會有騎兵在人群中穿過,發出“肅靜”的警告之后,又飛一般的駕馬駛離。
人實在太多了,讓所有人都閉嘴是完全不可能的。
到目前為止,王國士兵還沒有采取任何的暴力措施,所以大家的猜測都是在往樂觀的方向去靠攏。
直到他們走了快有半個時辰,所有人加起來人數近萬人的隊伍穿過和平小鎮北方的矮木林,這才有人開始焦躁起來。
離家的距離越來越遠了,雖然會有年長者安慰,但是隊伍中的年輕人依舊是擺出來一副郁郁寡歡的神情。
情緒是會傳染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也可能是因為行走的疲憊,大家的心情都是低落起來,走到北方的一處平原的時候,已經沒有人開口講話了,他們都在低著頭,默默行走。
會有人向周圍的騎兵提出問題,回答他的是一柄長度足足達到了驚人三米的騎士長槍!
他并沒有被殺死,而是被那柄巨大的長槍重重打在了肩膀上。
這一幕,周圍的數百人都看清了。
然后沉默就在此時產生。
所有人都在沉默,這是一支沉默的行軍,不斷向北,沒有敢掉隊,因為隊伍的最后面是一排拿著騎士長槍的騎兵。
很明顯,對方也不想讓任何人掉隊。
過了一個時辰,或者是更久的時間,他們來到了和平小鎮北方的女兒河。
因為地勢原因,只見女兒河從北方蜿蜒流過來,在他們面前拐了個直角彎,然后直直向東流去。
就這樣,他們緊挨著右邊的女兒河和左邊的樹林,繼續向北走。
沒有人知道目擊地,經歷了剛才的事情,也沒有人敢去與王國士兵對話了。
此時此刻,看著周圍的場景越來越陌生,桑迪眼睛中的好奇和迷茫全然消失了,有的只是疲憊和無法理解。
“爸爸,我累了,”沉默人群中,響起了桑迪稚嫩的話語,“我不想走了,這兒一點都不好玩。”眾人不禁把視線都投到了桑迪的身上,桑迪說出了他們的心聲。
“來,讓爸爸背著你。”皮克也很疲憊,他更是能看出來走在身邊的祖父的疲憊,如果可以,他想把他們都背起來。
“爸爸,我們回家吧,媽媽應該在等我們。”
皮克也想回家,“不,我們要去一個更好玩的地方,”他努力撒謊,對背上的桑迪笑著說道,“你沒看到其他小朋友都很聽話嗎?他們可都是為了去到好玩的地方,難道你不想和他們一起玩嗎?”
“那我們還要走多久?”桑迪的語氣中泛起了一絲興趣,稚聲說道,“好玩的地方都有什么?”
好玩的地方都有什么呢?皮克知道,對于桑迪來說,光明騎士就是他的一切,“好玩的地方有光明騎士!”他想了兩秒鐘,輕聲對桑迪說道,“是這樣的,只要我們堅持走下去,最后一定能看到光明騎士!”
桑迪明顯開心了起來,臉上綻放出了別樣的光彩。他不吵鬧了,就那樣安靜地憧憬者一切。
周圍所有人都驚奇于皮克的解釋。很明顯,他們知道皮克正在撒謊,但此時對于小孩子來說,謊言就是一切!告訴他事實又能怎樣?除了讓小孩擔心恐懼,沒有任何好處。
剛滿七十歲,頭發花白,體型瘦削的老木匠望著自己的孫子皮克,以及孫子的兒子桑迪,眼神中光芒很是復雜,里面有贊許,也有擔心。他贊許于皮克的教育方式,同時擔心未 來的處境。
五年來,經過皮克和賴德的悉心照料,老木匠的狀態已經好多了,忘記事情的毛病幾乎很久都沒有復發了。眼見祖父病情轉好,賴德則是與多莉開始游歷大陸,去彌補數年忙碌而沒有走出過和平小鎮的遺憾。皮克這個時候也在慶幸著賴德和多莉沒有過早的回和平小鎮,不然一切可就真的沒有指望了。
不得不說,在這群像是俘虜一樣的約德爾曼人之中,也只有皮克是知道最多的那個人!
他看到了騎兵胸口上的金色利劍!就在前兩天,流浪武士在女兒河浮尸身上發現了繡有金色利劍的黑色小旗。答案在他內心發生了重合!
利劍軍團!
這群人絕對與女兒河浮尸有關系!皮克倒希望自己沒有發現這么多的信息,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他就不至于這樣擔心了。
不得不說的是,皮克還注意到了另外幾種標識,灰色的棕熊勛章,綠色的野狼勛章。
難道這都代表著北方的某個軍團或者兵團?
皮克內心疑惑,同時也安心少許,如果這群人真是王國士兵,他倒是不用為自己的小命擔心。
只是女兒河那上百具黑色浮尸的景象一直在他腦海中縈蕩,遲遲不能散去。
終于,行走了整整兩個時辰的數千人的隊伍停了下來。他們開始原地休整。
騎兵們喝著水袋中的誰,約德爾曼“俘虜”則是沒有水喝,也沒有東西吃。
最后,他們被允許去和五十步之外的女兒河的河水。
很多人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女兒河的旁邊暢飲起來,只有少數的一群人則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皮克就是這群少數的幾個人之一。
他不渴嗎?
怎么可能呢?
足足走了將近兩個時辰,從天剛黑下去,直至走到深夜,他怎么可能不會渴?
可是女兒河中曾經漂浮過浮尸啊!
忽然,一道冰冷的目光射進了呆立不動的這群人之中!皮克看著周圍騎兵冰冷的目光,立即警覺,他趕緊對祖父說:“走!祖父,我帶您去喝水。”很無奈的事情,在這種緊張情況下,絕不能特立獨行。
來到女兒河的旁邊,皮克看著黑夜之下的河水有些反胃。他現在只祈禱尸毒已經被沖入到了下流,沖進大海之中。
在河邊站了一會兒,眼見大家喝完女兒河水之后,并沒有什么不適的感覺,他才捧起一點河水,強忍惡心的感覺喝了下去。
這也是不得已,旁邊站著王國士兵,他必須與其他人的步調一致,這樣才能避免不必要的事端。
從祖父手中接過沉睡的桑迪,又等祖父喝了兩口河水,他們才在王國士兵的羈押之下,離開了岸邊。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騎兵方面下達了隊伍原地調整的指令。
騎兵走在戰馬,將身上或是黑色或是銀色的鎧甲松了松,頭盔也摘了下來。他們全都是奧丁人,皮克看見了他們統一的金發。
看來,他們決定在這里度過這個難熬的夜晚了。皮克看到巨大的篝火升起,然而借著篝火散發的光芒,他看見一個又一個的約德爾曼人向地面倒去。
這一幕很壯觀,就像是一片層次不齊的海浪。
還沒等他疑惑和震驚,站在身邊的祖父也仰面向后倒去。皮克想扶住祖父的身體,然后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