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還未亮。
嚎啕慟哭的聲音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村莊。
村莊中的人紛紛驚醒,沒一會,那莫名失去了孩子的人家門口,就一圈一圈圍了不少人。
“發生什么事了?”被驚動的西洛推開人群,走到那對尚且年輕的夫婦面前。
那對夫婦看到他,雙目突然紅了,其中婦人更是歇斯底里的尖叫: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流寇也不會盯上我的孩子!嗚嗚嗚,我的孩子,我不活了…”
那個男子死死地拉著婦人,才沒能讓她失控沖上去暴揍這位卡文迪許家的大少爺,只是他目光中的仇恨,卻是不比他的妻子少多少。
又一個嗎,居然在我們的眼皮底子下…西洛臉色煞白,身體微微搖晃了下,手中拳頭捏得咯嘣咯嘣響。
然而這個時候,他聽到后來傳來女子沙啞卻十分有磁性的嗓音:“西洛少爺。”
西洛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默默在心里告訴自己:
別忘了自己該做的,西洛,現在你只是個暴躁易怒的廢物少爺…你所能做的事也就是這樣了…可,可是,為什么想當個廢物也這么難?
西洛死死地咬著牙,掙扎了一小會,猛地睜開眼,用嘶啞的聲音從喉嚨中擠出:
“該死的流寇,我與你們不共戴天!”
話落,他殺氣騰騰地擠出人群,帶人四下搜尋起流寇的蹤跡。
“情況怎樣?”
山洞中,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見精瘦男子緩緩睜開眼,神色中恍惚了一下,出聲問道。
“哼!無能的狂怒罷了,那個西洛少爺…”精瘦男子嗤笑道,“到處搜索著我們的蹤跡,只不過看起來他的手下已經有些膩了。”
“我就說吧?”頭纏紗布的男子得意地咧嘴笑笑:
“老大你就算不相信我,也的相信占卜的結果啊!”
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抿著嘴,沉默良久后才說道:“嚴密盯著他們,一旦有別的情況,立刻告訴我!”
“明白。”精瘦男子深吸一口氣,緩了緩后,便又一次催動共享視覺。
因為這次共享視覺有確定的目標,僅僅只是簡單在幾個人或是生物上切換便好,使用起來根本不費勁。
南山村。
到了將近日午,幾乎將周邊掘地三尺,都沒能發現什么有用線索的西洛終于是散了那口氣,擦著額間的汗水,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到,到此為止吧…今天…”
聽到他的話,李元他們一個個擺出慶幸的神色,好像終于是擺脫了這個煩人的任務。
“少爺…”余青更是一臉堆笑著迎了上去。
“這樣,洛克,你今天帶著余青、鄭成繼續巡視,一旦有問題第一時間通知我們。”西洛擺出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吩咐道:
“李元、洛莎,你們隨我去狩獵怪物。該死的,我要是在短時間內在升幾級,或許族中的那群臭老頭就會對我刮目相看了吧…”
說起這,他還頗為不忿。
“走吧,樸叔。”
“是,少爺!”老騎士神色平淡地應了聲,旋即帶著西洛三人,往結界空間的入口行去。
“他們放棄了。”正探查情況中的精瘦男子還閉著雙目,眉頭緊鎖成一團說道。
“繼續觀察。”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沉聲道。
精瘦男子沒有回答,繼續觀察著,過了許久后:
“那個姓樸的老東西,帶著那個蠢貨和另外兩個下屬去結界空間中了,至于剩下三個,看起來好像是去巡邏了。”
“我就說吧,那個廢物根本沒什么耐心,對付這樣的人還要觀察這么久,大哥你也太謹慎了。”
頭纏紗布的男子接上話,忍不住將自己心中的壓抑一吐而快。
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沒有回話,繼續沉默著。
又過了一會,得到精瘦男子的確認,西洛一行人確定都走遠后,才取出龜甲,用魔力催動,十分虔誠的吟誦著:
“這次進攻南山村是兇是吉…這次進攻南山村是兇是吉…”
龜甲上,浮現淡淡的血紅色霧氣,沒一會兒后,形成一個猩紅色的大字:吉。
“吉嗎…”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呢喃了聲,只是心中的那團陰霾卻還是難以散去。
“走吧,大哥,是時候給那個蠢貨臉上狠狠來兩巴掌了。”頭纏紗布的男子獰笑著說道。
穿著黑色斗篷的男子抿緊嘴唇,稍作思考,終于是點點頭,站了起來:“走吧。”
“嘿嘿,我的寶貝告訴我,他已經忍耐不住了…”頭纏紗布的男子抄起身邊的彎刀,放在唇前,伸出舌頭舔了舔。
三人一起走出山洞。
與此同時,結界空間中,洛莎手中深藍色的水晶球上,光芒逐漸熄滅。
涂著藍色亮片眼影的女子淡淡收回目光:
“準備好,機會只有一次。”
“嗯。”
西洛、李元臉色一沉 ,就連老騎士亦是神情肅穆。
一行人在結界空間中,走到南山村周邊停下——
南山村建立在結界空間之后,為了避免這里的情況被結界空間中的怪物察覺到,因而被屏蔽在結界空間之外,這里并沒有與之相對應的建筑。
為此,李元一行人只能尋找出大概的位置,并沒辦法準確鎖定。
南山村。
村中正忙活著重新搭建房屋的村民中,有人抬頭,看到村外塵沙飛揚的時候,頓時手腳冰涼,怔怔盯著那個方向。
“釘子!”
邊上,與他同伙搭建房屋頂棚的人伸出手,只是等了一會,都沒感到釘子放在手里,詫異地抬頭看了那個人一眼,旋即順著他的目光…
下一刻,那人面如死灰,身體一晃。
過了不知多久,終于有人反應了過來,用力所有的力氣才喊出聲:“流寇!流寇過來啦!”
村中,眾人心緒大亂。
有人高聲喊道:“西洛,西洛少爺呢?”
“西洛少爺不在,沒有回來!”
“那他的騎士呢?他的騎士不是也守護著我們嗎?”
“他的騎士出去巡視了,也不在!”
聽到這話,南山村的村民眼神逐漸呆滯,仿佛被抽空了最后一絲力氣。
老村長站在村中心辦公大樓的窗戶前,看著西邊逐漸逼近的塵沙,喃喃說道:“完了…”
飛揚的塵沙前,騎著馬狂奔,眼底帶著嗜血光芒的流寇們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種味道的名字叫做恐懼。
隨著那頭纏紗布的男子率先拔出腰間的刀,后面的人也是紛紛拔出刀,古銅色的彎刀在陽光下,滌蕩起冰冷的鋒芒。
“嘿嘿,兄弟們,隨我殺,今天讓我們逮幾個娘們回去!”
頭纏紗布的男子猛地一夾馬腹,他座下的黑馬好像感受到了主人心中熾熱的血,邁開四足狂奔,待得就近籬笆的時候,高高躍起,一步跨過籬笆,沖入村中,向著一個村民狂奔而去。
那拿著鐵鍬,原本準備戰斗的村民雙手忽然顫抖起來,身體僵硬在原地,動彈不得。
頭纏紗布的男子騎馬飛奔而來,俯下身,用彎刀輕輕一撩。
彎刀在村民身上劃出一道曲線柔美的弧度,卻是帶起大片的血液高高揚起。
那個村民的身形亦是隨之離地而起,約莫有一米左右高,然后猶如破布袋般,重重地栽倒在地。
他的身上,亮起經驗值的光團。
嘶溜!
頭纏紗布的男子舔了舔嘴唇,露出興奮之極的笑容,“第一個…嘿嘿,不行,老大說這次只能殺三個,我得省著點用才行。”
旋即,他策馬狂奔,沖向另外一個被嚇傻了,準備往小巷子里鉆的村民。
那個村民沒能來得及跑到小巷子里,便感到背后一涼,緊接著砰地撞在前面的泥土墻壁上,眼前黑了下去。
越來越多的流寇涌進了村莊,放開手腳去追捕那些落荒而逃的村民,就像是群狼進了羊群,瘋狂地掠食著。
與此同時,有流寇獰笑著搶奪過婦人,幾人一起,肆意折騰。還有流寇點燃火把,扔到那些本就還未修繕好的木屋中。
烈火熊熊,眨眼間便點燃了整個屋子,村中陷入一片火海。
村中心辦公大樓上,那二十九級的大漢終于是找到了老村長,一把拉過他,焦急地說道:
“村長,終于找到你了,這次流寇恐怕是要將我們整個村中的人都要害盡了!走!我先帶你去卡文迪許家,去他們的裁決所,控訴這些流寇,只有這樣才能引起那幫貴族老爺的注意…”
只是下一刻,大漢卻是感覺到了一股抗力,轉頭怔怔地看著身后這位老人,忽然感覺他的身形都好像傴僂了幾分。
“村,村長?”
“你走吧。”老村長的瞳孔中,倒映出熊熊的烈火:
“既然我是這個村的村長,那么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和我的村民死在一起…卡文迪許,卡文迪許不會來救我們的。”
“…”大漢一時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他長吐出一口氣,從腰間緩緩拔出劍,不在壓抑自己身上的氣息,語氣沉重地說道:
“你說的對,村長…卡文迪許,不會來救我們的。”
話落,他從二樓的窗戶一躍而下。
頭纏白紗布的男子正策馬狂奔至這,看到這從二樓上躍下的男子,忍不住咧嘴笑了起來:
“總算來個個能打的嗎…哼哼,決定了,第二個人,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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