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劉定之請纓 朱祁鎮知道楊溥與周忱私下會面。
至于他們說了什么,就不知道了。
對周忱向楊溥靠攏這一件事情,朱祁鎮是樂見其成的。
原因很簡單,朱祁鎮精力有限,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盯著鹽政,周忱與楊溥之間的矛盾太深的話,朱祁鎮擔心新鹽法能不能順利的完成。
周忱許諾的賦稅,能不能老老實實的收上來。至于周忱與楊溥之間結黨謀私。朱祁鎮不能說不在乎,但是朱祁鎮卻更自信了。
他自信,即便他們兩個人真的這么做了,朱祁鎮也有辦法秋后算賬。而今且看著即可。
這幾天,他甚至對朝政都有些懈怠了。每天只是先看奏折的目錄節略,然后看內閣的貼黃,除卻個別不滿意,被打回去,讓內閣重新貼黃之外。就不怎么關注了。連大臣都少召見了。
至少不會,如同之前,從上朝到入夜,忙活不停。
倒不是朱祁鎮沉迷于后宮女色了。
他甚至比之前還忙了。
因為他在寫論文。雖然是文言文版的。順便做假。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關于鹽業帝國構想讓他心潮澎湃。但是心潮澎湃之余,他就面對眼前的寸步難行。
他總不能自己去福建辦這一件事情。
所以他想了很久,他覺得必須要有一批與自己志同道合的人。
但是這一批人從什么地方而來。
首先,大明科舉出身的人,很難有這樣的人。因為他們成也圣賢書,敗也圣賢書。至于武將之中,也很難有這樣的人,讓武將打打殺殺可以,讓他們做這樣的事情,也是不行的。
至于太監,太監是皇帝的死忠。
培養一批太監倒是容易。但是如果大量使用太監,定然引起外朝的反對,引發一系列事情。
而且太監的先天缺陷,不得不承認,很多時候太監的底線也比文臣低太多了。
朱祁鎮大量用太監,他自己也不是太滿意的。
而且即便培養太監,也是需要人的。
總不能朱祁鎮自己去給太監上課吧。
朱祁鎮不用想,就會大量文官,跪在宮門外死諫,畢竟大家心中的天子門生,乃是進士。而今陛下去收一群太監學生,將他們置于何地?
朱祁鎮首先要做的是將自己的觀點寫出來,也就是分工與效率之間的關系,就是《國富論》開篇的結論,分工越細,效率越高。
這一句話,現代人感覺幾乎是真 理了。但是如果將這個觀點,邏輯清晰,符合當時人的思想概念。卻要費一番功夫了。
朱祁鎮頓時有些后悔了。
后悔當初在文華殿請講的時候,并沒有好好聽講。他寫這種文章的時候,總覺得不夠好。于是他忍不住將劉定之叫過來了。
因為劉定之,既然是狀元,那么文章也是極好的。
而且劉定之從入仕以來,就被朱祁鎮當做重點培養。兩個關系也是非常親厚的。也是劉定之官職不高,又多外任。
這才在朝中不顯山不露水而已。
但是知道的人,都不會小看劉定之這個剛剛三十的年輕人。很多老臣都覺得,十幾年后,內閣幾把交椅之中,定然有劉定之一席之地。
劉定之進宮之后,朱祁鎮將他寫好的文章讓劉定之看了,劉定之看了。雖然覺得很別扭,因為朱祁鎮雖然是寫成古文了,但是還是論文的寫法,甚至里面還有數據對比等等。
劉定之,先對這個說法,感到懷疑。而后他自己細細推敲,甚至在大興知縣下轄的一些作坊試行之。
最后不得不承認,這個結論是正確的。
但是他覺得這個結論是對,但是依然勸諫朱祁鎮不要以陛下的名義,將這篇文章傳出去,原因很簡單。
這即便是對的,但是不是道德文章。傳出去,非但不會成為皇帝身上的閃光點,反而成為污點。
這就是所謂的偏離圣道。
對于這一點,朱祁鎮也是很明白的。
說起來大明的政治環境,要比清代好太多了。如果是一般人寫出這樣的文章,提出這樣的觀點,未必不是一本奇書。甚至楊士奇,楊溥等人或許還有贊賞一二。
但是皇帝卻不一樣了。
他天然站在政治的風暴眼上,一舉一動都會有人做政治解讀。所以有些事情,尋常百姓做的,皇帝卻是做不得的。
所以,朱祁鎮不得不采納了劉定之的意見,做偽書。
其實這也是古代常態了,就是托古人之名寫書。內容是真的,但是作者是假的。
本來吧,在朱祁鎮心中最好,弄一個墨家名頭,干脆就叫《墨經》。
但是朱祁鎮想用這里的思想,卻不得不考慮阻力,畢竟而今儒家占據了主流,準確的說,是理學占據了主流。
所以,朱祁鎮決定托一個儒家名人。
至于是誰,朱祁鎮翻來覆去的想,就想到了子貢。
原因很簡單,子貢乃是孔子學生之中,政治能力最好的,外交能力也是爆棚的,偏偏又是一個 大商人。
最重要的是,并沒有什么著作。
朱祁鎮一決定,第一件事情,就是詢問子貢有后人在大明嗎?錦衣衛立即報道:“端木家在大名府浚縣。當地還有子貢墓,端木家在元代曾經入仕,入本朝幾代都是白丁,至于而今端木家主是誰,還要大名府本地報上來。”
朱祁鎮立即明錦衣衛將端木家主,秘密帶進京師來了。
做戲就做全套,既然要做偽書,自然要讓端木家來背書了。什么他們不愿意,朱祁鎮有得是辦法讓端木家愿意,并愿意搖旗吶喊,成為這一本書的忠實粉絲了。
只是如此一來,朱祁鎮這一件事情就有些變化了。
之前朱祁鎮僅僅是想將分工寫明白了,好讓做教材。培養出一批人來,哪怕是太監,也好辦事。
但是而今要偽做一本書出來,里面的篇幅光寫分工這一項,未必太少了一點。
朱祁鎮就準備絞盡腦汁,寫一些他在后世有印象的東西。都是經濟學方面,準確的來說,是古代經濟方面,大部分都是從《國富論》《經濟學原理》之中截取一個個觀點,然后用明代人可以懂的話,一一敷衍成篇。
這種造假的事情,朱祁鎮只想做一次就行了。所以這一次,就將他心中的存活。全部清理干凈。
劉定之就是他的主要助手。
朱祁鎮提高主要思想,而劉定之就謀篇布局,行文落筆。
一連忙了月余,朱祁鎮才算是想不起來寫什么了,但是朱祁鎮依舊不想輕易將這一本《端木子》推出去。
畢竟這里面很多東西,都是他未來的變法依據。非要千錘百煉不可。
朱祁鎮每日推敲,但是劉定之卻待不住了。
劉定之自告奮勇道:“陛下,臣愿意擔任福建鹽運司同知,為陛下推行曬鹽法。”
朱祁鎮要讓劉定之辦事,自然有些事情沒有瞞劉定之。當然了也沒有完全告訴劉定之,只是說他想推行曬鹽法,節省朝廷經費之余,讓食鹽大降價,有利于百姓。
而劉定之本人也是看到了機會所在。
雖然新鹽法并沒有推行,但是官場之上從來沒有秘密,劉定之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將鹽場看做建功立業之所。
畢竟他距離朱祁鎮最近,對朱祁鎮的心思也最明白了。
朱祁鎮要他從最底層一步步走上來 馬政,地方官,商稅,等等,這些事情一件件歷練過來,他也知道他不可能從大興知縣任上,進入六部任職,總是要外放,何不找一個能建功立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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