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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奪會昌伯爵

熊貓書庫    明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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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奪會昌伯爵  朱祁鎮打發了會昌伯。

  一個人坐著窗戶下面,環臂而坐,手扶著下巴,他的下巴之上只有淺淺的絨毛,還沒有發硬。

  默默的想著。

  他細細想來,會昌伯所說,或許偏激,但是未嘗沒有道理。

  會昌伯不過再怎么不是,他也是外戚,是自己的舅家。在古代這關系,是剪不斷的。而且朱祁鎮也明白,這一次,劉球橫掃一下,打碎了不知道多少瓶瓶罐罐的。影響了不少人的利益。

  這些人將心中的怨氣發泄在會昌伯身上,或許也是有的。

  不過,朱祁鎮即便想明白了,也是不會庇護會昌伯的。

  原因很簡單,與自己的名聲相比,會昌伯一家的生死,在朱祁鎮心中根本就無足輕重。甚至朱祁鎮保住會昌伯的原因,也不是因為他對會昌伯有多少感覺,而是在古代道德觀感之中,親親相隱也是很多人認同的。

  朱祁鎮真將會昌伯給明正典刑了,且不說后宮之中的麻煩,但這樣做,并不符合儒家的道德觀念,甚至顯得比較冷酷。

  仁君,仁君。

  殺了自己外公,能叫仁君嗎?

  所以,這自然是高高的舉起,一番做唱念作打之后,然后留會昌伯一命。然后會昌伯幡然悔悟,從此悔改,這才符合核心價值觀。

  如何處置會昌伯,這僅僅是需要這一場大案之中,需要善后的地方就太多了。

  比如南京問題,比如施禮的問題,都需要大概善后。

  在北方五月,冬小麥也開始陸陸續續的收了,雖然河北一帶并沒有什么高產,但是勉強維持住了口糧。

  大量精兵強將派往各地,也將蝗災給壓制下去,不能說各地都沒有蝗災,但是都沒有擴大。

  而劉球也將揚州十大鹽商,一個也沒有露,全部給抓起來了,連同施禮一家都送往京師,但是而今還沒有到。

  但是大致上,已經塵埃落定了。

  結果讓朱祁鎮有歡喜又是擔心。

  首先牽連的人太多了,最少有一百多個官員,兩淮鹽場有一個算一個,沒有一個是漏網之魚。

  但是關于鹽政的官員,沒有一個是干凈的。

  其次,就是戰果豐厚。

  不說,那些不容易變賣的田產宅院,都留給了揚州知府處置,讓揚州知府一下子成為最富的府。

  單單說現銀,就有一千二百多萬兩。

  這一大筆錢現在還在揚州,估計下半年,才頭押送進京。雖然還沒有見到現錢,但是朱祁鎮就已經松一口氣,有這一千多萬兩銀子,今年下半年,甚至明年上半年的治水經費就有了著落了。

  但是大量問題,也都出來了。

  最少大明的鹽政體系,幾乎完全崩潰。重新建立起鹽政體系,已經是刻不容緩的事情了。

  畢竟鹽乃是百姓生活的必須品,也是離不得的。雖然因為這個時代的交通運輸問題,各地的食鹽都會有一定的存量。

  一時半會兒,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但是時間一長,就不好說了。

  朱祁鎮先召見了楊溥。

  如果說這一段時間之內,誰最累,那一定是楊溥。

  河北治水與兩淮鹽案這兩件事情,幾乎占據了楊溥的所有時間。

  其實河北治水本身就有一定之規,楊溥并不用多操心才是。

  只是因為朝政看似平穩,但是實際上楊士奇的影響力并不會那么容易散去,而河北方面又是有于謙主持的。

  在外人看來,于謙就是楊士奇一派一面旗幟。

  楊溥在朱祁鎮面前保證過,一定會全力支持于謙治水。所以他不得不存最壞的心思,關于河北治水的任何事情,他都要一一過目。

  他倒不是擔心于謙會做什么。而是擔心,有人會在他與于謙之間做些什么?

  楊溥此刻可沒有與于謙硬磕的心思,自然存心謹慎之極,不要出任何事情,才是最好。至于兩淮鹽政,楊溥更是步步跟進。

  對劉球大力支持的同時,也在朝中暗暗做了調整,將與鹽商牽扯比較深的官員,大部分都調了閑職。

  更不要說,除此之外,大明各方面的事務都壓在楊溥身上。關于朝廷四面八方的大事,都要與楊溥商議。

  比如,朱祁鎮剛剛與楊溥商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藏經》六千多卷的印刷。都是內廷出錢的。

  朱祁鎮覺得財政有些困難,想將這一件事情該砍掉。畢竟朱祁鎮并不信佛。

  所以楊溥知道之后,立即來勸說。

  所說的不是別的,就是大明對西藏地區的治理。大明對各偏遠地方治理,一般來說,都是因俗而治。

  元代藏傳佛教,就在西藏占據了統治地位。大明對這種情況,是繼續承認,封西藏土官,僧官,由他們統治西藏。

  所以,這《大藏經》的編纂,固然有太皇太后篤信佛教的原因,其實還有不少政治原因的,比如這《大藏經》很多都是要賜給西藏的。

  甚至朝廷也在北京郊外,專門修建寺廟,供奉喇嘛。就是有這樣的原因。甚至松潘之戰中,就有和尚在松潘土司與朝廷之間來會奔波,才算是緩和的雙方地方關系。

  所以,對股政治勢力,花一定的錢,也是必要的。

  朱祁鎮這才打消了消減《大藏經》經費的想法。

  隨著朱祁鎮越來越自信,對朝廷官員掌控也比之前深了,朱祁鎮更多的將自己從庶務之中抽離出來,花更多的時間來思考問題。至于其他奏折都由內閣代擬了,他每天就看個節略。讓朝廷政事不出格,不出自己的掌控之外,就可以了。

  這樣一來,朱祁鎮輕松了不少,但是內閣的事情就更加多了。

  只是這樣沉重的政務折磨之下,楊溥一點也沒有懈怠,甚至朱祁鎮覺得楊溥的精神頭,越發好了。

  走起路來,健步如飛,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歲有余。

  果然,對有些人來說,權力就是最好的春藥。

  朱祁鎮召來楊溥首先問的,卻不是兩淮鹽案,而是廣西的兵事,說道:“柳溥那里還沒有消息嗎?廣西官員怎么說?”

  而今大明大體上是比較和平的,襄王與南疆各土司有大大小小的摩擦,王驥在云南休養生息之余,已經小心翼翼的向南疆試探,準備對孟養發動進攻。但是畢竟還沒有打起來。

  除卻云南之外,還有廣西的戰事,并沒有結束。

  雖然局限于幾個山頭之間,但是官軍依舊沒有犁庭掃穴,將那些山中亂事給掃蕩干凈。

  當然了,朱祁鎮知道,這一件事情,朝廷是要承當一點責任的,因為李時勉幾乎將兩廣糧食抽空了。直接導致了廣西軍事行動取消。

  讓這些人在山中休養生息一年,變得有活躍起來。

  但是朱祁鎮對柳溥還是不滿意。

  不管怎么說,這些亂匪雖然在山中,整個活動范圍并不大,敵我對比明顯。但是柳溥卻總是搞不定。

  固然是疥癬之疾,但是總不能一直由他們繼續鬧下去吧。

  當時山云鎮守廣西的時候,可是沒有這種破事的。

  楊溥說道:“陛下,此事易緩不易急,王翱已經上報了,柳總兵軍中紀律不行,如果陛下催得急了,恐怕還要出反效果。欲速則不達。”

  總體來說,明軍的軍紀很一般。

  在開國的時候,還能稱得上仁義之師,比起其他義軍,總體來說明軍還比較好的,太祖皇帝總結取天下的經驗,就是以不殺人而取天下。

  但是太宗靖難的時候,北軍軍需匱乏,太宗皇帝不得不對一些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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