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石亨的猶豫 石彪正欲在說,石亨一擺手說道:“稍等一下。”石亨對叫外面的人說道:“速去叫金先生來。”
金先生正是石亨的謀主,也是朝鮮人出身。
是當初在大寧城內引得石亨割據之意的那一位。
石亨對他信任非常。
倒不是石亨不想找漢人幕僚。
但是真正有本事的人,誰愿意來這個漠北苦寒之地,而金先生又暗暗點出幾個幕僚,乃是錦衣衛的人。
石亨更是敬而遠之了。
將很多大事都托付于金先生身上。
石亨將這事情說給金先生聽。
金先生猛地咳嗽了幾聲,眉頭低垂,心中暗道:“是時候了,昏君,我非給你一個好看不可。”
而今的金先生比之起幾年前,頭發白了,身子駝背了。但是他心中復仇之意,一日盛過一日。
作為朝鮮兩班貴族的精英,以他的能力如果朝鮮沒有亡的話,朝鮮領議政未必不是他囊中之物。
但是國破家亡,自己遠流萬里之外。種種苦恨,都一古腦投放在朱祁鎮身上。
朱祁鎮都不知道有人這么恨的,當然即便是知道了,也不過一笑了之。
因為朱祁鎮知道,天下之間恨的他人,實在太太多了。不多這一個人。
當然如果說石亨而今的局面,全部是金先生的手筆,卻也不對。因為石亨性格之中,就有一種不受約束,肆意妄為的成分。
這種成分讓石亨在指揮打仗的時候,比旁人更大膽,更果決。別人不敢做的事情,他敢,別人不敢為的事情,他敢。
但是這種性格讓石亨在循規蹈矩的官場之上不受歡迎也是自然了。
金先生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
石亨驕橫并不是一日了,也不是今天才有的。
金先生沉吟片刻,說道:“而今無非上中下三策。”
石亨說道:“說吧。”
金先生說道:“下策,無非是聽小石將軍的,舍棄漠北基業,去京師,從此如猛獸入監,飛鳥入籠,再也沒有絲毫自由。”
石亨一擺手說道:“換一個。”
金先生說道:“中策,是立即誅殺朱儀,今夜就守龍城之兵,毀馳道,從此遙奉陰為,割據一方。縱然朝廷派人討伐,以將軍之能,也不在乎他們。”
石亨心中思忖了半日,龍城駐軍再加上各地蒙古部落,能夠拉起十萬騎兵,再加上這幾年龍城附近已經開墾出一些土地。
雖然每年只能種一季,收成也不多,但是對于駐軍來說,這也是一個有利的補充。
石彪說道:“叔父,我石家上上下下幾十口人,可都是在關內。你即便不念侄兒性命,也要念一下石家列祖列宗在上吧。”
石亨說道:“不行。說上策。”
金先生說道:“討伐瓦刺,帶著本部人馬離開龍城,西攻瓦刺,想來瓦刺也不是將軍的對手,如此就在瓦刺與大明之間觀望。”
“當今是一個辦大事的人,自然不會逼反你。石家上下自然無憂。如果將軍有心滅瓦刺,立于西域也不是不行。”
“想來到了那個時候,朝廷也會安撫的。”
石彪冷笑一聲,對金先生說道:“聽聞先生是朝鮮人。”
金先生說道:“亡國孤臣而已。”
石彪冷笑一聲,說道:“果然,朝鮮有你這樣的臣子,豈有不亡之禮,我大明不和親不納貢,對外如此強硬,對內豈會弱了。”
“我敢說叔父敢這樣做,朝廷定然先滅叔父,再說瓦刺如何。”
石亨聽了也覺得對。
畢竟如果自己麾下有人跳反,石亨決計放下其他事情,先將這個人明正典刑再說不遲。
只是三計都不行。
石亨實在是不想放棄漠北基業。
這也是石亨心中貪字做祟。
不要看漠北苦寒之地,卻不知道各種皮毛戰馬牲口甚至藥材生意,都是相當不錯的,有很多是大明內地所需要的。
要知道瓦刺在的時候,與大明進行皮毛交易就是瓦刺經濟來源一大宗。
就好像是他們身上穿的玄狐皮。古代對皮毛評價,乃是“一品玄狐,二品貂皮。”僅僅這一身大衣,放在北京千兩白銀都未必能賣下來。
龍城雖然苦寒,但是算起來,石亨每年也有小幾十萬兩收入的。
不過數年,就積攢了百萬家當。
這也是因為他在經濟上收刮太得力,才讓很多人看不慣紛紛彈劾的另外一個原因。
一旦回到京師之后,這里的收入如何還會有啊?
從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外任官也是如此,石亨一旦離開漠北,龍城的人固然會給石亨面子,但也僅僅是面子而已。
這樣的肥肉,他們豈能不吞了。
更不要說石亨在龍城自由自在之極。
這里石亨是最大,很多事情他都可以做主,縱然有幾根眼中釘,肉中刺,看得相當不順眼,也就是以朱儀為首的一批人。
但是真要說起來,不舒服的應該是朱儀才對。
回到京師之后,卻要夾著尾巴做人了。
即便他得勝回朝,京師之中依舊有很多人惹不起,比如從來不管是的定國公,石亨都不大敢得罪,至于其余皇親國戚,更是不少,關系都連著皇城里面。
更不要說,他這一次算得上是負罪回京,到時候這局面就更是難看了。那就不僅僅是夾著尾巴做人的問題了。
石亨煩躁的走來走去。
在政治智慧上,石亨差楊洪郭登太多了。
而今的局面,他幾乎是自己一步步走到死路之中,面對唯一的生機,卻依舊沒有牢牢抓住的意思。
可見他根本沒有想到,而今的他已經危險之極了。
石亨問道:“金先生,真沒有辦法了嗎?”
金先生說道:“既然不管如何做,朝廷都不會放過將軍,不如反了吧。大軍收攏漠南漠北足以與大明相抗衡。”
“至于子女,大丈夫何患無妻。”
石亨皺眉,一時間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石彪去坐不住了。
他的妻兒可都在北京,他的前程也是在北京,他一來看不到石亨造反有什么前景,二來,石彪也是石亨的侄子也不是兒子,而今拋家舍業,跟隨石亨打天下,將來最多是一個實權王爺。
都是臣子,石亨麾下的王爺,難道比大明的國公強上多少嗎?
更不要說石亨還未必能打到這個目的。
石亨是厲害,但是決定戰爭勝負的因素,決計不僅僅是將領的能力,就好像安南老將阮熾他的能力比郭登差多少嗎?
還是兵敗身死,喪師辱國。并不是阮熾比郭登差多少,而是安南比大明差太多了。
石彪心中暗道:“不行,決計不能讓叔父走上歧途。”他剛剛一開始對石亨所說的話,固然有些渲染嚴重性,但是未必不是真話。
如果石亨真要造反,石彪定然要搏一個忠義之名,以庇護后代。
石彪是一個武人,言辭交鋒豈能勝得過金先生。但是勝不了的情況下,石彪就拿出他的老本行了。
只見石彪眼睛一掃,卻在剛剛一邊看見一柄用來切羊肉的小刀,不過巴掌長,上面還有羊肉的腥味。
用來殺人,卻是足夠了。
石彪一把抓住,向石亨撲來。
石亨微微一驚,后退一步,卻見石彪身形一轉,舍了石亨,向金先生而去。
金先生一個文弱書生,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如何能反應得過來,只能他僅僅來得及向后面微微一仰,就被石彪一把抓住胸前的衣服。
石亨見之大怒,只是他退了一步,此刻再做什么已經來不及了,他只能大喊說道:“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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