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相柳形狀的樹枝越來越粗,也越來越強。
徐長安和裂天二人此時恨不得自己是那些一砍一個準的樵夫,講這些奇怪的樹盡數給砍了。
但就如今他們面對的這些大樹,恐怕讓天下間最強的樵夫來了也只能望洋興嘆,無從下手。
這些樹枝,原本只有嬰兒手臂粗細的樹枝,此時已然有了水桶般粗細。最為重要的是,方才二人對于這些“樹枝”還頗為簡單,但現在卻稍顯吃力。
甚至有好幾次,裂天和徐長安一不注意都被這些樹枝給纏住吊了起來。若不是有此番修為增長了,且消耗又最小的小黑,他們二人恐怕還真會折在此地。
最讓二人驚恐的是,現在若是讓這些枝條纏上,還會被抽取生命力,就連裂天這種靠著吃血肉便能夠增長修為的真魔都拿這些樹都沒有任何辦法。向來都只有他們魔和血妖吃人血肉,吸人生命力的,沒想到這相柳一脈的禁術也能如此。
而且,他和徐長安還不能不管這些樹枝,不管這些“樹枝”又要來攻擊;但若是管了,這些“樹枝”反而越來越強。他們二人,就像惹上了一條癩皮狗一般,甩不掉,打不了。
“徐長安,你有什么法子沒?”迫于無奈之下,裂天只能一拳打碎了一根“樹枝”問道。
“暫時沒有,我剛去看了一下,相柳老祖又弄了不少大陣把我們困起來。現在,即便是想跑也跑不了。”徐長安一劍格擋開了這些“樹枝”,急忙同裂天交流方才自己查探到的情況。
他們二人的確是仇敵,但如今二人同時身陷囹圄,自然要團結一心。
“所有大陣的陣眼就是那枚玉璽,我試過,除非有逐日中境的攻擊力,要不然別想破開。而且,只能從里往外破。若是想往外破,估計得和那條老相柳一樣的強者才可以了。”裂天自然也不會隱瞞,其實他很想在這兒同徐長安同歸于盡。
若是他與徐長安同歸于盡,那對于他們的上古天庭可謂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而且,還順便幫章若琪報了仇。
裂天想到這兒,都忍不住看了徐長安好幾眼。
現在的他,借助這大陣和相柳一族的秘法完全有這個能力和資格,拉著徐長安同歸于盡。
徐長安看到了他的眼神,心里一緊,自然明白裂天心里想什么。像如今裂天這樣的人,雖然沒有天下大愛,沒有什么深邃的思想,但他卻有一個優點,那便是重情重義。
當然,他的這份重情重義只是針對那些對他不錯的,愛他的人,對于敵人,他仍舊不會留手。
最為重要的是,成了真魔的裂天,好像少了很多事業心。
若是他還是曾經那個事事想著上古天庭的裂天,此番徐長安將墨家道家等諸多弟子請來攻打相柳一族,他最好的做法便是直接回到鐵里木村上方的封印中,帶領金烏一族趁虛而出,讓人族同時兩線作戰,疲于防守,給金烏一族爭取最大的利益。
至少,不用像現在一樣,只能縮頭當烏龜。
但凡是個稍微有事業心的人,都知道該怎么選擇,但裂天卻是單槍匹馬的就殺了進來。
即便沒有他父親在吳家村留下的那張字條提醒,他也不會回到金烏一族中。
而他,就只是想為趙子琪報仇而已。
這樣的人,適合做朋友。
但可惜,徐長安和裂天永遠也不會成為朋友,不管是從雙方的血債,還是從立場來說,都沒有可能。
徐長安自然不想死在這兒,人族還需要他,父母的遺志還沒有完成,他和紫涵還沒有孩子,他還沒有和師兄喝夠酒,更沒有好好服侍過師傅,他還有好多好多事兒沒做。對這個人世間還有眷念的人,自然不會想與裂天同歸于盡。
他可不想在這兒既要面對這奇怪的大陣,又要提防裂天。
“湛胥的下落還沒找到,若是他真的死了,恐怕相柳老祖也不會來送死。你也知道,一位頂級強者對一個族群的重要性。若是湛胥真的死了,相柳老祖沒理由來找我們二人的。唯一的解釋,他想用死來麻痹我們,為相柳一族為湛胥拉扯存活的空間。”徐長安輕聲說道,他說這話,便是提醒裂天,千萬不要在這兒同他翻臉。畢竟,若是裂天真的絕望了,恐怕真的會拉他墊背。
裂天又是一拳轟斷了一棵樹,轉過頭來看著徐長安說道:“你放心,我不是那么容易放棄的人。而且,你說此時你們人族的高手會不會想盡辦法的救你?其實,我們的處境并沒有那么差。”
徐長安聽到這話,點了點頭,也是松了一口氣,揮手斬斷了一株樹。
雖然說他們現在越砍樹,這些相柳形的樹會越強,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也沒什么好辦法,如今整座大陣內都被這些怪樹所侵占了,他們必須得為自己爭取生存空間。
“或許吧!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徐長安嘆了一口氣,淡淡說道。
一位巔峰逐日境的死亡,自然瞞不過人族的逐日境高手。
在相柳老祖死亡的那一剎那,人族逐日境的聲音響徹整個封印中。
“相柳老祖已死,爾等勿自誤,速速投降!”
人族逐日境話音剛落,大陣便發生了變化,即便是在大陣外,即便是有黃沙,還是擋不住這相柳一族禁術散發出來的光芒。
相柳一族禁術,必以血肉和生命為祭。
這是封印中所有妖族和人族都知道的事兒,相柳一族的禁術“遮天之柳”以自身為祭,可讓相柳英靈成樹,并且扎根于地,吸收天地萬物能量。被這些相柳英靈樹纏上之人,自古以來就沒有活著出來的。畢竟這些相柳英靈樹不死不休,除非整片天地都沒有可以吸取的能量了,不然它可以不斷復活,而且越來越強。
“據傳,相柳一脈當年只是小族而已,后來他們公認的老祖宗湛南雁橫空出世,與當時的最強者神龍敖天打得難解難分,這相柳一族便成為了天下第二大族,僅次于龍族。但還有一種說法,湛南雁其實并不是神龍的對手,甚至連對付鳳凰夫妻都費勁,但神龍敖天一直對他多加忍讓,就是因為忌憚他們相柳一族的禁術。”一位穿著道袍的長者介紹道,他長髯飄飄,面若脂玉,雙眸深邃。看得出來,他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美男子,此時他正負手而立,與汪紫涵保持一定的距離,柔聲與汪紫涵和褚良還有張之陵等人介紹道。
此人叫王重一,乃是這封印中的道家扛鼎之人,早先與相柳老祖大戰之人便有他,雖說落于下風,但面對沒有青綠璽的相柳老祖,也沒有吃太大的虧。
“前輩,那這所謂的遮天之柳有沒有破解之法,而且這大陣…”汪紫涵心里一驚,臉色蒼白的她險些站不住,只能咬咬牙問道。
“世間萬法,皆有可破之道,只不過我們暫且不知道而已。況且,這禁術只是受了傷的相柳老祖一個人施展出來的,應該只要破開這大陣,憑借長安王的實力,安全定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此時王重一所站的地兒,已經化為了沙漠,被這遮天之柳禁術將生命力全都吸了。
“那這大陣,怎么破?”汪紫涵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問道。
王重一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汪紫涵看得王重一這個模樣,心里大急,一把抓住了王重一的手臂就要下跪求他,嚇得王重一急忙往后退。
“前輩,還請直言。”張之陵都看不下去了,急忙問道。同時,他擋在了王重一與汪紫涵的中間,算是幫王重一解了圍。
道家分為了兩個流派,一為正一,一為全真。當初李道一騙金不敗自己不近女色,便是用的全真身份,全真一脈清心寡欲,斷絕情欲,苦己利人,故此不近女色,不食葷腥。
這王重一,便屬于全真一脈。而張之陵的正一一脈,就沒那么多的講究了。
“這個大陣我看過了,大陣之中有小陣,而且相柳老祖加了陣眼,除非攻擊力能夠達到上境逐日境的水平,否則沒辦法。我之前與相柳老祖大戰過,本就受了傷,而且修為也不夠,現在暫時沒辦法。”王重一低下了頭,面帶慚愧之色。他現在還不知道青綠璽出現了裂縫的事兒,所以才說要上境逐日才能破陣。但若是從里往外破陣,只需要中境逐日的攻擊力便夠了。
“那若是多位前輩呢?”張之陵問道。
“至少五位,但現在封印中,連上我也只有三位。我們三人之前還受了傷,若是傷好,倒是可以一試!給我們幾個老頭子七天的時間,七天之后,我們三人就算是拼了命,也會把長安王給帶出來!”王重一咬咬牙,看向了汪紫涵說道。
汪紫涵聽到這話,只能憂心忡忡的看了一眼大陣,隨后嘆了一聲,點了點頭。
可就在這時,有人送了一封信還有一本書來。
汪紫涵拿過這信和書,打開一看,險些暈倒在地!
這信和書都是柳承郎差人送來的,他如今成為了相柳一族的實際掌權者,昨夜聽說相柳老祖弄了一個大陣,而且使用了禁法,便急忙利用自己的身份讓軒轅慧安帶著他去找線索了。
可找來找去都找不到破解之法,但找到了一本古籍,上面有信給傳來了。
汪紫涵深吸了一口氣,渾身顫抖不已,她看向了有些愧疚和閃躲,猶如犯了錯的小孩子的王重一,咬著牙問道:“前輩,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們也沒辦法救徐長安了!這禁術,是不是還有一個名字!”
王重一不敢說話,汪紫涵臉上掛滿了淚水。
“怎么回事?”張之陵急忙看向了王重一。
王重一見自己謊言被拆穿,只能閉上眼說道:“傳聞當年神龍不敢逼得相柳一族太緊,便是因為這禁術。若是整個相柳一族皆施展這禁術,只有一個后果,除非整片天地化為虛無,或許有登神境出現才能阻止這遮天之柳,這遮天之柳還有一名字!”
他話音剛落,汪紫涵手里的書滑落,直接跪在了大陣旁,輕聲說道:“它還有一個名字,叫做葬界!除非一界滅,不然無解!”
汪紫涵的聲音雖然輕,但此時這聲音卻如同在寂靜的水潭中落下了一顆石頭一般,眾人全都低下了頭,不敢言語。
而汪紫涵的心中,也出現了絕望之感。
她其實明白方才王重一為什么要騙她,其實就是為了穩定人心,然后趁這七天的時間內,將能帶出封印的人帶出去,隨后帶著剩下的人拼死一搏!這沒錯,出發點是好的,但也是一種欺騙。若不是柳承郎的書信,恐怕汪紫涵還真的會心懷期待。現在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若是徐長安出不來,她便留在這兒陪著徐長安,生死相依。
“葬什么界啊!這小子一天到晚惹禍,最終還得讓本道爺來幫他!本道爺都成了他的奶媽了!”
一道略帶抱怨且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李道一帶著天陣宗的葛舟意,還有天陣宗的幾位前輩來了!
還沒等汪紫涵發問,李道一便直接笑道:“弟妹,你放心。徐長安這個弟弟,我一定把他救出來。”男人之間都想當大哥,李道一雖然比徐長安小幾歲,但現在為了緩和氣氛,他只能對著汪紫涵喊弟妹了,故作輕松的安慰道。
“你…有法子?”汪紫涵有些不敢相信,原本李道一沒有跟來,是留在了鐵劍山的,現在突然出現,汪紫涵只能把希望放在他的身上了。
“有,有個老家伙早就留下了后手!他連我都算計在內了,只要內外配合,稍微破開一點大陣,徐長安便能夠出來,至于這葬界之法,也是真的。但這只是那條九頭賴皮蛇一人的葬界之法,還有破解的余地!”
汪紫涵站了起來,急忙抓著李道一的雙臂問道:“當真?”
若是此話當真,那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當真,前提是那個老東西沒騙我。當然,我相信他也沒騙我。”李道一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如此嚴肅的汪紫涵,他也輕松不起來。
“是哪位前輩?可靠嗎?”
“應該可靠,畢竟他兒子也在大陣中,雖然我們是敵人,但他沒理由獻祭自己的兒子。”
李道一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多了幾分信心。不用別人提醒,他們立馬懂了,給李道一破解之法的,便是登神境強者,當年的天帝,裂天的父親,第一代金烏,帝俊!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