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早晨的風有些涼,裂天的臉有些紅,昨夜王老頭的那些話,讓他如同喝了一杯醇酒一般。
看著逐漸探出腦袋的太陽,裂天昂首挺胸,驕傲的看著在山后露出了一小半臉的太陽。
他回到了茅草屋,李鐵匠還在睡覺,雖然進入了夏季,但早晨風還是有些涼。看著袒胸露腹的李鐵匠,裂天無奈的搖了搖頭,給他蓋上了一床薄薄的被子。
緊接著裂天走出了門,手里提著一個桶,現在的他完全融入了平凡人的生活中。每天早上起來,得打水,得生火。等著李鐵匠醒來,差不多飯也熟了。
雖然他做的飯算不得多好吃,甚至偶爾還會被李鐵匠嫌棄,現在的李鐵匠看起來瘋瘋癲癲的,吃到不好吃的東西就直接往外一吐,將食物給吐在地上。但裂天也不會生氣,只是默默的再去重做一份。若是讓以前上古天庭的舊部看到這一幕,或者妖族看到這一幕,估計會被驚得長大了嘴。
裂天提著桶,經過了劉雋所居住的草棚。
他看了一眼劉雋,如今的劉雋正背對著他,似乎正在睡覺。
只不過,裂天經過他草棚的時候,明顯感覺得到,這劉雋緊張了。
裂天想了想,提著桶的他停下了腳步,直接說道:“行了,別裝睡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兄弟們來救你了,甚至還想了個損招,利用村民來對付我,引我發怒,殺了這兒所有人。他們知道,我對你這種人厭惡至極,絕對不會讓你那么痛快的死去,所以想用這種法子來救你。”
裂天說到這兒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他知道劉雋的呼吸急促了一些,也興奮了起來。
往往給人希望的時候,才是讓人絕望的最佳時機。
裂天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我既然知道了這個計劃,自然不會讓你們得逞。我告訴你,村民我不殺,你們的人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殺一雙。殺你們這樣的人,徐長安不會管的,你們在徐長安的眼中,是亂臣賊子,是逆賊,是人族的恥辱。”
聽到這話的劉雋,心立馬沉入了谷底,他知道裂天說的都是真的,沒有一絲假話。
心情一下子從云端,掉落到了谷底,肩頭一聳,心如死灰。
他知道,裂天說的都是真的。且不論裂天說得出,做得到,就是徐長安眼中的他們,也的確如同裂天所言,他們就是亂臣賊子。而且,是在有外敵之外的亂臣賊子,恐怕在徐長安的眼中,他們也不會比裂天好上太多。
這個計劃看起來不錯,但實際上還有很多變數,甚至現在還讓裂天知道了這個計劃,想要將他救出去,那更是難上加難。
“行了,你最好乖巧一些,要不然我一刀一刀的把你肉切下來。你應該知道,我有這個能力,我能保證在你不死的情況下,受到最大的痛苦。”
裂天說完之后,這才提著桶離開了。
裂天才離開,劉雋轉過身子,看向了裂天離去的方向,眼中充滿了絕望。而裂天從鐵劍山救出來的小黑,此時正打了一個哈欠,一雙暗紅色的眸子緊緊的盯著他。
劉雋只能長嘆一聲,繼續轉過身子去,趴在了草棚中。
雖然裂天知道這些人想要做什么,可也懶得去插手。
今日如同尋常一樣,他就是打鐵挑水做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雖然他也察覺到了今日有人盯著他,但他也懶得去打草驚蛇,實力到了他這個地步,只要不是徐長安親自前來,所有的陰謀詭計在他面前那都不值一提。
他現在就是以不變應萬變,他等著劉雋的人傾巢而出,將其全部解決了,甚至將軒轅仁德都給他解決了,逼近當年屬于徐長安的熒惑之力被他爹用來溫養他了,可卻恰好遇到劍山老人等人的阻止,這熒惑之力一分為三,一份在他身上,另一份在軒轅仁德身上。至于最后一份,應該就是在這劉雋的大哥,也就是趙居崇的身上。
這熒惑之力,在他入魔的時候也幫過他,現在也是取回來的時候了。
當初裂天沒有對軒轅仁德動手,就是希望軒轅仁德攪得一個天翻地覆,讓他和金烏一族有機可乘。但現在看來,軒轅仁德的確造成了一定的混亂,但都被徐長安壓制得死死的。
而且現在若是這二人搗亂,不是幫了他金烏一脈,反而是幫了相柳一脈。更何況,現在的徐長安變得果斷了,說滅一個家族就滅一個家族,王家的事兒裂天也聽說了,雖然在裂天看來徐長安做得并不算絕。但將王氏所有的修行者都給滅了,還斷了王氏的修行之路,至少說明了一件事兒。
現在的徐長安,不是當初那個善良到一直退讓的徐長安了!
裂天琢磨了一下,現在軒轅仁德和趙居崇應該對他造不成多大的威脅了,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將熒惑之力給收回來算了。
至于這趙居崇身上的熒惑之力怎么來的,他倒是懶得管,畢竟當初這熒惑之力被一分為三,只要是經過常羊山的人,都有機會獲得這熒惑之力。若是有孕婦經過,這熒惑之力自然便會落在孕婦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裂天只是在想,若是當年是徐長安獲得這熒惑之力,再配合上徐長安的熒惑命格,他帶領金烏一族會不會容易一些。
不過命運沒有如果一說,就算是修煉到了極致,也無法回到過去。
裂天嘆了一口氣,將一切都做好了,便換上了一身衣服,準備去王老頭家了。
今日王老頭在家設宴,為了慶祝他兒子回來。
在村子里,通常都是一家有事,家家戶戶都來幫忙,有力的出力,有東西的將東西拿出來,辦得熱熱鬧鬧的。
這吳家村里的人,都在為王老頭失而復得的家人而感到高興。
吃的是流水席,裂天幫忙做了一些體力活,王老頭的兒子叫王安,取平平安安之意。如今歸來,也算得上是對得起他這個名字了。
王安看著正在忙活的金亢龍,眼中出現了不解。
他知道,金亢龍就是裂天,是爭奪天下、還打敗過長安王好幾次的霸主。而且,還是金烏一族的圣君,好像還是什么太子,這樣人在他看來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哪里會像如今一般,樸素得和他們沒什么區別。
王安想了想,還是走進了裂天,兩人一起搬著桌子等東西,為開席做好了準備。
“金兄弟,我看你器宇不凡,若是出去,必然能有一番作為。大丈夫,應該志在四方,何必屈居于此地?”王安也讀過一些書,突然對著裂天開口問道。
裂天知道他話中有話,甚至他還知道,這王安是想勸自己離開,因為他說這話的時候,還看了不遠處的王老頭一眼,王老頭也給了王安一個欣慰的眼神。
“我能有什么大作為?我就是一個尋常人,能夠在這亂世當中存活下來就極為不易了,哪里還敢奢求什么大作為呢?”裂天說著,無奈的笑了笑。
王安眼中出現了焦急之色,不管這金亢龍是不是裂天,他都不想利用村里人,更不想害人。當初他加入趙居崇的隊伍中,也是迫于無奈。
他當年帶著妻子出去,遇到了一位私塾先生,這位先生無兒無女,暈倒在了路上,被王安給救了下來。王安暫時沒找到什么生計,便幫著私塾先生打整一下私塾,還學了不少東西。
可沒想到私塾先生在不久后就因病而亡,王安夫妻處理了這私塾先生的后世之后,他便琢磨著去長安考取一個功名光宗耀祖。但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趙居崇一伙人,他們看王安精通文墨,便強行將他融入了隊伍中。
而王安害怕自己父親知道自己成了反賊,這才一直不敢聯系王老頭。
只不過這一次裂天帶著劉雋來到了這個村子里,趙居崇等人為了救出劉雋,這才扣押住了王安的妻兒,讓他前來實施計劃。
“不好說,出去闖一闖,始終不是一件壞事。”王安只能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說道。
裂天也沒有回答他,一直等到裂天吃好了飯,又帶了一些食物準備帶回去給李鐵匠之時,微醺的王安又來找他了。
“金兄弟,你真的可以出去看一看。這地兒,可能會發生一些事,特別是針對外村人的事兒,我和你,都是外村人!”王安只差直接把計劃告訴裂天了,裂天看著王安,就連他都有些意外,沒想到在劉雋帶領的這群匪徒中,居然還有這樣的人,著實出乎他的預料。
裂天笑了笑,看著走過來的王老頭,王老頭知道了那些人針對裂天的計劃,自然也是來勸裂天離開的。
只要裂天一走,最多就是他兒子被折磨一番而已。
還沒等王老頭開口,裂天卻率先問道:“二位,多謝。不用勸我了,相信我,只要我在這個村子里,我便還是金亢龍,是我師傅的鐵柱。”
這父子二人眼中頓時出現了驚訝之色,這“金兄弟”這話,便是承認了他的身份,甚至還知道了對方的計劃。
“那…”父子二人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要知道裂天可是大魔頭啊,手上的鮮血足以成為一條河流了。
裂天端著給李鐵匠準備的飯,微微一笑便轉身離去。
“若是你想通了,我可以幫你離開!”王安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突然說道。他居然揚言要幫裂天,幫助一位如今封印不破開,幾乎無敵的人物!
裂天心里一暖,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轉身,聲音傳入了這對父子的耳中。
“對了,若是一個人殺了很多人,后來他不想殺人了,他是好人還是壞人?還有,放下屠刀,真的能夠立地成佛嗎?”
這父子二人無法問答這個問題。
裂天嘆了一口氣,繼續離去。
王老頭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突然吼道:“別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罵我老東西,幫我犁地的金亢龍是好人,我只認他!”
聽到這話的裂天仍舊沒有轉身,只不過他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