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封印出口不遠的地方,有四個人支了一張小桌子和一個小火爐,放上了兩個小菜。
這四人都穿著金色長袍,但凡是穿著黑袍的人族男性經過,這四人都會查探一番。
只要確定是墨家的人,便會找各種理由刁難他們,倒也不是非得打傷墨家的人,只是找不痛快。而且只要確定這群墨家的人不是去救墨硯池的,他們倒也不為難,便直接放行。
也是如今封印大開各族各家都達成協議了,出入封印不得阻攔,不然直接開戰。
這金烏一族也算踩線了,可做的也還算有分寸,墨家自然也不會大動干戈。
況且,這四人,是以個人名義出來的,并不是頂著金烏一族的名頭而站出來,自然不會有人多管閑事。
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們四人就是金烏一族派出來的,可照現目前的境況來看,拿他們還真沒辦法。
因為這四人,指名道姓的要找的墨星逸。話說道這份上,便屬于私怨了,況且其余派別和族群的人,他們也不攔著,這就直接堵上了悠悠眾口。
為首的一人,那一雙蛤蟆眼最引人注意。只要他一瞪人,總讓別人會誤以為自己是一只被蛤蟆盯上的蟲子。
這便是墨星逸的死對頭,烏齊浩。
這位當年在金烏一族中也算得上一號人物,甚至比起那一代金烏一族的圣子來說都差不了多少。
就算是如今,修為也壓了墨星逸一頭。
墨星逸才巔峰搖星境,而這烏齊浩便早已突破到了下境扶月。
他的目的很簡單,阻止墨星逸去救墨硯池,順便打一頓墨星逸,若是有可能的話,也可以殺了。
但他明白,若是自己真的下殺手,恐怕又會引起兩族大戰。所以,先打一頓泄恨就行了。
四人正溫著酒,吃著幾碟下酒菜,天南地北的胡侃著,甚至已經開始暢想走出封印的日子了,哪兒的美女水靈,哪兒的酒好喝,他們都摸了個門清。
男人嘛,唯有美女和酒不能辜負。
墨白史鐵何胡非魯誠和禽受五人來到了封印出口處,烏齊浩見得這五位小輩出來,立馬放下了筷子,站起身來,攔在他們面前。
“去干什么?”烏齊浩那一雙蛤蟆眼瞪住了墨白。
“救人。”墨白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臉上毫無表情,淡淡的說道。
“那恐怕…”
“出不去”三個字還沒有說完,他那鼓得很大的蛤蟆眼便看向了墨白他們身后,臉上多了一抹笑,一揮手說道:“滾!”
墨白冷笑了一聲,也沒說話,便帶著四人走出了封印。
這時,金烏一脈另外三人也走了過來,皺著眉頭看向了烏齊浩。
“浩哥,為什么把這幾個小崽子放出去。”
烏齊浩轉過頭,看了一眼走出了封印的幾人,隨后又轉回來,淡淡的說道:“圣君大人血脈非凡,這幾個小子就讓圣君解決吧。”
“至于我們的菜,來了。”
其余三人一聽,便看向了前方,只見一襲黑袍,右手提著一柄黑色巨劍,左手拿著一壺酒的墨星逸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桌子上的爐火,突然對著烏齊浩說道:“溫一壺酒?”
此時這二人,哪里像是仇人,反而像是老朋友一般,墨星逸還朝著烏齊浩晃了晃手中的酒壺。
烏齊浩就這么看著他,如同盯上了獵物的鷹。
隨后,他緩緩的點了點頭。
墨星逸倒也不客氣,直接便走了過去,把酒壺放在了爐火旁,嘆了一口氣道:“溫著酒,有些無聊,要不打一架?”
烏齊浩笑了,雖然他那一雙眸子笑起來難看至極,但他還是笑了,甚至有些慶幸。
他慶幸這墨星逸如同當年一般放蕩不羈,讓人看不透;他更慶幸這墨星逸沒有一直頹廢下去,自己有機會真正的報仇。
想真正的打敗敵人,必然要打敗最強的他。要不然,就像是喝了一口水一般,寡淡無味。
“好,也正好算賬。當年你打敗我,我們修為一樣。但如今,我卻比你高一個境界…”烏齊浩說道。
“還是一樣的。”墨星逸打了一個哈欠說道。
緊接著,他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我說的是結果。”
“哦?”烏齊浩眉頭一挑,沒有多說。但就這一個“哦”字,便說明了他的態度。
“你說,等我回來,這酒溫熱了沒有?”
“酒熱不熱,得看你能撐多久。”烏齊浩也不甘示弱。
墨星逸笑笑,沒有說話。
“你知道嗎?當年你說這話,是自信;但現在,是自大。”烏齊浩認真的說道。
墨星逸看著自己帶來的酒壺,又看了一眼烏齊浩。
“說實話,他們都說你丑,可我覺得你挺順眼的,說話也挺幽默。若不是因為琪兒,我們或許能夠成為朋友。”
“我可能不配擁有你這樣喜歡搶別人女人的朋友。”
墨星逸嘆了一口氣,抬起頭說道:“可江湖就是這樣啊,唯有美人和酒不能辜負。都是搶,一起搶酒的最終都會成為朋友;而一起搶女人的,最終都會成為敵人。”
“廢話多!”烏齊浩輕聲喝道,隨即立馬出手,兩根手指如同鳥喙一般直戳墨星逸的眉心。
坐在凳子上墨星逸往后一退,立馬把戰場給拉開了,生怕這烏齊浩打破自己要溫的酒。
見得烏齊浩出手了,金烏一脈剩下的三人也紛紛圍了上來。
畢竟此番他們的任務便是配合烏齊浩活捉墨星逸,并且,這不是什么打擂臺,需要單打獨斗。而且就算是打擂臺,規矩也由拳頭大,實力強的一方定。
“這是我和他的事兒,你們退下。”
三人一聽這話,急忙喊道:“浩哥…”
“我和他的事兒,只能一對一解決。若是我不行,你們想要抓他,那是你們的事兒。但在我和他對決之前,你們三人最好別出手!”烏齊浩也算有骨氣,直接對著三人喝道。
說罷,手上紫光一閃,一雙爪子便出現了。
烏齊浩戴著爪子,直接墨硯池抓去。
墨硯池提著那柄黑色的巨劍便下意識的想擋,巨劍雖然擋住了爪子,二者碰撞在一起,戰斗余波猶如漣漪一般散開。
那張溫酒的桌子自然也在戰斗余波的范圍內,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那些戰斗余波如同老鼠見到了貓一般,遠遠的繞開了那一張溫酒的桌子。
“和比你強的對手對戰居然還分心保護一張溫酒的桌子,活該你輸!”
烏齊浩話音剛落,只見他的爪子正好卡住了墨星逸的黑色巨劍。
“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扶月境和搖星境的差距有多大!”
話音剛落,爪子之上出現了黑炎,同時這烏齊浩也沒有任何的留手,爪子一掰,硬生生的把墨星逸的長劍給掰斷了!而墨星逸也沒有在意這柄長劍,直接將其丟在地上,這黑色的長劍如同瓷器落地一般,被摔了個粉碎。
那三人見得這一幕,頓時面露喜色。
此時他們大戰的地方在封印出口處,眾人紛紛躲得遠遠的瞧著這一幕。
只要是在封印中的人,都能認出墨星逸和烏齊浩來。
對于這二人之間的恩怨糾葛,他們也了解一些,但卻不全面,有的說是因為墨星逸搶了烏齊浩的未婚妻;有的說是因為墨星逸負了烏齊浩的妹妹,反正眾說紛紜,說啥的都有。
唯一不變的,便是這事兒和女人脫不了干系。
看著這柄黑色的巨劍被自己掰斷,烏齊浩并沒有放松,反而愈發的謹慎了起來。
因為他看到,這長劍碎成了碎片,落在了地上。
對于這位老對手,他不敢大意。
而且,修行界有這么一句話,不能相信墨家手中的武器,不能相信陰陽家口中的冷熱,更不能相信兵家和你簽訂的契約。
但此時,墨星逸的手中暫時沒了武器,的確是一個擊殺他的好時機。
烏齊浩冷笑一聲,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墨星逸,當年你用對無距的理解打敗了我。今日,我也讓你看看,什么是屬于扶月境的無距,什么是真正的無距!”
話音剛落,他便出現在了墨星逸的身后。
當那爪子正要抓住墨星逸的腦袋之時,墨星逸的蹤影也消失了。
同時,墨星逸的聲音也傳了出來,仿佛來自于虛空之中。
“不巧,我搖星境對無距的理解也不差。”
兩人的身形再度出現之時,又是相對而立,墨星逸的臉上還露出了笑容。
烏齊浩見狀,直接一爪抓了過去,伴隨著這一爪的,還有從天而降的烏炎。一般而言,這扶月境打出來的烏炎,大宗師之下碰到,必然會化為灰燼。
即便是搖星境處理起來,也十分的麻煩。
可偏偏這墨星逸沒有任何的動作,仿佛這黑炎只是天上下來的一場雨而已,那泛著黑光即將到自己面前的爪子,只是掠過身旁的一陣風而已。
他沒有躲閃,也沒有用無距。
因為他知道,自己對于無距的理解和烏齊浩一樣,只要他先出手,對方定然能夠鎖定自己。
墨星逸似乎是放棄了,甚至還把手放進了袖子里,根本不在乎這烏齊浩打過來的攻擊。
第二次和墨星逸對戰的烏齊浩有了經驗,知道這墨星逸不是自大之人,當他做出讓別人覺得自大的舉動之時,那其實是他有了應對之法。
烏齊浩正這么想著,突然覺得身后有危險,猛地轉頭,只見方才被他摔碎的長劍,現在已經拼湊成了一只黑色的金烏,朝著自己的后背襲來。
這是墨家機關術的手段,他們在封印中見得也不少,可如今這墨星逸的這只,卻是讓烏齊浩那雙蛤蟆眼一縮。
但凡是機關術,都是似其形而無神,可偏偏這一只金烏,不僅形似,更是能噴出金烏火。
這金烏火的威力,烏齊浩再熟悉不過了。
此時的他已經來不及攻墨星逸了,急忙回撤,一道黑芒閃過,黑色的火焰朝著那只金烏而去。
火焰才碰到方才長劍形成的金烏,這金烏又如同瓷器一般碎裂開來。
烏齊浩看著滿地的碎片,沒有動。
對付墨家便是如此,每一次都相當于面對兩個敵人。
“還有什么手段,
盡管使出來。”烏齊浩看向了墨星逸,淡淡的說道。
他就是如此,面對越強的敵人,越冷靜。
墨星逸沒有說話,手上捏了一個法決,方才落在沙漠之中的碎片立馬合攏在了一起。這一次,出現的是一條相柳。
相柳與金烏,一屬陰,一為陽。此二者,可以說是相生相克。金烏一族走的是剛猛的路子,而相柳則為陰寒。
總體上來說,金烏克制相柳,可若是相柳過于強大,同樣也能克制金烏。
看到這相柳的出現,烏齊浩皺起了眉頭。
這相柳的毒液,恰好就能克制他們的金烏之炎。
果真,這相柳張開了大嘴,朝著他吐出了一口毒液。
但烏齊浩卻如同方才的墨星逸一般,不閃躲,更不動彈。
眾人看得直皺眉頭,不明白當年的這兩位天之驕子究竟是什么意思。方才一人胸有成竹,臨危不懼;現在這烏齊浩也是如此,莫非這兩人都早就布置好了后手?
別說圍觀的眾人,就連墨星逸都皺起了眉頭,可很快,他也露出了笑臉。
他知道,自己這手段奈何不了烏齊浩。墨星逸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看來啊,要想震懾這金烏一脈,只能用那招了。
果真,當那毒液快要噴到烏齊浩臉上的時候,那條相柳化作了碎片,嘩啦啦的往下落,而那毒液,自然也消失了。
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一臉迷茫。
“行了,拿出來吧,你剛才藏的東西。”墨星逸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
烏齊浩伸出了夾著一塊碎片的中食二指,露出了笑容。
隨后屈指一彈,那碎片被他丟在了地上。
墨星逸嘆了一口氣,捏了一個法決,所有的碎片便都全朝著他涌去,最后形成了一柄黑色的大劍。
緊接著他手一揮,這長劍便被他收入了體內。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就是滾回去,第二個選擇就是我打你一頓,然后你滾回去。”烏齊浩志得意滿的說道,在他看來,勝利已經是囊中之物了。
“我有第三個選擇。”墨星逸搖了搖頭說道。
“哦?說來聽聽。”
“把你打回去,順便出去把你們圣君給宰了。不管是誰,打我侄兒的主意,就不行。”
“脾氣不小,口氣也不小。但恐怕你連我這一關都過不了。”烏齊浩說著,手中出現了一對大錘。
在這錘子之下,甚至死過扶月境的高手。在烏齊浩看來,要揍這墨星逸一頓,并算不得太難。
“你就憑這對錘子?”墨星逸問道。
“還有我扶月境的修為。”
“可你這扶月境的修為,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當真么?”烏齊浩說著,高高躍起,一對錘子便朝著墨星逸砸去。
這一錘剛舉起來,這大漠之上仿佛卷起了一股龍卷風,那些個本想出封印的人族和小妖紛紛被卷到了天下。這一錘,似乎是攜帶著整個封印中的風沙朝著墨星逸砸去。
當那大錘快要砸到墨星逸的時候,墨星逸只是伸出了兩個手指頭,便點在了那大錘之上。霎時間,所有的一切都停了下來,就連時間都仿佛停止了。
隨后輕輕的劃破手指,惡作劇似的用鮮血在烏齊浩的頭頂上寫了一個“王”字。
甚至,他還摸了摸烏齊浩的臉。
墨星逸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封印,走之前在烏齊浩的耳邊輕聲說道:“我說過,要殺了你們的圣君。”
等到墨星逸出去之后,這一切才恢復了正常。
那些個被卷入風暴的小妖此時一臉迷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他們站了起來,只是看到滿頭大汗,眼中全然是恐懼的扶月境大妖烏齊浩。
“唯我之境,他領悟了唯我之境,時間的力量!”烏齊浩呢喃道,隨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拖著早已發軟的雙腿朝著扶桑樹跑去。
扶桑樹那兒,居住的全是金烏一脈的老祖宗。
這唯我和無距一樣,都是自己領悟所得的本事。只不過一個是關于時間規則的運用,一個是關于空間的領悟。一般而言,這無距是在搖星境領悟的,而這唯我,大多都是在逐日境才能領悟。
可偏偏這墨星逸,卻能憑借搖星境的修為,領悟了這唯我!
烏齊浩只覺得頭皮發麻,心中有了絕望之感。
單憑這一手,他這一輩子估計都沒辦法戰勝墨星逸了。
他急忙回到了扶桑樹,脫了上衣,背負荊條,向老祖宗負荊請罪。
同時,還請老祖宗們想一想法子怎么救圣君,這墨星逸是沖著圣君去的!
這一日,整個金烏一族慌亂起來。
同時,墨家天才墨星逸走出了封印,引發了一場風暴。
這便是墨家,隨便走出一人,便足以讓天下震動!
“裂天是吧,不管你背后是誰。你的命,我要了!”任憑封印中被他掀起了多大的風浪,此時的墨星逸俯瞰整個鐵里木村,輕聲說道。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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