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熾原本只是想去看看弟弟,關心一下他,沒想到帶著滿腹氣憤走回了皇宮。
他走到了寢宮門口,變得有些躡手躡腳起來。無論在外面生了多大的氣,發了多大的火,軒轅熾回到寢宮,回到范知墨的身旁,他便會做一個好丈夫。
況且,男人在外的脾氣不應該帶回去給家里的女人。
軒轅熾看到了守在門口的宮女,幾位宮女方要行禮,他便噓聲示意讓她們別出聲。
軒轅熾如今有些害怕,探頭探腦的看向了寢宮內,沒有發現范知墨,這才小聲的問向宮女。
“皇后去哪兒了?”
幾位宮女也壓低了聲音回道:“今日皇后一直在睡覺…想來是折騰累了…”那宮女說到后半句的時候,一直努力憋著笑。
軒轅熾也沒有管他們,他一只手扶著墻,一只手扶著自己的腰,頓時神氣了起來,小聲的呢喃道:“還是我強,地雖然梨不壞,但也經不住常犁啊!”
說完之后,便齜牙咧嘴的扶著腰。
“這樣當舅舅的嗎?給自己的親外甥下藥!不過說實話,這藥確實猛!”軒轅熾繼續呢喃道。
可他才說完,耳邊便傳來了一道細小的聲音。
“陛下若是喜歡,不用找晉王,在下也可以從各州青樓中搜羅一些猛藥來給陛下。”這聲音很輕,光是通過聲音,便能猜想到這人說話之時肯定是滿臉笑意,帶著一絲揶揄的表情。
軒轅熾自然知道此人是誰,聽到這聲音那是又驚又喜,還打算找他的,結果他自己出現了。
當然,還有一絲惱怒。
這家伙總是這樣,能夠隨意進入皇宮,他躲得過明哨,暗哨又都認識他,就連供奉閣里的長老們都不會管他。他進這皇宮,輕松至極。
軒轅熾循聲而去,輕輕一躍,跳上了屋頂。
繁星點點,一輪明月如同白玉盤一般立在了他們身后,照著圣朝,照著長安,照著他們。
房頂上的人,自然便是軒轅熾想找的趙慶之。護龍衛的實際掌舵人——趙慶之。
趙慶之穿一身白,手持白色折扇,發髻也梳理得整整齊齊。就是眼角已然能看到皺褶,若是再年輕個二三十歲,定然是位能風靡平康坊的絕世佳公子。
這一君一臣,坐在了皇宮的屋頂上,俯瞰萬家燈火齊亮的長安城。
長安城中,有不少街道燈火通明。
商人小販,放聲吆喝;風流士子,借酒揮毫;坊間佳人,一舞動人。
“多好的江山,多好的長安啊!”趙慶之淡淡的說道,仿佛是在贊嘆以為絕美的佳人一般。
“好的東西才有人爭,有人來爭搶,便得有人來保護。沒人爭搶和保護的東西,算不得好東西。”軒轅熾也接了一句,但意有所指。
趙慶之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之后便沒有說話。
軒轅熾看著這萬家燈火,繁華長安接著說道:“可誰不喜歡繁華啊,總得有人先犧牲,有人先犧牲,就有人會心里不平衡。到時候,敵人還沒出手,我們便先自亂陣腳了。”
趙慶之看了一眼軒轅熾,他自然知道軒轅熾的意思。
但凡君王親征,都怕朝局不穩;兩面作戰,怕一方嘩變。有人在前線浴血奮戰,就怕有人在身后享樂貪財。
世上不缺貪財的人,他們甚至就連戰爭的財都想發;世上也不缺貪權的人,君王遠征便是他們最好下手的機會。
軒轅熾雖然出身行伍,但關于朝堂之上的這些道道也熟悉得很。為君之道,不僅在于任用賢能,更在于平衡各方勢力;君主遠征,后方穩定更為重要。
若是后方不穩,哪怕君主在前線取得了大勝,也會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有家不能回。
所以,前方作戰,后方的穩定便是重中之重,特別是這長安。
齊鳳甲雖然強,但他不懂政事;而自己的舅舅晉王,則要去往各大宗門阻止一起抗妖。霎時間,這長安之中處理政事的人得好好思量一番。
軒轅熾如今含沙射影的和趙慶之說這些話,其實便是想問問趙慶之有沒有什么法子。
趙慶之明白軒轅熾的擔憂,況且他在長安還有一個不成器的弟弟。
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隨便捏造一個他在前線的消息,恐怕他那不成器的弟弟便會被人擁護著上位。如此一來,齊鳳甲還不好殺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圣朝成為他人傀儡,從而易主。
去前線簡單,軒轅熾大手一揮,鐵浮屠便立馬跟著他去了。
只是這把持朝政的人啊,不好安排。
“你要是想保護某個人,你去求求齊夫子,送上兩壺好酒便行。”趙慶之突然說了一句,他口中的某個人自然是指新婚燕爾不久之后便要和軒轅熾勞燕分飛的范知墨。
軒轅熾要遠行,最放心不下的其實是范知墨,其次才是這圣朝。
他那老丈人性子太過于耿直,自然保護不了范知墨,所以他只能求助于齊鳳甲。
關于誰保護范知墨,趙慶之不說他也會去請齊鳳甲;但誰照看朝政呢?這才是大問題。
軒轅熾一臉的無奈,看向了一直和自己繞圈圈的趙慶之:“你知道我想問什么,我和晉王都走了之后,誰主朝政,還有我那弟弟怎么處理?”
“我若離開了長安,他必不能在長安。”
趙慶之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展開了折扇,輕聲說道:“他可是你弟弟啊!”
軒轅熾白了一眼趙慶之,在趙慶之面前,他沒什么不好說的。當年趙慶之和他父親如同朋友,如今他也把趙慶之當做了朋友。
軒轅熾沒有理會趙慶之的揶揄,只是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護龍衛刺探情報最為厲害,方才發生了什么你也應該知道。要是我離開了長安,讓他主政,恐怕他那一套會毀了圣朝。說真的,我需要你的幫助。”
趙慶之見軒轅熾說得誠懇,便也收起了笑臉,直接說道:“越州城,趙晉。”
簡簡單單五個字,便定下了軒轅仁德的住所。
軒轅熾眼睛一亮,對啊,這越州城是個好地方。那兒的主將是當初的降將趙晉,也是徐長安一手保下來的人物。自己這弟弟去其他地方,也許能作威作福,但去了越地肯定不敢造次,趙晉也不會讓他造次。
軒轅熾得到了答案,便繼續問道:“那這朝政呢?”
趙慶之站了起來,一下拍在了軒轅熾的肩頭上,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是不相信徐長安的眼光,還是不相信荀法?”
“法家的人,以法治為主,他的秉性就算你不清楚,徐長安當初既然敢保薦他,那自然沒問題;還有楚家的那小子,楚士廉也是個棟梁之材,他二人在你怕什么;若是實在信不過,你父親當年留下的班底,薛正武、陳玉農等人還在,難道你也信不過?”
聽趙慶之一席話,軒轅熾豁然開朗。
經過了趙慶之的點撥,他的確沒那么多擔憂了。
正想和趙慶之道謝,一轉頭卻發現趙慶之已經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
“我再給你一個建議,我帶領護龍衛去幽州吧,你去肅州。”
軒轅熾搖了搖頭道:“怎么,怕我死在幽州鎮妖關?”這位從沙場上走出來的帝王,似乎對于“死”并沒有那么忌諱。
趙慶之沉默了,軒轅熾還當真說出了他心中所想。
相對于血妖來說,妖族要好對付不少,至少和妖族能有商量的余地;但和血妖,那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讓軒轅熾去肅州,的確有為他安全考慮的因素在。而且肅州妖族雖然多,但從封印中走出來的人族也不少啊!
軒轅熾歪頭看著站起來的趙慶之,站了起來,很認真的拍著趙慶之的肩頭說道:“你可是我的肱骨之臣,哪有君王讓臣子送死的道理?”
趙慶之正想反駁,軒轅熾補充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
“護龍衛偵查一流,找人也不差。徐長安只是失蹤,沒找到尸體我不相信他會死。老子英雄兒好漢,但沒說老子戰死沙場,兒子也死在沙場上。鐵浮屠殺人不弱,可找人不如你們護龍衛。”
這一個理由,趙慶之沒辦法推辭,只能點頭應允。
時至半夜,軒轅熾躡手躡腳的回到了寢宮,和衣在范知墨身旁躺下。
第二天方破曉,他便輕輕起身,在范知墨的額頭留下了一個吻,便去到了乾龍殿。
他寫下了一道圣旨之后,便急忙召集荀法等人入宮。
而在布政坊的軒轅仁德,卻不敢相信手中的圣旨。
他原本以為哥哥去往戰場,晉王不在的情況下,他能夠留守長安,替哥哥看著這都城,也順便正禮法,“正”朝綱,大展拳腳證明自己。
可沒想到,哥哥一封圣旨,把他趕往了越州城。不進如此,哥哥還要自己“即刻啟程”。
軒轅仁德無可奈何,只能大吼兩聲“禮崩樂壞”之后,帶著他忠誠且尊重他的仆人李忠賢上了路。
軒轅熾安排好荀法和弟弟等人之后,便從國庫中提著一壺酒,去到了忠義侯府!jújíáy.m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這一卷還有小半章,明天雙更,但都是小章節。
下一卷,人間盡風流!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