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并沒有刺中金天正。
宏大的劍氣擊飛了那龜殼,金天正伸出了手,想抓住那龜殼,想接住他父親丟下來為他擋住這天劫的寶物。
但可惜的是,那龜殼擦著他指尖飛過,最終落在了遠處的地上。
徐寧卿和夫子的天劫無法與他的相比,第一是這金天正的修為本就高于二人太多,其次便是這金烏血脈的緣故。這兩個原因,導致金天正的天劫遠遠強于二人。
不僅如此,徐寧卿和夫子能夠帶著天劫到處跑,是他們二人本就報了必死之志,壓根就沒想著去渡過天劫,只是想著引發別人的天劫;至于這金天正則是不一樣,他想要活下來。所以,他必須全力以赴,借助寶物和自身修為,安全的度過此次天劫。
除非如同中皇那般妖孽,或者是如同玄靈龜或者九尾龜那么生命力極強的物種,要不然渡過天劫并不簡單,反而十分的困難。基本算得上九死一生,大多數不能越階而戰的修士,即便是僥幸活了下來,也是傷痕累累,嚴重一點兒的,就只有一口氣吊著。
金天正見得父親給他的龜殼被徐長安打飛,也不敢去撿,只能恨恨的看了徐長安一眼。
巨大的翅膀扇在了徐長安的身上,徐長安噴出了一口鮮血,如同斷線風箏一般落入了妖群之中。甚至他這一砸,還砸出了一個大大的深坑,自然又有不少妖族被他活生生的砸死。
同樣,他的鮮血灑落,在空中畫出了一條弧線。不少鮮血落在了妖族的身上,他們如同被潑了燙水一般,身上立馬起了不少的泡。
看著到底哀嚎的妖族,被仇恨和魔性沖昏頭腦的徐長安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看了看自己滿身的鮮血,露出了獰笑,齜著牙看向了正打著盤腿,正襟危坐的金天正,便身化長虹朝著金天正沖了過去。
此時的徐長安,什么都不想管,他只有一個目的!
為父報仇!
生為人子,無法盡孝道也就罷了;可若連仇都不能幫父親報,那才是真正的枉為人子!
他的鮮血對妖族有著極強的克制作用,他就是要用自己的鮮血攻擊金天正,讓他無法安然渡過此次天劫!
那老金烏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他恨不得將這徐氏父子撕成碎片,恨不得將他們挫骨揚灰。
那是他的兒子,是金烏一族未來的族長,是金烏一族未來爭霸的掌舵人。
老金烏怎么能夠容忍別人恰斷他們金烏一族的苗子,更何況,這人是他們妖族的死對頭。
若是讓封妖劍體殺了他兒子,那他們金烏一族,將會成為妖族的笑話。更為重要的是,這封妖劍體僅僅才小宗師的修為。
這一次,他打算不顧一切代價阻止徐長安,不僅要阻止他,而且還要將徐長安就地格殺,以除后患!
自古至今,出現的幾個為數不多的封妖劍體,都給他們妖族帶來了近乎毀滅式的打擊。
老金烏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他是巔峰搖星境,但要殺如同瘋魔一般的徐長安,也是鉚足了勁,準備一擊必殺。
他思索了一下,便恢復了原形。
只見天空上出現了一只巨大的金烏,金色的三足鳥,如同太陽一般掛在了高空之上。金色的羽毛之上,金色的烈焰在流淌。天上原本劫云當頭,地上大雨滂沱。但現在因為這老金烏出現,如同雨夜中突然出現了一輪太陽,黑夜與光明在對抗。
徐長安看得這耀眼的光芒,只是覺得渾身一暖,原本濕漉漉的身子也變得有些不適應,讓他稍微有點兒不舒服。
他現在心中只有殺戮,只有報仇。手中的焚不停的顫抖,在一次次的殺戮中,它也逐漸的強大了起來。
特別是這一次,焚不知道吸收了多少強大的妖血。這和之前在圣朝吸收的那些凡俗之血不一樣,可能很多的凡俗之血,才比得上一位大妖的鮮血。
焚微微顫抖,似乎并不害怕這金烏,反而有一股子嗜戰之意彌漫出來,與徐長安此時的嗜殺之意正好交相輝映。
這一人一劍,面對猶如太陽般的老金烏,沒有絲毫的恐懼。
徐長安反而扛著焚,斜著眼看著這猶如太陽般耀眼的金烏。
“天正,好好渡劫。今日的鬧劇,該結束了!”
老金烏的聲音從天空之上傳來。
老金烏聲音洪亮,他身上散發出的光芒驅散了劫云帶來的陰暗。
光芒和雨同行,天邊掛起了一道彩虹。
老金烏看到了這一幕,微微振翅,熱浪便朝著徐長安涌來。引得徐長安皺起了眉,微微咳嗽。
“看見了嗎,小子,這是屬于我們妖族的彩虹,屬于我們妖族的未來!”
徐長安嘴角一撇,抬起頭冷冷的看著這老金烏。
他現在不想多說話,只想剁了這金烏一族。
徐長安提著焚,正準備沖上去,肩頭卻一沉,同時身后傳來了咳嗽聲。
他轉頭一看,便看到了一張蒼老且蒼白的臉。
李義山一只手杵著夷鼎,看著徐長安露出了笑容。此時的徐長安如同野獸一般,喘著粗氣。李義山伸出來了另一只手,徐長安也沒有躲閃,任由李義山的手撫上了自己的頭頂。
“男兒當如此,擔負起為天下的擔當。但也要為自己在意之人暴怒,如同獅子一般去撕碎別人,這才是男兒的模樣!”
“若是連自己家人的仇都報不了,憑什么相信你去保護天下?”李義山嘴角也扯出了一抹笑容。
徐長安有些意外,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傅。他沒想到原本會勸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師傅,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啊,既然要報仇,就不能把精力浪費在其它無關緊要的人身上。你師傅我沒啥本事,現在戰力也沒有你強,但也能為你擋住這老金烏幾個呼吸的時間!”
此時的李義山,雖然仍舊看起來年邁,仍然像個老人,但他說話的時候揚起了頭顱,臉上泛著光,如同意氣風發的年輕人。
李義山笑著,走到了徐長安的面前。
他轉過頭,看了徐長安一眼,便提著長劍走了上去,擋在了徐長安面前。
“五個呼吸,老子一個大宗師,幫你小子擋住巔峰搖星境五個呼吸,夠意思吧?”
李義山說完,便提著夷鼎朝著老金烏飛去。
徐長安看著師傅的背影,跪了下來,磕了幾個頭,便提起了焚,朝著金天正跑去。
他來不及矯情,他只有五個呼吸的時間!
此時,已經有了幾道天劫落在了金天正身上。此時的他,不復之前的雍容華貴,金色的長袍早已變成了破破爛爛的黑布。
一個呼吸,徐長安長劍到了金天正的額頭。
第二個呼吸,徐長安一劍刺了過去,讓金天正的額頭出現了一道血痕。
第三個呼吸,徐長安舉起了焚高高躍起,周身有桃花虛影出現。但此時的桃花,不再是桃白色,反而變成了血紅色。金天正舉起了長矛,本想阻擋這一劍。當卻沒有防備,本是小宗師修為的徐長安,居然能夠達到無距的境界,劍氣直接透過了長矛,劈在了他的左手手臂上。
劍氣過處,一條手臂落下,落到濕潤沙漠上的手臂沾染到了水汽,發出了滋滋的聲音。同時,那金色的金烏血液落在沙漠之上,居然燃起了一簇簇的火。
金天正捂著手臂,還來不及哀嚎,在天上的老金烏見狀,急忙吼道:“散了你的搖星境修為!”
現在失去一條手臂的金天正,根本無法阻擋下一道天劫,只能散了搖星境修為,到達開天境或者大宗師的境界,才能有機會活下來。雖然讓修為倒退,也有性命之危。但他們是金烏一族,血脈強橫,失去性命倒是不至于。不過這么做了之后,以后的修行之路,可能就此斷絕了。
金天正沒有猶豫,右手丟下了那金色長矛,一掌打在了自己胸膛上,讓自己不斷后退的同時,也讓修為不停的倒退。
雖然這么做,或許他無法再有機會成為金烏一族的圣子,但至少能夠活命。
這么一耽擱,已然過去了四個呼吸的時間。
天上的劫云已經逐漸散去,徐長安沒有猶豫,他的長劍在第五個呼吸間,直刺金天正的胸膛。
不過,他并沒有刺進去。
因為金天正的手里,拿著一個沒有意識,昏迷的神魄。而那神魄的模樣,便是他的父親,徐寧卿!徐長安此時又驚又怕,驚是驚喜,因為自己父親還有一線生機;怕則是害怕這金天正直接毀滅了自己的希望。
先前金天正只是想拿著徐寧卿的神魄,等到出了封印之后,卻收復侍劍閣。
但沒有想到,這神魄在此刻救了自己的命!
“放了我父親!”
徐長安猛地撤回長劍,咬著牙怒吼道。
金天正慘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嘴中吐出了兩個字。
“自裁!”
正在徐長安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一條尾巴甩了過來,狠狠的打在了金天正身上,同時還卷起了那神魄。
“金烏一族,敢殺我義弟!老子這輩子和你們耗上了!”
來的是一條大蛇,同時他轉身對著遠方的紫光怒吼道:“老尼姑,老子的確是負心人,但只是對她,并不是你們宗門。若是你們在咄咄相逼,別怪我不客氣。”
“老子這時候反應過來了,你們就是和這金烏一族聯合好的,把我調開!等此間事了,老子定要去你們宗門討個說法!”
這幾句話說完,那紫光便消失了。
來者,便是徐寧卿的義兄,虺子畫!
徐長安看得自己父親的神魄被救了下來,也松了一口氣。
徐長安此時想起了自己的師傅,急忙看向了李義山。
只見此時的李義山,雖然倒在地上,但沒有性命之憂。而且,他的額頭上,出現了一柄燃燒著的小劍。
那老金烏看到這標志,冷哼了一聲:“蜀山,劍獄!”
李義山站起身來,齜了一下牙,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雖然此時的他,滿臉都是鮮血。他舉起了夷鼎,聲音中帶著一絲虛弱,轉過頭看著徐長安輕聲說道:“師傅,也只能如此了。老子,沒給自己的徒弟丟臉吧?”
李義山才說完,雙眼便閉了起來,倒了下去。
看著兩位師父,父親相互倒下,徐長安終于哭了出來,提著劍就要找老金烏拼命。
虺子畫急忙化為了人形,依舊是小老頭的模樣,攔住了徐長安。
“干兒子,你師傅沒有性命之憂。不過,你爹我義弟的賬是該好好算算了!”
話音剛落,那老金烏往后退了一步,方才他吼了一聲,本就有些虛弱。別說現在對上虺子畫,就算是他全盛時期,對上虺子畫都沒有勝算。
老金烏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的時候,天空之中再度傳來了一道聲音。
“虺子畫,小輩的事,你摻和什么!”
聽到這聲音,金天正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朝著空中喊道:“爺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明天會有大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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