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河水、微風、隨風飄舞的柳條。
這本該是一個和煦且溫暖的早晨,但此時在鐵里木村被拆了的宗祠前,眾人卻感到了一陣陣寒意吹到了身上,吹進了心里。
徐長安雙目通紅,手里的焚指向了湛胥;他死死的盯著湛胥,聲音嘶啞。
“下來!”
湛胥聽到這話,沒有任何大的動作,只是微微的偏了偏頭,臉上帶著笑容。與和煦陽光完全不同的笑容,嘴角往上彎起了弧度,眼睛也瞇了起來,可怎么看,都讓人心里發毛。
“我說了,下來!”
徐長安再度吼道,他盯著湛胥,臉卻側向了那祭臺的方向。
高高的祭臺上,希卜蓬頭垢面、光著腳站在了這村民們花了幾個時辰臨時搭建起來的祭壇,因為一路奔波,衣服早已破破爛爛,甚至腳上不停的有紅色的鮮血流下。但這鮮血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紫色的光芒。
徐長安吼了兩聲,希卜置若罔聞,繼續一步步的往前走。
頓時,村子安靜了下來。
村民們都抬頭看著希卜,徐長安看著湛胥,湛胥也瞇著眼瞧著徐長安。
沒人說話,也沒人吵鬧。
但那鮮血滴在祭臺上的“滴答”聲就足以壓得徐長安喘不過氣來,也足以壓得整座村子喘不過氣來。
漸漸的,徐長安的呼吸聲也重了起來。
湛胥微微搖了搖頭,歪著頭看向了祭臺之上。
希卜仍在前行,雖然每一步都很慢,但都極其的堅定。
徐長安知道,現在自己勸不了希卜,也沒什么立場勸他。他只能把長劍往前一遞,朝著湛胥怒吼:“讓她,停下來!”
徐長安喘著粗氣,如同一頭奔襲了幾百里的豹子,怒且累。
徐長安咧開了嘴,似乎下一瞬間就要撕咬湛胥一般。
可湛胥看著迫近的長劍,不退反進,任由劍尖抵在白皙的脖頸之上。看到這個動作,別說周圍的村民,湛胥帶來的人一驚,就連徐長安都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至于那侍龍衛,則是不聲不響的往前踏了一步。
“現在即便我讓她停下來,她都不會停下來了。哪怕是你殺了我,也無法改變這一切。”
湛胥說這話的時候,希卜已經停了下來,從懷里拿出了刀,劃破了自己的手腕,讓自己的鮮血順著竹子連接而成的管道流淌下去。
“有些事兒,不是你努力就能阻止的。”
湛胥繼續說道,甚至他還往前走了一步,徐長安拿著長劍往后退了一步。
“徐長安,我承認你真心為人族著想;你真心希望世上人人都能過好日子;你真心希望大家都守規矩;你真心希望這個世上是以善惡來論生命,而不是種族。”
湛胥輕咳了兩聲,又往前走了兩步,脖子一直主動抵上了徐長安的長劍,讓徐長安不停的后退。
“但這有用嗎?你以為人人都如同你這般想的?你太高看你們人族了,有人巴不得我們出來,因為亂世更好賺銀子;更有人希望我們出來,那樣他就可以趁亂起兵;當然,還有很多人希望我們妖族出來,是因為他們太苦了,他們想解脫啊!”
有些話,有些真相,比刀劍更為殘酷。
徐長安握著長劍的手漸漸的松了,眼神也慢慢的失去了神采。
“吳謙和你記得嗎?那位在長安被生活所迫,被地下錢莊壓迫的老兵。他的一生,該是在戰場上,該去殺敵。若是和平下來,他能做什么?他只能被人欺負,受人欺辱,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人賣去青樓里做皮肉生意。這個世間公平嗎?”
徐長安握著長劍的手一抖。
“徐長安,正如你所想,這個世間任何人、任何物種都有生存的權利。”
“但有的人本就是屬于混亂和毀滅,有的人只屬于和平與復蘇。但你無法否認,你不能強制每個人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你也救不了整個人世間。”
徐長安臉色煞白,因為他居然覺得湛胥說得有道理,他居然沒有辯駁的理由。
“而且,若是人族當真如你想的那般心齊。那為什么來阻止我的只有你徐長安,這天下之大,難道沒人比得上你徐長安;而且若是人人都想著讓妖族永世都被封印,那為什么我能從長安城中安然無恙的出來,難道夫子沒機會殺我嗎?難道你師兄齊鳳甲沒機會殺我嗎?”
有些問題不能細想,一細想便會后背發涼,心里發寒。
徐長安不敢相信,也不肯去相信湛胥所說的話。但有時候他又不得不信,的確若是真的想殺湛胥,不缺機會。
“沒,夫子在長安不殺你是因為他欠了人情;至于我師兄沒有殺你,那是因為想讓你帶領妖族對抗血妖!”
徐長安倔強的說道,焚早就被他丟在了地上。
此時的他,如同一個孩子一般,彎下腰聲嘶力竭的吼著。
湛胥臉上露出了笑容,和之前令人害怕的笑容完全不同,這次的笑容帶著一絲寬慰和心疼。
他知道,徐長安終于接受了一些事兒。
他終于明白,他的一腔熱血救不了人族!
徐長安嘶吼的聲音越大,反而越發的證明他內心的動搖。
湛胥嘆了一口氣,看著癱坐在地上抱著頭的徐長安。他往后揮了揮手,立馬便有人捧出了兩個箱子,正是徐長安在樓蘭得到的那兩個箱子。
自打侍龍衛出現之后,整個村子都落入了湛胥的掌控之中。除了徐長安一直貼身保管的睚眥木,屬于這個村子,與封印有關的東西都落入了湛胥的手里。
當然,這兩個早就出現過的箱子,湛胥自然不會放過。
湛胥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箱子,手摸了上去,不一會兒選出了其中一個箱子抱在了懷里。
“先打開這個箱子,里面的東西能夠破開大陣。等你打開封印之后,打開剩下的箱子,你們族人的詛咒便能被解開了。”
湛胥說著,便把手里箱子往上一拋,穩穩的落在了希卜的腳邊。
“對了,解開這希拉一族詛咒的法子有兩個。其中一個是袁天師留下的箱子,而另外一個法子你也聽說過,便是道家八大神咒之一的祝香神咒。但其實,這箱子里的東西,也源于道家的祝香神咒。根據我的猜測,所謂的禁書《皇極經世》里面便有一部分上古道家的法決。”
湛胥平淡的說道,卻讓所有村民面露怒容。
這至少證明了一件事,當時來到村子里的袁天師有能力為他們解開詛咒的。但他卻偏偏不解開,反而留下了一個箱子。他把村子里的所有村民都當成了傻子來耍,明明他們能夠更早的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但偏偏他不出手,反而立下了一個賭約。
頓時,謾罵聲四起,罵的自然都是袁天師。
“行了,你們有什么資格!”
人群中傳來了一聲怒吼,一位少年走了出來。
出來的是希澈,頂著村長名頭卻無村長實權的希澈。他看著眾人沉聲道:“袁天師有什么理由幫我們?是他害得我們出不去的嗎?別人有沒有能力,是別人的事兒;他人想不想幫我們,那也是他的事兒。他不幫我們,這才是對的;他如果幫了我們,那才是不對的。”
希澈掃視了一圈村民,目光所到之處,村民們都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世人皆想不勞而獲,若是得不到便開始怨天尤人,但可曾想過自己付出了什么?”此時的希澈,依舊是那個少年,不過卻已經有了村長的風范。
希澈站了出來,湛胥非但沒有阻止他,反而抱起了雙臂看著這少年。
“這個村子里,沒有第二個桃花叔。外面的世界也沒有人會默默的愛著你們,哪怕付出了生命。”
希澈說著,眼淚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桃花叔不是殺我父母的兇手,殺我父母的兇手另有其人!桃花叔的犧牲,只是為了讓其它人不再有理由找我姐姐而已。但他卻忽略了,在足夠強大的力量前,所謂的理由只不過是一塊遮羞布!”
說到后半句的時候,希澈狠狠地瞪了湛胥一眼,但湛胥仍舊滿臉笑意的看著希澈,眼中全是欣賞。
但有人聽到這話,便慌亂了起來。
輪椅“咯吱”作響,二長老滿臉的怒意站了出來。
他看著希澈,怒聲吼道:“你懂什么,你這不孝子!里彥殺了你父母,你居然還想著為他翻案!這些年,你明里暗里給里彥送東西也就罷了,村里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但你如今,居然不顧父母大仇,說出此等話!還替那等宵小之輩開解,罔顧人倫!”
二長老不由分說,拋開了真相,便直接攻擊起希澈來。
他跳開了真相,希澈便無可辯駁。
因為他現在指責希澈的所有言辭,都是基于當年兇手是桃花叔的基礎上。若兇手不是桃花叔,那么他也不存在“孝”或者“不孝”的爭論。
倘若是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只要往二長老的語言陷阱里走一步,那么便再難脫身,也無從辯解。
希澈雖然年紀尚小,可今日前來自然也做好準備。若沒有高人在背后指點他,他又怎么會得知真相,又怎么會站出來。
既然他站出來了,就證明有了應對的法子。
希澈冷哼一聲,便直接問道:“二長老,您夫人怎么死的?”
二長老沒想到希澈沒有跟著他的節奏走,反而問到了自己夫人身上。
二長老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嗡動,手指微微顫抖,指向了希澈。
他都沒有想到希澈會突然問到這個問題,霎時間答不出來,想說幾句話都結結巴巴的,顯得笨拙而慌亂。
“這…這個…”
“我幫你說吧!”二長老這一結巴,話語權便回到了希澈這邊,對比起當年已經找出“真兇”的案子來說,村民們更喜歡看如今發生的事兒。
對于有了定論的事兒沒幾個人會關心,人類的好奇心驅使著大家喜歡那些還沒有定論的事兒。
自古以來,皆是如此。
“當年,你想找睚眥木。睚眥木一直都是由村長家世代相傳,但你受到了封印內妖族的蠱惑,便想拿到睚眥木,打開封印,等著封印里的妖族給你一場富貴和權利的造化。所以,你便直接找到了我父母。”
希澈沒有給他辯解的機會,接著說道:“希拉一族的祖訓,便是守住封印,我父親自然不會把東西給你。并且,我父親還怒斥了你一頓。”
“你表面上順從,放棄了睚眥木,可實際上卻在找機會。終于在幾天后,你在我家放了火,恰好當時那位長輩去拜訪我父親,被殃及池魚。”
希澈越說,語氣越重。
說到后面的時候,幾乎是咬著牙說下去的。
“很可惜,你沒找到睚眥木,還讓那位受了重傷的長輩知道了你的所為。為了讓他誣陷我姐姐,你便以她孫女為要挾。但當我姐姐被逼出村子之后,你又殺了他們!”
二長老臉色又煞白,轉變為了鐵青色。希澈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仿佛是他親眼所見一般。
“放屁,無稽之談!”
二長老聲音顫抖,但語氣仍舊強硬,足以展露他的外強中干和負隅頑抗。
“黃口小兒,空說無憑,拿出證據來!”
這件事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哪里有證據可以拿出來。當然,希澈也不會接他這茬。若是當真順著他的話去找證據,恐怕最終還會不了了之。
希澈冷冷一笑,走到了二長老的身后,推起了他的輪椅,嚇得二長老連滾帶爬的想逃離。可他腿腳畢竟不便,往前一撲,便摔在了地上。
二長老拼命掙扎,他害怕希澈。以往的時候見到希澈,他便心懷愧疚;如今得知希澈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那份愧疚變成了恐懼。
方才他要證據,希澈拿不出來,但希澈只是走了過去,扶住了他的輪椅,他便要逃離那他賴以行走的工具,用他的恐懼向村里人展示了他的心虛。
希澈蹲了下來,把手伸向了二長老。
“二爺爺,你是我的二爺爺啊,殺我父母的兇手是里彥,你又何必怕我?”希澈換了一個稱呼,由方才的“二長老”變成了“二爺爺”。
就是這位“二爺爺”,為了獲得利益,害死了他的父母,害了桃花叔,也害了整個村子。
希澈笑了,手依舊伸向了低著頭不敢看他的二長老。
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眼中的清澈沒了。
他的笑,讓所有人覺得后背一寒。
當然,一個人除外,湛胥。
二長老拼命的往前爬,如同一個嬰兒希望得到父母的回應一般,眼巴巴的看著湛胥、看著霍格。
但湛胥的目光卻是看向了希澈,他沒有怪希澈,反而喜歡這個孩子,這個聰明且變得陰狠的孩子。
善良的人若是變得狠毒起來,那比一般人更狠,更毒。
這希澈如今的模樣,便是湛胥心中徐長安日后的模樣。
聰明,甚至算得上狡詐;當然,還有陰狠。
此時的徐長安,因為湛胥方才的那一番話,呆呆的坐在了地上,也不言語,還在消化著方才湛胥說的那些事兒。
湛胥瞥了他一眼,便繼續看向了希澈。
至于二長老求救的目光,他不想管,也懶得管。
二長老絕望了,他隱忍了幾十年,殺害了自己的侄子,殺害了自己的同宗兄弟,殺害了孫女,也陷害了希卜,甚至還殺了自己的夫人,卻沒想到落得如此下場。
湛胥始終沒有把他看成自己人,對他也沒有情感。
“不看功勞看苦勞”這句話在這兒,并不適用。
二長老艱難的往前爬,看向了村民們。但能被他輕易勸服的村民們,此時又怎么可能出手幫他。
他們的眼中,一如既往的充滿了麻木。
沒有人站出來,也沒有人說兩句話。一如當初他們在河邊時,看著桃花叔和馬三投河的情形。
他真正的絕望了,眼中的光也黯淡了下來。
若是這個世界上有誰會幫他說話的話,這個人只能是他那天天罵他是廢物的老婆。
二長老心里其實清楚,自己的夫人雖然罵自己,但卻是最關心自己之人。若他的夫人對他不關心,又怎么會想著望夫成龍?
但就是唯一一個這么念著他,希望他好的人,被二長老親手殺了。
二長老不想看其它人,此時的他恨不得一頭撞死。
希澈蹲了下來,他可不想讓二長老這么輕松的死去。
“你現在唯一活命的希望,就是找到睚眥木,湛胥或許還會救你。”希澈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他和二長老能聽到。
希澈的臉上露出了微笑,他俯下身子,扯開了衣服當初了所有人的目光,向二長老露出了一小塊木頭。
看到這東西二長老眼睛一亮,這東西雖然只露出了一點兒,但二長老知道,這便是他一直找尋的睚眥木。
“可惜,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希澈說著,往后退了一步。
可就在這時,二長老猛地往前一竄,伸手從希澈的懷里掏出方才希澈展示的那根睚眥木,往身后一甩,朝著湛胥丟去,口中大聲的喊著:“救我!”
這兩個字方出口,站在湛胥身后的侍龍衛手中出現了一道黑色光芒,洞穿了二長老的額頭。
二長老轉過頭,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湛胥,最后緩緩的倒下,沒了氣息。
他到死都不明白,不明白那保護湛胥的侍龍衛為什么要殺了他。
但活著的人明白,所有人都看得真切,二長老朝著湛胥丟出來的并不是木頭,而是一把匕首,刀柄上刻著睚眥的匕首。
很顯然,希澈借刀殺人,讓二長老最想跟隨的主子殺了二長老。
他做完這一切,松了一口氣。
說句實話,這一切的前半部分有人教他這么做,但后面怎么殺二長老,完全是他自己的主意。
希澈長舒一口氣之后,站了起來,看向了那簡陋的祭臺之上。
“姐,我幫爹娘報仇了。姐,世人無論怎么樣看你,我都會幫你;這個世間,只有我們能幫我們自己了。他們這群人,不配我們守護,更不配桃花叔守護。”
希澈大聲的吼著,還看了一眼麻木的人群。
他這話,不僅讓湛胥意外,就連徐長安都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徐長安沒有想到,希澈居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的話聽起來是像讓他姐姐自己選擇,可實際上卻是讓自己的姐姐救她的孩子。
他站在了徐長安的對立面,選擇幫助湛胥。
“希澈!”
一聲“恨鐵不成鋼”的怒吼傳來,顧聲笙牽著小青霜,小青霜抱著小白,身后跟著三位主事長老走了過來。
方才的一切,幕后之人自然便是顧聲笙。若不是顧聲笙告訴了希澈事實,恐怕希澈如今還會以為是桃花叔殺了他的父母。
但希澈的借刀殺人,倒不是顧聲笙教的。
三長老吼出這一聲后,恨不得用手里的拐杖朝著希澈的腦袋敲下。
就連顧聲笙,也是皺起了眉頭看向了希澈。
她也沒有想到,希澈會做出這種選擇。
“他自小父母被害,疼他教他東西的桃花叔也被人逼死了,甚至他的姐姐也歷經磨難。他不愛這個世界,是對的。若是一個人經歷了這么多事兒之后,還能一如既往的熱愛這個人世間,那他是偉大的;可若是經歷了很多苦難之后,不愛這個世間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話的是徐長安,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希澈,嘆了一口氣。
在短短的幾刻鐘內,發生了太多的事兒。
此時,這個村子也從沙漠里消失了。
“繼續吧,用你的血打開箱子,打開封印。”湛胥終于開口了,他仰起頭朝著希卜說道。
希卜聞言,深吸了一口氣,伸出了右手,一掌打在自己胸口,吐出了一口鮮血,灑在了箱子上;隨后又拿起湛胥早就準備好的刀,狠狠的割向自己的左手手腕。
箱子泛起了紫光,同時她的鮮血流入了凹槽之中。
但箱子始終沒打開,凹槽處也沒有異象出現。
甚至到希卜倒在了祭臺上,朝著自己的心頭一刀,刺出了心頭灑在了箱子和祭臺上,都沒有任何作用,反而這位母親終于賠上了她的性命。
湛胥皺起了眉,思考了一下,便朝抱著鹿兒的湛南揮了揮手,將鹿兒抱在了自己懷里,而后撿起了方才二長老丟出的匕首,迅速的劃破了鹿兒的額頭了手腕。而后高高躍起,將鮮血滴在箱子上還有凹槽中。
頓時,紫光大盛。
大長老眼睛一轉,急忙朝著徐長安吼道:“快把睚眥木給我,我用來阻止他!”
徐長安不疑有他,便把睚眥木丟給了大長老。可讓他怎么都沒有想到的是,大長老接過睚眥木后,便將其丟給了湛胥。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就連徐長安都沒有反應過來。
三長老舉起了拐杖,就沖著自己的大哥打去。可大長老早有防備,便躲了開來。
“我一直覺得我們三人之中出了叛徒,我不敢相信這事,更不敢懷疑是你。”
大長老搖了搖頭,臉上帶著一絲愧疚。
“我必須要把族人帶出去,老二殺村長,殺他老婆的事兒我都知道。而且,也是我一直幫忙往下壓。我們村子,該改變了。”
此時,原本晴朗的天空頓時風云色變,電閃雷鳴。
而那箱子也被打開了,里面放著的,是一個陣盤,屬于這鐵力木村大陣的陣盤。
湛胥見狀,急忙從懷里拿出了九龍符,插在凹槽上!
頓時,妖風四起,風云雷動!甚至,還傳來了一些咆哮聲!
大陣外,夫子嘆了一口氣道:“不管怎么樣,還是保住徐長安,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你兒子,而是我感覺他能改變些什么。”
徐寧卿先是有些驚奇,隨后搖搖頭笑著說道:“在你的心中,他不是打開封印的罪人嗎?”
“不是我說的,是姓袁的說的,還有天機閣說的。”
“那為什么現在改變主意了?”
夫子聽到這話,抬頭看向了天,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
“因為我覺得,命,是可以改變的!”
“若是按照姓袁的所說,此時的我應該在大陣內!”
“而且他是熒惑星,毀滅和重生,都由熒惑開始,也由熒惑終止。更何況,熒惑星能會順應天命?”
“他的命,變了!”
徐寧卿聽到這話,笑著點了點頭。
他從不信命,但有些事兒,總要拼一拼!
談話間,鐵里木村又出現在了他們眼前。一道紫色的光柱,沖向了天空,大漠中整片天空似乎都暗了一些,雷電也同時出現!
肅州,正坐在小酒館喝酒的邋遢瘸腿老人醉醺醺的抬起了頭,看向了天空之中。
他急忙從懷里摸出了幾文錢,朝著光柱出現的地方而去。
而雪山,人族算不得勝,但也算上敗。
血妖死了不少,但同時也有不少沖破了防線,朝著鎮妖關而去。
而此時,中皇看著面前的兩位統領,心里也有了打算!
他要幫李道一完成計劃,也要斬殺血妖一脈的統領!
七千字,來得有些晚。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鐵里木村的陳年舊事結束了,接下來便是希澈這個配角了,還有希拉一族的去向,大長老為什么是內奸。還有,夫子當初放過湛胥的真實原因。
這一卷,快結束了,真的快結束了。
后幾章章節名字:仙人飲。順便求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