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映雪白。
早先下過了一場大雪,刮了一陣大風,此時卻月兒卻無比的皎潔,萬里雪山有偶爾也會有幾棵樹,他們倔強的矗立扎根在這塊大地上,遙望著遠方。
此時,月光把它們的身姿映在雪地上,多了幾分妖嬈;如同在平康坊舒展身姿的女孩兒,只不過,在這茫茫雪山,又有何人能欣賞?
大地被鋪上了一條白色的毯子,這毯子還不知道是何人所鋪,極為的平整,沒有一絲的皺褶。
不過,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卻讓這平整的毯子多了一絲波瀾。
這人看起來有些累,低著頭,佝僂著腰,喘著粗氣。
指尖有鮮血落下,悄悄的在雪地上打出了一個個小窟窿。
這人拖著疲憊的身子,決然的朝著前方蹣跚的走去,最終他癱在了樹下,手上已布滿了鮮血,血腥味傳出去了很遠。
這茫茫雪山中看起來平靜,可若露出一點兒血腥味,其危險程度絕不亞于在大海之中。
突如其來闖入雪地的人躺在了一株大樹下,他想努力的撐開雙眼,但世事便是這樣,很多事兒不是說努力便是有用的。
他漸漸的昏睡了過去,而在月光下,頓時出現了很多雙眸子。
這些眸子閃爍這貪婪的光芒,漸漸的從雪地中露出身子。
它們的皮毛和雪一樣白,長著鋒利的犬齒,上下頜一張開,那口水被扯成了長長的絲線,在月光之下,猶如銀絲。
為首的幾頭獸低吼了兩聲,正準備上前,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能在茫茫雪山中生存下來的獸類都絕非善輩,它們看了看這棵大樹,這樹和一般的松樹沒有什么差別,葉子如同鋒利的針一般,之前沒有細看,此時這些獸類感受到了威脅,方看向了這棵大樹。
它們的眼中露出了狐疑之色,隨即有一頭獸率先踏了一步,看似漫不經心的一步,卻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它的雙爪早已蓄足了力,只要有風吹草動,立馬往后跑去。
要不是身后的王盯著它,它打死也不會以身犯險。
它們是狼群,白色的狼群,但不同于北蠻的雪狼,雪狼體型比它們更大,但較之于他們,卻是少了幾分奸詐。
狼王盯著這頭狼,也是狼王親自下令讓它去試探有沒有危險的。
狼王的頭上還有一顆頭,它并非雙頭狼王,仔細一看,卻是另一只動物趴在了狼王的背上。這動物的臉面與狼有幾分相似,但卻和狐貍更為的接近。
它的前腿很短,不利于長途奔襲,故此趴在了狼王的背上。
前去試探的狼轉過身子看了一眼狼王,狼王的雙眸瞇了起來,嘴角出現了一抹類似于人類的冷笑。
被派去試探的狼看到這狼王的眼神,只能踏入了這大樹所籠罩的范圍內。看似勇敢,卻隨時做好了準備逃跑的準備。
終于,它放下了心。
因為它距離目標已經很近了,甚至聞得到它身上鮮血的香味。只要得到了它的鮮血,它們血脈便能有質的變化。
畢竟這種血脈強大惡的兇獸,這群狼十輩子都不一定能見得到一頭。
而如今,卻是唾手可得!
狼王吼叫了一聲,立馬有數十頭狼沖進了大樹的范圍內。
可看著眾多狼才進入范圍,那頭趴在狼王身上的獸立馬吼叫了一聲,叫聲凄厲,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
但狼群已經圍了過去,月光下的狼群頓時一愣,想后撤已然來不及,那棵大樹之上的葉子紛紛如同凡俗世界中的銀針一般射出,準確的射在了眾狼的額頭處,眾多狼一陣哀嚎,紛紛倒在地上,鮮血浸入了雪地中,最后被大樹的根莖所吸收。
狼王見狀,只能帶著身上的狽倉皇出逃。
看著倒下的狼群和逃跑的狼王,這大樹一陣搖晃,顯得十分得意,雪花簌簌而下,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大樹發出了一陣怪笑,還有如同木工鋸大樹一般難聽的聲音。
“這小饕餮的鮮血,那我可不客氣了!”
剛才倒在樹下之人,正是陶悠然!
才說著,樹枝垂下,方要觸碰到陶悠然的額頭,頓時又收了回去。
“要不我以它為餌,再多弄一些血食?”
這株大樹喃喃自語道。
幽州長城外,幾只雪魔猿看著兩道長虹消失在天際,頓時跑回了袁袞鯀的身旁,吱吱喳喳的亂叫一同。
袁袞鯀先是皺起了沒有,隨后緊緊的捏著自己的衣袖,似乎是在下一個艱難的決定。
若是不攻打長城,就這么灰溜溜的回去,他兒子大白怎么辦?可若是攻打幽州長城,那蜀山的白虎大人孩子啊,那怎么辦?天天 雖然說已經有猿子猿孫看到這蜀山的人走了,但這白虎大人不僅以兇狠出名,而且狡詐多智也是出了名了。
雄性生物吸引雌性生物,要么便是力量,要么便是聰明才智帶來的好口才。但凡是對蜀山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這蜀山四大護山神獸雖然平日里看起來只有宗師級別的實力,但若是它們真正的全力施為,那恐怖的場景它們可不想感受第二次。
作為獸類來說,宗師級別并算不得什么,單憑一個宗師的實力,老黑定然無法吸引那么多的雌性獸類幫他生孩子。
肯定是他狡詐聰慧的腦袋,騙神又騙鬼的嘴才能騙得一頭又一頭血脈沒它強大的雌性生物幫他延續子嗣。
并不是它不想找血脈強大的獸,只是它們白虎一族如今只剩下了他和小白,強大的族群很少有愿意血脈雜交的,血脈的純正是強大的保證。況且,它又是在蜀山生存,自然強大的部族不愿意和他聯姻。
老黑只能期望自己能有一個子嗣,并且子嗣發生返祖現象,這樣才能重現祖先榮光。
至于它為什么選擇守護蜀山,這里面的情況可就復雜了。
對于老黑,袁袞鯀的父親袁都鍍可在它的手里吃了不小的虧,正因為這樣,它才會顯得如此小心翼翼。
袁袞鯀正在糾結中,突然有小的來報,袁袞鯀一臉的疑惑,聽罷揮了揮手,頓時有人將袁霸天給帶了進來。
原來是袁霸天非要見自己,身為他的舅舅,雖然袁霸天是血妖,但好歹也是妖族,對于他們雪魔猿這種不大不小的族群來說,一些讖言自然不知道,故此對袁霸天自然比人類要親近上不少。
袁霸天走近了袁袞鯀,他沒有故作姿態說一些什么全是他的錯之類的話,這種話騙騙其它人可以,要騙他的舅舅,那可差得遠。
他直接說道:“舅舅,若是表弟被他們抓住了,無外乎兩個結果,第一便是死,其次就是…”
說到這兒,袁霸天突然頓住了,抿著嘴,似乎是有難言之隱。
“說!”袁袞鯀正在氣頭上,呵斥了袁霸天一句。
“那就是讓表弟成為笑話,去鉆火圈,讓它做各種動作…”
話還沒有說完,袁袞鯀目眥欲裂,惡狠狠的說道:“那我寧愿它死,也不愿我雪魔猿一族受此奇恥大辱!”
不久之后,袁霸天離開了袁袞鯀的住處,走出來的時候,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隨后,袁袞鯀再次下令,所有猿子猿孫準備,再次攻打長城!
小白依據陶悠亭族群的氣味,帶著眾人一路往前。
它趴在了大黃的背上,偶爾也會讓大黃聞一聞,若是大黃聞錯了,便會一巴掌打在大黃的頭上。
過了沒多久,月兒還高懸在空中,天邊泛起了魚肚白,眾人停在了一棵大樹前。
這大樹像極了松樹,看似沒什么奇怪的地方,可這周圍,就這么一株樹。
在樹腳,有不少的獸類尸體,而陶悠然則是靠在了樹干上,看起來像是昏迷了一般。
陶悠亭看到自己的哥哥,喊了一聲“哥”便沖了出去,而才看到大樹便一直在發呆的李道一頓時大聲喊道:“阻止她!”
徐長安看得陶悠亭已經沖了出去,快要踏入大樹籠罩的范圍內,急忙撲了上去。
又來一頭小饕餮,這大樹豈會放過,樹枝便立馬朝著陶悠亭纏了過來。徐長安攔腰抱住陶悠亭,將其往后一甩,但那樹枝便已經刺破了徐長安的背部。
那樹枝碰到徐長安的鮮血,如同人烤火的時候被火燙了一下,急忙縮回了手,那樹枝上冒出了一陣白煙,頓時收了回去。
李道一扶起了陶悠亭,陶悠亭爬了起來,咬咬下嘴唇,面色復雜的看著徐長安。
徐長安沒工夫理她,他反而是看向了李道一。
李道一立馬拍手道:“行了,也不知道這饕餮一族的大公子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壞,遇到了一株靠吸血為生的樹妖,但好在這樹妖還不能化形,更不能拔地起飛。長安,你去把你的大舅子抱出來吧?”
聽到“大舅子”三個字,陶悠亭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緋紅,低下了頭,偷眼瞧著徐長安。
“那它這攻擊…”徐長安有些遲疑,他不怕死,但不代表他沒腦子。
常墨澈看了一眼正在害羞的陶悠亭,走上前來輕聲說道:“我去吧!”
李道一卻搖了搖頭,指著徐長安轉頭對著常墨澈說道:“他去最合適!”
徐長安正想發問,卻沒想到李道一朝著大樹吼道:“你應該知道了,他是封妖劍體,你現在沒法拔起起飛,若是他的鮮血落在了泥土里,侵入到你的根莖中,其后果…”
他話沒有說完,拍了拍徐長安的肩膀便把徐長安推了出去。
果真,這一番話后,徐長安再也沒有受到攻擊,雖然他的心怦怦直跳。
徐長安踏過各種獸類的尸體,抱起陶悠然,走了出來。
當初來的時候,徐長安終于松了一口氣。
同時,幽州長城外,雪魔猿第二次發起了攻擊。
長安,羅子昂化作一道長虹,朝幽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