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將(下)
一輪斜陽靠在墻邊,一個青衫教書先生,一個背著劍的布衣少年還有一只白色的小貓迎著夕陽走來。
少年把麻布裹起來的劍扛在了肩上,嘴里面叼著一根草,小白貓端莊的蹲在了劍尖之上。
小夫子轉過頭看了一眼小白,滿意的笑了笑。
“別看,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徐長安叼著草,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道。
小夫子搖了搖頭,笑了笑,沒有回話。
兩人一貓的影子被拉得極長,陽光下“平山王世子府”六個大字金燦燦的。
遠遠的望去,門口站著一人,腰間挎著一桿煙槍,雙手插在了袖口中,來回的踱步,他佝僂著背,似乎背上背的是那輪斜陽。
“小夫子,終于見到您了!”老軍醫走了上來,從袖口中掏出雙手,朝著小夫子深深一拜。
青衫的小夫子皺起了沒有,神色之中透露著一絲不喜。
還未等老軍醫開口,便問道:“你若領兵去了越州,你該如何自處?”
“我…”老軍醫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若你領兵前往,不盡全力克敵,是為不忠;克敵得勝取敵首級而歸,是為不孝;陷己于兩難之地,是為不智;知其不可為而求于人,是為不義。你韓士濤,當初下了那么大的決心才和韓家斬斷瓜葛,今日何苦行那不忠不孝不智不義之事!”
小夫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甩了甩衣袖,沒有說話。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那輪金黃的斜陽也變成了紅色,天邊火燒云卷著,翻騰著,朝著這里襲來。
小夫子冷哼一聲,指著不斷翻騰的紅云說道:“你以為現在這朝堂之上還是一片朗朗乾坤么?要不是你這些年替我師父做了幾件事,你早就被那些革新派拿去祭旗了!還想出征越州,做你的春秋大夢!”
“你以為這世子府有多大的能耐?一個沒實權的府邸罷了,也是形勢所迫,圣皇才高看幾分,你以為所有的門閥世家都看得起世子府么?”
老軍醫抬起頭看那六個字,顯得有些刺眼。
老軍醫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幫他吧!”徐長安打破了沉默。
老軍醫和青衫小夫子都驚詫的看著他,小夫子更是出言:“你是傻了么,你可要知道,若他犯渾,別說世子府,就是你我都會有麻煩。”
徐長安露出了牙笑道:“我雖然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可我至少覺得老軍醫不會害我們。而且你也說過,別小看血脈這東西,可我們也不能否認它啊,這個是割舍不了的,也許血脈的力量還能令人幡然悔悟呢?!”
小夫子皺起了眉。
“可沒必要搭上自己吧?”
徐長安抬頭看向了府邸上的六個大字,有些不舍,不過還是搖搖頭說道:“人呢,就是太貪,我也沒搭上什么啊!”
“平山王世子府”六個大字熠熠生輝。
“要不是被人找到追殺,我也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啊,也許此時的我還在渭城里,沒事就去聽聽書,然后還會去那的花柳巷逛兩圈,當然只是逛逛,我不認為時叔會給我去窯子的錢。”
“這些東西本來就不屬于我,我什么都沒有,又怕什么失去呢?”徐長安淡淡的說道。
小夫子和老軍醫猛地轉過頭看著他。
最終,小夫子搖搖牙說道:“好,我就去替這世子府領一軍!”
說完之后,世子府大門緩緩打開,一青衫一少年一貓大步踏了進去。
看著緩緩關起的大門,門外的人深深一拜!
乾龍殿。
小夫子站在了大殿之中,看著圣皇。
空蕩蕩的大殿,兩人對視。
圣皇目光如炬,不威自怒。小夫子如清風一縷,琢磨不定。
突然之間,兩人之間的空氣炸開,小夫子后退一步,嘴角溢血。
他用袖口擦干了嘴角的血跡,笑了笑這才說道:“原來借助你軒轅家的氣運你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那之前的受傷也是裝的咯?”
圣皇嘆了一口氣道:“他那游戲挺好玩,而且,本皇也想看看會有多少人蠢蠢欲動,可惜啊!時日至今,仍然沒有人敢出手。”
“在這長安城,軒轅家的祖祠之內,本皇無敵!”軒轅黃帝怒吼道。
小夫子搖了搖頭。
圣皇目光一凝問道:“你這是何意?難道誰還能一劍斬斷我軒轅家氣運?”
小夫子長嘆一聲:“當真是井蛙不知地闊,蜉蝣不知海深,燕雀不知天高。”
圣皇有些惱怒,看著這小夫子,拳頭緊緊的握起,想了想,然后緩緩松開。要不是顧忌他身后的某些老怪物,他真想把這個所謂的小夫子清理掉。
“你這氣運,何須斬斷,撞散便是!”
無形的力量從天而降,壓到了圣皇的身上。他的身前突顯一條小小的五爪金龍虛影,只是那第五爪還未長全,只有小小的雛形。
那股力量猶如天水降臨,浩浩蕩蕩直襲圣皇。
那小小五爪金龍虛影直接被撞開,消散無蹤,那股神秘力量也同時消失。
圣皇口吐鮮血,驚駭道:“這是什么?”
那站在大殿中的讀書人傲然道:“這天下不是你軒轅家的天下,這是天下人的天下,你區區軒轅家氣運,怎么能和天下讀書人比?”
圣皇盯著小夫子,想看清真偽。
“別看了,我告訴你,這只不過是一縷而已!”
“若我能十中取一,今日便要你改朝換代!”
圣皇聽得此言,站了起來,看著這位一襲青衫,手執戒尺的小夫子。
最終,他又頹然的坐下。
他咬咬牙說道:“你應該知道,韓士濤即便我同意,朝廷內外也不會有人同意;至于徐長安領兵,更是別想。”
這位圣皇盯著小夫子:“虎父無犬子,我不相信姓時的能教出一個庸才!”
“你會有辦法的!”小夫子冷冷的說道。
圣皇看著他,口中最終吐出了兩個字。
“代價!”
小夫子看了圣皇一眼,袖中一桿毛筆甩了過去。
“暫存!”
圣皇接過那桿年代久遠的毛筆也禁不住失聲大呼:“儒圣筆!”
小夫子沒有說話,轉身離開,大殿里傳響著他的腳步聲。
出門之后,兩人同時再度噴出一口鮮血!
三日之后,圣旨傳遍。
此番征越,三軍齊發。
中路軍李孝存領帥印,直取越地。
東路軍郭汾領帥印,從東擊越。
西路軍徐長安領帥印,從西擊之,另韓士濤為先鋒大將,輔佐平山王世子!
圣旨一出,引起了軒然大波,所有人議論紛紛,對于中和東兩路沒有異議,討論最多的還是西路軍。
一個叛逆之子,一個未滿二十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看都覺得這是在開玩笑。
可有一個人不一樣,那便是薛潘。
一聽到旨意,他便立馬跑到了世子府,跪求隨軍!
在這里悄悄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