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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提上劍,來這世間走一遭(上)

熊貓書庫    一劍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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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上劍,來這世間走一遭(上)

  經過了兩個多月的漂泊,徐長安帶著小沅終于看到了陸地,同時也看到了半年前那場大戰過后垮了的山峰。

  有了那張海圖,他們一路過來,沒水了便依照海圖上的指示,找了靠近的海島補給。雖然沒遇到什么艱險,但也磨人,梅雨過后,陽光也烈了起來。徐長安被曬得黝黑,但小沅卻沒什么事情,徐長安在船上裝了烏篷,雖然小船在海中搖搖晃晃,但在徐長安的維持下,一路也就有驚無險。

  遠遠的便看到封武河,但與半年前徐長安所見的那條入海河相差甚遠。如今的河道寬了不少,河中還有不少的石塊,穿著統一服飾的水工正在清理著河道。原本清澈的河水,如今也渾濁不堪,兩旁的良田和房屋大部分都沒了。

  不過還好的是,封武鎮的街道上并沒有受到多少損害。

  兩人一貓才上岸來,徐長安便陷入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天底下最簡單的難題是沒錢,最大的難題也是沒錢;若是回到了長安,憑借著平康坊幾座樓的收入,銀兩對于日常用度的他來說,不過只是一些數字。

  但現在,身無分文的他,陷入了難題。

  在海里,天天吃干糧海魚都有些膩味了。這也就罷了,主要是身體還有些不適。雖然徐長安有了《毒經》,而且阿寶在島上的時候,也把范不救的《醫經》給了他,最終因為事情來得突然,徐長安也來不及將《醫經》還給阿寶。這些日子,他也一直沒有時間看這兩本書,所以現在小沅身體小小的不適他都解決不了。

  小沅長時間的漂泊海上,身子骨有些虛,現在正需要治療和照顧。

  但這里不比海島,海島大多是以物易物。但在商貿交易成熟的圣朝,沒有銀兩寸步難行。

  找大夫需要銀兩,住店打尖需要銀兩,反正銀兩現在成為了徐長安最大的難題。

  徐長安只能把目光投向了肩頭上的小白,扶著臉色蒼白,顯得很虛弱的小沅。

  小白無奈的叫了一聲,便跳下了肩頭。

  不過,這次它倒是沒去賭錢,反而是帶著徐長安往鎮子中的街道上走去。

  街道上巷子也不少,當初很多乞丐冒充搬山道人和土耗子在這里擺攤賣假貨,如今沒了人,只有一堆垃圾。

  小白沖著一個地方叫了叫,徐長安會意,看了看周圍沒人,便將垃圾移開,隨后將街道的石板給撬開,看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匣子。

  徐長安看著那匣子,看看小白,小白得意沖他叫了叫。

  “這是李道一藏在這兒的?”

  這個盒子他熟悉,當初那乾劍宗的少宗主拿著一匣子銀票來收買他們三人,讓三人特別是藍宇遠離方余念,反而賠了夫人又折了銀兩。這匣子銀票藍宇沒有興趣,當初徐長安也沒爭,把匣子給了李道一保管。當然,若是有大量需要用銀兩的時候,也得兩人商議。

  不過,后來一路走來,便都沒什么需要大量用銀兩的地方,徐長安便也沒問李道一。直到在封武山上,齊鳳甲告訴他李道一被安排去做其它事兒了之后,他便徹底的把這事給忘記了。

  徐長安打開匣子,只見里面的銀票只剩下了差不多三分之一。小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匣子里的銀票,不滿的叫了一聲。

  徐長安摸了一下小白的腦袋,算是安撫。其實剩下的銀票也不少了,但李道一和小白都是財奴,小白看到這一幕,自然不開心。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李道一下山的時候,順便拿走了大部分的銀票。這一次他算厚道的了,心不黑,手有些抖,還留下了很多銀票。若是他心黑手不抖的時候,只怕徐長安來挖開這地方,只會剩下一個空盒子。

  徐長安和小沅先在這個地方留了幾日,等小沅恢復了一些,兩人便朝著封武州的州府走去。

  封武州原本不叫封武州,是因為百年前有高手過招,吸空了靈氣,加上九龍符落在此地,侍劍閣請人布了一個大陣,弄得此地修行難有精進,這才叫做封武州。

  甚至封武鎮,也是才出現了不久。

  封武州的州府叫做海安,也叫做海安城,畢竟近海。

  徐長安一路上沒有隱藏蹤跡,也沒有遇到什么危險。

  他知道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

其中變化最大的就是夫子廟,齊大哥和小夫子都離開了夫子廟,取而代之的就是當初程白禮所說的七十二圣徒;夫子露出了獠牙,很多與夫子廟相關的門人都  擠破腦袋的鉆入朝堂;不過還好的是,庇寒司在柴薪桐和荀法的帶領下,勉強能夠與夫子廟分庭抗禮。

  至于江湖中,蜀山和青蓮劍宗聯姻,這一對夫婦自然就是裴長空和趙燕婉,寧致遠終于能夠名正言順的喊趙燕婉“舅媽”了。這次聯姻可不簡單,鬧得沸沸揚揚的,據說是蓮池和劍獄雙發親自磋商,做的媒。

  江湖中,正道六大宗門也變成了五大宗門。

  當初臥佛寺參加六宗大比的時候,帶著不少魔道和妖族的人上了山,最終被各宗問責。加之聽說他們的祖地羅漢堂出了大事,臥佛寺心一橫,便加入了魔道。

  徐長安聽到這事,心里有些緊張。

  齊鳳甲和他說過,李道一去的便是羅漢堂,也不知道他是否平安脫身。

  不過,李道一是否平安脫身,他打聽不到。

  徐長安知道,自己想要更多的情報,必須回到長安。

  事態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圣皇絕對不會為難自己。再者,圣皇需要柴薪桐,畢竟柴薪桐身后有一位大能,而且只有柴薪桐能夠和夫子廟掰掰手腕。綜合這些原因,只要柴薪桐在,圣皇便絕對不會為難他。

  況且,他相信晉王也會保住自己。

  徐長安帶著小沅和小白,一路上走走停停,小沅睜大了好奇的雙眼看著各種東西,慢慢的走出了悲傷。

  兩人一貓,又是走了好久才到了海安城。

  才到城門口,便看到一錦衣公子,帶著一群穿著黑袍的人,腰間挎著長刀,將徐長安堵住。

  “在下海安城少城主梅安泰,見過小侯爺!”

  這位“少城主”儀表堂堂,面帶笑容,對著徐長安報以微笑。

  小沅何時見過此等陣仗,躲在了徐長安的身后,露出腦袋好奇的看著高大的城門和那一隊隊人馬。

  “何事?”

  徐長安絲毫不慌,直接問道。

  “有位貴人希望小侯爺能夠在此地安居,要宅子也行,要美女也罷,在下會盡全城之力滿足小侯爺。”

  “跪下說話!”

  徐長安瞟了他一眼,直接喝道。

  梅安泰頓時一愣,隨后臉上浮現慍怒之色。

  “憑什么?還請小侯爺示下!”他還是強忍住了氣,盯著徐長安,隨后低下頭語氣顯得很重,充滿了不服。

  “圣朝二十四州,州下面是郡,隨后有縣,往下是鎮和村。州由太守主政,郡有郡守,縣也有縣守,但從未聽過什么少城主!”

  梅安泰緩緩的抬起頭,在這封武州,他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從未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

  “家父乃是封武州的太守梅臨開!”

  徐長安冷笑一聲!

  “即便是你父親,見到本侯爺,也要執下屬之禮,你雖是他的兒子,但沒有任何官職,只是白身(平民),焉有不跪之理!”

  梅安泰聽到這話,抬起了頭,一字一頓的說道:“叫你一聲小侯爺,是敬你!你若不識抬舉,只怕你離不開這封武州!”

  徐長安看著他,臉上浮現了笑容。

  “我猜猜,你所謂的貴人?”

  “想必是夫子吧?”

  聽到這話,梅安泰臉色一僵,不再言語,徐長安看著他,心里有了答案,長劍陡然在手,劍光一閃,梅安泰眼中浮現不可置信的神色,額頭便出現了鮮血,倒在了地上。

  那群黑衣刀客見得自家主子一個照面就倒在了地上,四散而逃。

  “過分了!城門口殺人,法理不容!”

  說著,一位小宗師便出現在城門口。同時,四五個穿著青衫,讀書人模樣的人也出現在了城門口。

  小宗師徐長安不認識,但他知道,這是暗中守衛城池的人。至于那幾個讀書人,自然是夫子廟的人了。

  說話的,是夫子廟的人。

  “爾等無官身在身,此事與你們無關,速速退去!”那小宗師突然開口,呵斥夫子廟眾人。

  徐長安眼睛瞇了起來,仔細的思襯了一下。這件事,有趣了。

  “雖然無官身,但我們身為百姓,也有維護法制之責。當今刑部多了一塊碑,上面寫著‘養天地之正氣,法古今完人’,還是荀法大人親自所立!”

  這話徐長安知道,不僅是說給那小宗師聽的,還是說給徐長安聽的,甚至是說給長安城里某些人聽的。

  “而且,城頭無故殺人,大人雖然有官身,但管不到這兒來吧。反而我們身為讀書人,有權將此事寫出來。”

  那小宗師想開口說話,但對方所說確實如此,頓時閉口不言。

  “若要寫,只管去便是,無須在這兒聒噪!”

  說著,穿著官服,不威自怒的官員帶著一隊甲士走了出來。

  “本官封武州太守梅臨開,見過小侯爺!”

  梅安泰之父來了,但居然是先對徐長安深深一拜,仿佛絲毫沒有看到徐長安手上的長劍,長劍之上還滴著他兒子的血。

  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中,梅臨開看向了夫子廟眾人。

  “此事本官接手,爾等退去!將城門口殺人者帶回去!”

  說著,便有兩人走到了徐長安的身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們沒有給徐長安帶上任何刑具,說是殺人者,其實更像是被迎接進城的貴客。

  長安,乾龍殿。

  圣皇習慣了一個人坐在了空蕩蕩的大殿之中,他看著殿門口,有人走了進來,朝著一拜。

  “行了,不必多禮。你的事,處理得怎么樣了?”

  那人搖了搖頭。

  “北方原本就在我的掌握之中,東邊的也愿意和我們一起,西邊那個家伙有些舉棋不定,至于南方…”

  “那瘦猴子已經掌控不住了。”

  圣皇似乎是在沉思,過了會兒這才說道:“罷了,這個結果已經不錯了,雖然早有預防,但夫子也布局了很久。”

  那人沒有回答圣皇的話,反而是問道:“陛下知道南方的消息了么?”

  “徐長安殺了梅臨開的兒子一事?”

  那人點了點頭。

  圣皇也點頭回應,緩緩說道:“沒想到朕的忠義候一回來就給朕送了一份大禮。”

  “陛下打算怎么做?”

  “先讓梅臨開去處理。”

  那人沉默不語,圣皇看著他,隨即一笑。

  “你可懂我的意思?”

  “陛下是想看梅臨開的選擇,圣朝二十四州,每一州都至關重要。”

  圣皇點了點頭。

  “若是梅臨開…”

  “大多紈绔子弟,誰身上沒幾條人命,沒點齷齪事,朕的小侯爺替天行道雖然于法不容,但也說得過去,按照法制處理便行。”

  那人聽到這話,便立馬下跪,趴在了地上。

  “多謝陛下!”

  圣皇嘆了一口氣,看著那人道:“雖然這些年,你一直暗聽從朕的話,但朕不知道你到底是我的臣子,還會徐家的臣子。”

  那人沒有慌張,聲音洪亮。

  “微臣是天下人的臣子。”

  圣皇眼中有些失望,言語中帶著幾分嘆息。

  “慶之,若是你真心幫朕那該有多好。”

  那人抬起了頭,沉默不語,他正是北方護龍衛的將軍趙慶之!

  長安城外,三里河旁的一家小店。

  齊鳳甲看看自己的夫人,肚子越來越大。老板娘看了他一眼,齊鳳甲如同見到貓的老鼠一般。

  他一把將小夫子拉出了門,兩個男人蹲在了門口。小夫子這些日子就是以取笑齊鳳甲為樂,看到這個曾經天不怕地不怕的師兄這番模樣,他就覺得開心。

  “小長安回來了。”

  小夫子收起了笑容。

  “老東西殺是不會殺他,當初在封武山上,那位后來出現的前輩與老東西不相上下,甚至還略高一籌。況且,若是真對小長安動手,只怕會給軒轅楚天找到機會,將他逐出朝堂。若是出了廟堂,幾大宗門對他施壓,他雖然修為通天,但也做不了什么了。”

  小夫子認同的點了點頭。

  “但是會阻攔他,會抓住他,還會想辦法將那枚九龍符弄到手,甚至會陷害他達到一些目的。”

  齊鳳甲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門內的老板娘。

  “所以…”

  小夫子露出了笑容。

“所以我走一趟。”2k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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