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闕之內(上)
長安,暮春。
城內綠意盎然,小荷已亭亭玉立,楊柳隨風飄揚,舒展身姿。
這日三封加急戰報迅速送進了乾龍殿。
郝連英,這位當朝的紅人心驚肉跳的伴于君旁。
圣皇看著加急的戰報,眉頭皺了起來,最后冷哼一聲,一掌重重的拍在龍椅之上。
雕刻精美的龍椅扶手一顫,尖端的龍頭被震落下一些金色的粉末。
郝連英雙腿微微顫抖,這十幾年來他很少見到圣皇如此大怒。
“廢物!”圣皇突然說了一句,然后把戰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郝連英低著頭不敢說話,圣皇喘著粗氣。
過了約莫十多息的時間,看著圣皇氣息稍微平復,這位大太監才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圣上,何事引得您震怒?”
圣皇嘆了一口氣,看了看郝連英,指著地上的戰報說:“自己看!”
郝公公小心翼翼的拾起了地上的奏折,小心翼翼的打開,看完之后頓時說道:“圣上息怒,這柳承郎真是不知好歹,當初圣皇您施舍天恩,饒他一命,沒想到他這廝反倒恩將仇報!”
圣皇看著郝公公手里的戰報發呆,此時他想的不是柳承郎,也不是戰報上描述被抓住的李孝存,更沒有考慮失敗的中路軍。
他這一刻有些欣喜,又有些擔憂。
喜的是他可以猜到自己的女兒在越州,想必即便柳承郎再怎么混賬,也不會虧待自己女兒半分。
憂的是他想到了那日忽暗忽明的燃魂燈,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否遇到了什么險境。
此時戰敗對比與女兒的消息來說,顯得不是那么的重要。
郝公公看著發呆的圣皇,此時的他也揣測不到圣皇的意思。
“圣皇,這李孝存也是立過大功的人,一次成敗,不足…”郝公公話還沒說完,突然間毛骨悚然,剩下半句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說!”
“雖說失敗,可還是要把他救出來,要不我們和他們談談?”郝公公聲音越說越小,最后低不可聞,立馬低下了頭。
圣皇看了他一眼。
這主動談判,有損國體;可他推測出女兒在越地的消息時,突然間不想打仗了。
他內心有些苦澀,這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父親的身份,讓他對權力堅不可摧的受到了動搖。
郝公公今日也是最難受的一日,所謂伴君如伴虎,往些日子他能猜到圣皇的一些想法,自然受盡恩寵。可今日,卻有些琢磨不透了。
“該救。”圣皇淡淡的說了句。
隨即拿起了第二封戰報,看了一眼,面無表情,輕輕的放下了戰報。
“不救。”
郝公公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實在揣測不到帝王今日的心思。
圣皇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徐長安和姜明奇襲成功,已經救出了李孝存。”
可明明自己的臣子被救了出來,他卻沒有想象之中的高興。
雖然說這柳承郎大概率會保護好自己的女兒,自己這三位小將也未必能是柳承郎對手,可萬一呢?若有個萬一…
圣皇不敢細想,他實在怕有朝一日自己的臣子提著女兒的頭顱向自己領賞。
郝公公心里稍微寬慰,畢竟這是一個好消息了。
圣皇面無表情,看向了第三封。
第三封不是戰報,是奏折。
圣皇看著那封奏折,想了想,示意郝連英。
郝公公立馬會意,他知道圣皇這是要下旨了,他立馬挽起了袖子,拿來了筆墨紙硯。
圣皇筆走龍蛇,一氣呵成,字跡也是相當的好看。
郝公公看著那圣旨,心里微驚。
他知道這徐長安的西路軍元帥有姜明的暗中扶持,這才能穩穩的坐在那個位置;這也是圣皇和夫子廟心照不宣的交易,可這圣旨一下,這徐長安便是真正的西路軍元帥。
“這,徐長安能獨擋一面么?”
圣皇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朝將領也不少,特別一些久經沙場的老將,要不派他們去接管中路軍?”
圣皇冷哼一聲。
“沒經歷過,就不經歷了?久經沙場剛開始也是涉世未深。”圣皇冷冷的說道。
其實他還是有些私心,即便姜明和郭汾成長再快,快到他柳承郎抵擋不住,他也相信柳承郎能看出誰強誰弱,一定能從徐長安處突圍而出,怎么說,自己女兒安全的可能性都提高了幾分。
郝公公低頭不敢說話。
傅太師自從蜀山回來之后便有名無實,一直抱病在家,而鎮蠻府處和傅太師都和自己交情莫逆。
所謂交情莫逆其實就是利益交纏,不管以后誰接替皇位,他們都保證自己的地位,而自己卻是要保證徐長安在這風波詭譎的朝廷存活下來。
他不知道圣皇的心思,不過照他看來,只能默默祈禱徐長安在戰場上一帆風順了。
圣皇盯著他,似乎知道了他的想法。
“你放心,徐長安我不會動,他可重要得很吶!”郝公公聽見這句話,立馬低下了頭,不敢言語。
“你們的小心思我也知道,不過這所謂的四大家族確實該打壓了,特別秦楚兩家,跟著瞎蹦噠。”
郝公公立馬趴在了地上,嘴唇顫抖,不敢說話。
這天,三個使臣秘密出宮。
三人分別去了秦、楚、何三家。
他們帶著一項秘密任務。
同時,這天夜里,圣皇連下三道密詔,分別送往了朔方、安和、隋城。
幾日過后,徐長安、李孝存、郭汾接到了一條奇怪的密令。
若他日破城之后,婦孺皆不可殺,尤其貌丑且花信年華的女子。
雖然命令奇怪,可三人還是吩咐了下去。
(注:北闕:朝廷的古代用語華信年華:二十四歲左右,用于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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