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難渡(上)
徐長安估計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在人生的某個階段,差點因為一個叫做王二五的小人物改變了一生。
要不是因為在惡鬼山認識的故人,那個叫做崔巍的孩子出現。
不過,此時的徐長安可沒工夫想這些。
又是一天,梅若蘭了無音訊。
雖然大理寺和刑部甚至吏部都來人一同問詢,但他仍舊沒有放在心上,他現在關心的只有梅若蘭。
此時,他才懂得梅臨開當初看他的那眼神。徐長安回憶起來,方知道,那位郡守大人一早就把自己的女兒托付給自己了。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卷進來,但現在他只想不負老人家的信任。況且,他相信只要自己無愧于心,那么這老天爺也不會虧待自己。
至于現在的詢問,只是簡單的詢問而已,梅臨開的案子雖然移交到了刑部和大理寺。刑部和大理寺有人前往安海城調查,同時現在發現的物證和尸體也運往長安。
在一切都沒有到來之前,徐長安甚至可以不理會這些問詢,但他還是去了。身不負虧心事,心不懼鬼敲門。
況且,薛正武差人來,他不能不去。
只是,梅若蘭已經兩天沒有消息了,除了皇城,他幾乎都把長安翻了個遍,就連自己所在的布政坊還有官員的另一處聚集地崇仁坊都沒有放過。可梅若蘭卻如石沉大海一般,沒了任何的音訊。
徐長安心里焦急,卻偏偏沒有任何辦法。
天空猶如被重墨所染,天邊只有一兩顆孤零零 的星星。
程白衣坐在了門口,挽起了袖子,看著那天邊孤獨的星星。
地上微濕,冬季很少會出現瓢潑大雨,但就是小雨,也冷得讓人直發抖。
程白衣依舊穿著白衣,不過細細看去,白衣之上染了不少的污漬。他此時洗好了碗,寬大的袖袍用一根細線系住,露出了玉藕般的小臂,那寬大的袖袍現在還沒有解下來。
他在看著星星,而屋內的人卻看著他。
梅若蘭看著這個男人,這兩天,他如同一個尋常人一般。特別讓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個男人居然會做飯洗碗,而且味道還不錯。若不是知道程白衣不簡單,她恐怕真的會覺得這也是一個值得依靠的男人了。
“早些睡吧,再過兩日,你父親的尸體應該能到長安了。到時候,我會安排你去看看你父親,隨后你便可以去指證徐長安,有了你的證供加上一些證據,若是沒有意外,徐長安便可以入獄了。”
梅若蘭聽到這話,心里突然糾結了起來,心中也有一絲害怕。
最終,她還是咬了咬牙問道:“那我該怎么說?”
“冬月初一,你看到了徐長安和你父親爭吵。”梅若蘭聽到這話,便仔細的盤算著日期。
程白衣轉過了身,對著她說道:“不用算了,就是你們離開安海城的前一天。”
“到時候會有人作證,下午的時候徐長安走出了安海樓,去向不明。根據初步的判定,你父親應該是那天被人殺害的。至于你們梅府的火,是之后才起的。”
聽到這話,梅若蘭猛地站起身來。
通過這 一番話,她知道了,徐長安絕對不是兇手,因為初一那天她和父親吵了架之后便去了安海樓,之后她悄悄的跟著徐長安出了城,她看著徐長安醉倒在了大樹之下。
同樣,她也知道了,程白衣也明白徐長安不是兇手。
“他不是兇手!”
梅若蘭盯著程白衣的眼睛,程白衣看了一眼那雙清澈的眸子,便低頭看著腳下。
“我知道,你要報仇,我要他被定罪,就這樣而已。”
“但我希望他是因為殺我哥而被定罪,若是他因為殺我父親而定罪。殺我哥的仇報了,那我父親的仇呢?”
程白衣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道:“那是以后的事了,若是你愿意,此事成后,我會盡量想辦法幫你報仇。當然,只能是其它的途徑,因為倘若徐長安入獄,你父親的事在明面上就算告一段落了。”
梅若蘭搖了搖頭。
“我要他受到真正的制裁。”
說著,便要出門。
梅若蘭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徐長安受到應得的制裁。剛才對程白衣升起的一絲好感,立馬便崩塌了。
“你要去哪?”
“我不會用這樣的方式幫你的。”
梅若蘭掠過了程白衣,走到了門口。
程白衣閉上了眼,他篤定梅若蘭是千金大小姐,走不遠,所以一定不敢離去。
他沒有出口挽留,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數著。
當他數到“十”的時候,那個女孩沒有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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