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龍液池中,胡銘仙將自己的心神全部沉浸在新武技的經脈運轉路線中,只是無論如何他也找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才導致現在雙臂出現這種異常腫脹的情況。
雙臂中共計選定的四十二顆竅穴以及連接在這些竅穴上的經脈,都完好無損,其中經過各個步驟壓縮的靈力也都正常,并未出現什么特別的狀況…
以現在的肉身強度,胡銘仙有信心在全力施展帝仙九斬·一式山河碎后,不再出現肉身崩碎的情況。
相對帝仙九斬來說,新武技只能算的上一般的武技,沒道理連現在的肉身都無法承受。
盡管使用帝仙九斬時并沒有對靈力進行進一步或數步的壓縮,但是帝仙九斬的運轉路線中的竅穴內有那九角芒星符文,對靈力有著巨大的增幅,哪怕是新武技最后一步的壓縮靈力,在它面前,都只如滄海一粟般渺小。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眉宇緊皺,盯著新武技的運轉路線,胡銘仙百思不得其解的喃喃自語著。
胡銘仙不是沒有想過請教龍若蘭,他的狀況,龍若蘭和龍且都看在眼里,只是龍且一直插不上嘴,龍若蘭也一直都沒有提起這事,胡銘仙猜測龍若蘭可能也不太清楚是什么原因,也就沒有多問。
轉眼便是三天過去,在一人兩獸的傾力施為下,終是將龍家祖地徹底凈化干凈了。
廣袤的空間內,青山綠水,花草鳥獸皆已成過往,就連那藍天白云,似乎也因失去了往日的伙伴,顯得不再那般清澈透亮,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哀傷之意。
環視四周,龍且輕嘆一聲,沖著古老天關的遺址深深一拜后,帶著龍鷹嵐兒以及黑云,一步踏出了空間結界,自胡銘仙來時的入口離開了。
出了龍家祖地后,龍且也沒有耽擱,先是趕往龍家外族人的聯絡點后,在他們的安排下,一路開車向著京都疾馳而去。
在這三天內,胡銘仙一直在沉思著新武技的問題,奈何仍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也就是在龍且走后不久,他終是暫時放棄了,時間已經所剩無幾,還是以先完成最后的重塑為主。
只不過,胡銘仙又犯難了,想要重塑頭顱,必現震碎頭顱…
這就讓胡銘仙一時間下不去手了,雖然知道自己可能不會就這么嗝屁,可一想到要親自震碎自己的頭顱,他心里有總會泛起一股‘自己是不是瘋了’的念頭,很是折磨人。
好在他這個念頭也沒持續多久,似乎是肉身內的吞噬之力和鑄龍液,雙方都不滿胡銘仙拖沓了這么久,吞噬之力由內向外,鑄龍液由外向內,沒給胡銘仙感受的時間,兩股力量竟是同時將他的頭顱震碎,就像是一具無頭尸體被拋尸在了湖底,一動不動。
而此時的胡銘仙似乎是進入到了某種玄妙的意境之中,舉目眺望,盡是一片蒼白刺目的世界,蒼白到即便伸手在眼前,似乎也僅只能看見一道模模糊糊的虛影。
行走在這片蒼茫世界中,胡銘仙心緒沒有太大的起伏。
這種情況,之前在紫柔的悟心茶中,他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只是一步一步的走著,不快,也不慢,正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思考新武技的問題。
外界時間悄然而過,這片意境中,胡銘仙卻是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不知過了多久,當他再一次思考無果之際,這片蒼白的世界中,漸漸地泛起了一顆顆金色的光點,將他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這些金色的光點,就像是一個個小精靈一般,時而圍繞著胡銘仙飛舞著,時而三五成群的靠在一起,時而各自分開對峙,似是為了什么事情在爭論,無論胡銘仙放慢還是加快腳步,始終都不能接近這些金色的光點。
起初胡銘仙心中還有一絲疑惑不解,直到整片蒼白的世界中出現了無數金色光點,擠滿了這片世界,將之映襯成金黃色后,他才醒悟過來,在這些金色光點身上,感受到了一道道窺視自己的意味。
倘若這股感覺沒有錯的話,對這些金色光點的來歷,胡銘仙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此前龍若蘭說過,大地龍脈乃是歷代先祖故去后的意志與力量所化,若無意外,這每一粒金色光點,或許就代表著一位先祖吧。
心中默默的想著,胡銘仙沖著這漫天的金色光點深深一拜,只是每當他彎腰鞠躬之際,那一方的金色光點竟是第一時間躲避了開來,不愿受他這一拜。
在各個方位都試了一遍后,得到相同的結果,讓胡銘仙不禁苦笑搖頭,心中也難免有些好奇了起來…
身為華夏歷代先祖的后人,這一拜理所應當,這一拜,無需任何理由,可為何連歷代先祖的最后意志都不愿接下,那他自己到底擁有怎樣的來歷啊!
便在此時,一道金芒自胡銘仙正前方的一粒金色光點中激射而出,剎那間穿透了蒼白世界,沒入了外界胡銘仙戴在手上的空間戒指內,下一瞬竟是融入進了水云刀柄的雙層道燈之中,那千年未曾燃起的燈芯,于此刻燃了起來。
似是有感,龍氣池中,龍若蘭倏然睜開了雙眸,那一瞬,眼淚奪眶而出,失聲痛哭的喊著:“武哥…武哥…是你嗎?!”
掙扎著,龍若蘭再也不管眼前之人是不是什么夢幻泡影,撲向了那道魂牽夢縈了千年的身影懷中,她只想在武玄風的懷中好好的大哭一場,宣泄著千年的思念,千年的愛。
可老天似乎總是會給人留下殘酷的一面,她終是沒能再次感受那曾經溫暖寬闊的懷抱,徑直穿了過去,待轉身之際,龍若蘭強忍著淚水,笑著輕喚了聲:“武哥。”
“蘭兒!能再見你的笑顏,再聽你喚一聲…武哥終身無憾了…”盡管知道無法觸摸到眼前的佳人,武玄風仍舊用那虛幻的大手輕撫著龍若蘭的臉頰,如千年前那般抱憾一笑道:“我時間不多了,那小子還需一番提點。”
“去吧,武哥,來生我去找你。”這一次龍若蘭發自內心的笑了,如春風拂面,鮮花盛開,時隔千年,能再見一眼所愛之人,她亦是無憾了。
時隔千年的短暫相聚,在相視一笑中,道盡了來不及傾訴的相思。
下一瞬,武玄風的身影在那道金芒的牽引中消失了。
蒼白世界中,看著眼前這道豐神如玉,雄姿偉岸的身影,胡銘仙心中莫名震駭之際,緩緩開口道:“您就是武玄風,武前輩吧。”
修行至今,盡管沒有接觸到太多的修行者,可也僅有兩人給胡銘仙這種浩瀚如海的壓迫之感,其一便是張浩宇的師尊,當初硬是逼迫著他只能全力動用帝仙九斬才可與之匹敵。
再者,便是眼前這位千年前的絕世天驕,武玄風!
盡管這二人的修為境界可能會有很大的差距,但是給他的這種壓迫之感卻是相差無幾。
真要說有所不同的話,前者是一種陰狠凌厲的壓迫,就像一根鋒利尖銳的針刺向眼球的那種感覺;后者,卻是給他一種厚重如大岳的的壓迫,像是面對一座只能仰望的大山。
除此之外,在胡銘仙所熟知的修行者中,應該還有一人會給他這種感覺,那便是白老,只不過白老待他很隨和,并沒有透露過自身的氣機。
“蘭兒性格高傲,我代她向你說聲謝謝,謝謝你替她解圍了。”武玄風笑著點了點頭,打斷了想要說話的胡銘仙道:“你就不用客氣了,我時間不多,這一次,先祖助我一絲元神恢復,便是為你解惑。”
胡銘仙心頭一驚,隨即大喜道:“前輩所指,可是我新武技的問題?”
武玄風點點頭道:“經過之前一戰,我相信你對武技已經感悟到很深的境界了,你不妨先說說你的感悟。”
胡銘仙略微凝著眉頭道:“雖然不如帝仙九斬,但我還是覺得新武技,不論是從靈力的壓縮,還是最后的使用,都是極為霸道,極為凌厲的…”
這兩點是胡銘仙感悟最深的地方,新武技可分八刀,每一刀都是在前一步的基礎上進行靈力壓縮,兩兩相融,這就已經很霸道了,若無混沌之氣的相助,無論如何也是無法成功的。
壓縮后的靈力,以斬擊的形式一刀斬出,其凌厲程度已經不言而喻了。
頓了頓,胡銘仙不解道:“可以我現在的肉身應該是完全能夠承受的,為什么…”
武玄風笑了笑道:“一切的問題都在‘刀意’之上,你的武技走的乃是霸刀一路,可你并沒有領悟出霸刀刀意,任何一種刀路,都需相應的刀意作為支撐,當然,也并非是說只有對應的刀意才可催動對應的刀招。”
“刀意?”
眉宇緊皺,這個詞胡銘仙不是第一次聽見,此前居建旭也曾言若是他能領悟出刀意,或許就能一刀將他斬殺了。
只是,此刻再聽見這個詞,胡銘仙總感覺腦海中有一種縈繞不去的即將窺見真相,可卻偏偏迷霧重重,不得其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