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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與先祖同行之人

熊貓書庫    死亡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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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兼非不是沒想過引爆那些炮彈,但傻子都知道,就算威力再大的子彈,除非精確命中引信中的引爆器,根本沒有可能把沒有拆除保險的炮彈引爆,最多也就是在彈體上打上一個洞而已。

  他趴在坡頂上,舉槍瞄了一會兒,發現側風有些大,沒有十足的把握,于是悄悄靠近了一些,來到距離陣地五十米左右的地方。

  在這個距離上,他幾乎可以聽到那兩個炮手說話的聲音。

  在俘虜營不設防的錯誤之后,這個迫擊炮陣地,是掠奪者的指揮官犯下的第二個錯誤。

  或許是從來沒有經歷過別人滲透的戰斗,這次掠奪者的指揮官依然沒有派出足夠的人手來保護他的火炮陣地。

  在一枚炮彈發射的同時,韓兼非開響了手槍,同時一躍而起,向迫擊炮陣地沖去。

  子彈準確地命中一名炮手的后腦,當另一名正在裝填的炮手回過頭來時,韓兼非已經來到他身前。

  韓兼非扣動扳機,三槍直接命中炮手的胸膛。

  萬幸的是,坡下營地中的掠奪者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韓兼非看了一眼陣地上的迫擊炮,這種古老的武器一直伴隨著人類的戰爭史,所以到現在為止,也沒有太多的變化。

  他擰開一枚炮彈的保險,毛估了一下距離,發射出去。

  炮彈拖曳著一道白色尾跡,落在正在沖鋒的掠奪者戰獸群中。

  他調整了一下角度,再次射出一枚炮彈。

  破擊炮彈在另一處沖鋒人群中開花,將幾名掠奪者騎手掀飛。

  如果說這門炮在剛才那兩個半吊子炮手的手里,命中全靠信仰的話,在特種作戰專家韓兼非老先生的手里,就可以說是化腐朽為神奇了。

  直到發現自己的神器突然準得可怕,而且次次都在自己人的頭上開花時,掠奪者們才回過味來,派出大隊人馬向山坡山沖來。

  韓兼非微微一笑,將炮口對準掠奪者的營地。

  炮彈飛出后,他也不戀戰,拆掉所有能拆掉的炮彈保險,在兩箱炮彈旁布置了一個陷阱,這才從坡頂上原路撤下去。

  掠奪者們終于沖上山坡,迎接他們的,是一圈拆去保險,激活引信的炮彈。

  一枚炮彈從彈藥箱上滾下來,早已被拆除保險的引信在兩倍重力的作用下,重重砸在那堆炮彈中間。

  韓兼非潛伏在冰冷的水中,聽到身后一聲沉悶的爆炸,這枚炮彈引爆了更多炮彈,不斷殉爆產生巨大的火光,照亮了整片夜空。

  掠奪者營地中再次響起沉悶的號角聲,本已突破豁口攻進圍墻的掠奪者們,在聽到號角聲后,不情不愿地向后撤出戰斗。

  兩族獵人沒有追擊,他們幾乎已經用光所有的后備力量,完全靠一口氣撐著,哪怕再有一分鐘,整個局面就會徹底崩潰。

  但無論如何,人們總算擋住了第二波沖鋒。

  在往回游的時候,韓兼非注意到,掠奪者們退得很匆忙,那聲號角中蘊含著他所不理解的信息,但此刻他已經無暇顧及了。

  打退掠奪者的第二波進攻后,源智子和庫里亞正在各自清點損失,在看到渾身濕透的韓兼非后,這個堅強的女孩只顧得對他微微點頭。

  “怎么了。”韓兼非本能地發現有些不對勁。

  “老族長,被人從后背砍了一刀,傷得很重。”庫里亞走過來,簡明扼要地說。

  韓兼非拍了拍智子的肩膀:“別擔心,我去看看老族長。”

  源智子輕輕“嗯”了一聲。

  韓兼非走到薩滿的小院子里,老族長坐在地上,傷口已經被簡單處理過,上面敷了不知什么草藥,又被白色布條斜著纏了幾圈,但依然有鮮紅的血和暗綠的藥汁滲透出來。

  “啊,你回來了。”看到韓兼非,老族長掙扎著露出一個微笑,“剛才那邊的巨響,是你弄的?”

  “是。”韓兼非說,“我能看看您的傷口嗎?”

  源崇嶺點點頭。

  老薩滿剛好從屋子里出來,看到韓兼非正在解開她剛剛包扎好的繃帶,大喊道:“不祥之人!你在做什么?把你被死亡詛咒的臟手拿開!”

  韓兼非停下動作,指著老族長背上的傷口說:“我看看他的傷口,你這么處理,很容易得破傷風的,必須再清創消毒才行。”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邪惡咒語!”老薩滿惡狠狠地咒罵道,“你已經為這個村子帶來厄運、流血和死亡,休想再碰族長一下!”

  韓兼非無奈地把目光投向源崇嶺,老族長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打算怎么處理我的傷口?”

  韓兼非略作沉思,道:“先把傷口洗干凈,把周圍的皮肉削掉一部分,再用燒紅的短刀烙燙傷口,止血的同時降低感染風險——不是有那個讓人不怕疼的藥水嗎?沒有抗生素,我能用到的也就這些了。”

  其實還有一種方法,簡單粗暴,就是直接用火藥去燒,如果是自己,他可能會選擇這種方式。

  “這種邪惡的巫術!”老薩滿用顫抖的嘴唇發出滲人的聲音,“決不允許用在族長的身上!”

  老族長也搖搖頭:“還是算了,之前一直是老嬤嬤幫我處理傷口,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韓兼非努了努嘴,沒有說話。

  一位女獵人跑過來,說掠奪者派出使者,想與部族的管事人談談。

  源崇嶺在韓兼非的幫助下站起身來,對那位女獵人說:“讓智子把人帶到這邊。”

  女獵人點頭離開,很快,在她的帶領下,源智子和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一起來到薩滿的小院前。

  在對源崇嶺微微鞠了一躬后,掠奪者的使者說:“我們偉大的新首領讓我帶句話給族長大人,您和您部族的勇猛無畏,贏得了我們的尊敬,如果您愿意和平,在答應我們的條件后,我們將繞開您的領地,并立下血誓永不再犯。”

  聽到使者的話,除了韓兼非,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一絲喜色。

  掠奪者的首領把周圍人的表現記在心里,表面上卻沒有表露絲毫出來。

  源崇嶺輕咳了幾聲,高聲道:“說出你們的條件!”

  使者環顧四周,輕聲道:“在之前的戰斗中,有一個卑劣的盜賊,利用我們的神器殺死了老首領,又摧毀了我們的神器。新首領只要那個人——活的死的都行——只要您的部族不再庇護那個盜賊,我們就會撤退,還可以送您一百個奴隸作為補償。”

  “不行!”源崇嶺還沒說話,源智子冷聲道,“絕不可能!”

  “沒錯,”老族長點點頭,“你們可以換個條件。”

  使者的目光在人群中轉來轉去,很快弄清了兩個部族的狀況,于是他搖了搖頭:“恐怕不行,新首領只要那個盜賊的命,如果族長閣下不愿他被我們憤怒的勇士欺辱,可以賜予他體面的死亡,而我們只要他的頭顱就可以了。”

  “癡心妄想!”源智子怒道,“回去告訴你們的新首領,我們不接受他的條件,讓他盡管來打就是!”

  “女士,”使者面帶譏諷的微笑道,“我們還有八百多民實力完整的勇士,而您的部族,恐怕已經很難再湊齊兩百個還能站立的獵手了。”

  “他說的沒錯,族長,”老薩滿突然開口道,“不祥之人是死神的代言人,就是他為我們的部族帶來災難與戰爭,應該砍下他的頭顱,來結束這場戰爭!”

  源智子憤然拔出短刀,橫在身前:“老嬤嬤,我一直敬重你,但這場戰爭跟韓兼非無關,而且如果沒有他,我們可能早就死在他們的獸蹄之下,所以,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動他。”

  源崇嶺喝道:“都給我退回去,在外人面前起哄,成何體統!”

  源智子收回刀,老薩滿痛哭道:“不祥之人!我河東部族,今日就要滅亡在你的手里了!可惜小族長被你迷了心竅啊…”

  韓兼非聽了半天,半猜半蒙地,總算明白眼前是個什么局面,看了看相互僵持的兩人和一言不發的老族長,他走過去笑著對掠奪者的使者說:“你很厲害。”

  使者微微欠身:“過獎了,你是?”

  韓兼非道:“我就是你要的那顆腦袋——我一直以為,掠奪者都是一些腦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沒想到還有你這樣,一句話就差點兒讓我們自己先打起來的,真正懂得用腦子的人。”

  他這一句話,瞬間點醒了在場的很多人,就連源智子都不由得冷汗涔涔。

  如今外敵尚在,只是拋出一個空口無憑的許諾,他們自己就開始內訌起來,恐怕真的把韓兼非交出去或殺死之后,等待他們的,只會是掠奪者的鐵蹄。

  想到這里,源智子冷冷看了老薩滿一眼,心中真正動了殺機。

  說完那些話,韓兼非正式地向使者躬身道:“我為我之前對你們的低估,向你誠摯道歉。”

  他說的是標準的聯盟通用語,那位使者先是一愣,很快反應過來,知道了面前這個人的身份。

  “原來是位與先祖同行的人。”使者點點頭,“既然如此,我收回之前的條件——”他看向勉強站立的老族長,“這位…與先祖同行的人,只要跟我們走,之前所有的停戰條件,我族都將忠實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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