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座江湖第二卷風云匯青州第一百一十三章縱橫十九路六十三座云梯擂,接連五場驚心動魄的武斗,少年終于拿下這枚來之不易的跳階令牌。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憑借自己的本事爭取到想要的東西。
這種無比玄妙的感覺,令他感到前所未有般舒暢。
一步步走下擂臺,迎著四周無數看客的目光,在歡呼與喝彩聲中,少年漸漸收斂起臉上笑容。
這只是他邁出的小小一步,后面還有更加艱辛且撲朔迷離的路等著自己去走。
分開兩側人群,少年終于擠到看臺邊緣,同方言二人匯合。
“好小子,打的不賴。”
“沒辜負耗兒爺我一片苦心。”
灰耗子滿臉賤笑拍打著少年肩膀,神色傲然。
“感覺怎么樣?”
方言臉上并未浮現出太過驚喜的神色,只是沖著少年淡淡開口道。
“很強。”
少年目光微凝,語氣忽然嚴肅起來。
“這五場擂臺的對手,哪怕是實力最弱之人,也有些不容小覷的手段。”
方言淡淡點頭,繼而追問道:“覺得自己如何?”
少年低頭思忖了片刻,抬眼剎那,目光清澈似水。
“有很多不足之處。”
“和那些出身名門正派的俊杰子弟還有不小差距。”
少年語氣平和,卻流露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氣質。
“方大哥,經此一戰,我才終于明白從前你對我說過的那些話。”
“天賦固然重要,可武道一途從無捷徑可行。”
“要想練就真本事,還得下苦功夫。”
一直沉默不語的方言直到聽見這句話,這才收起板了許久的那副面孔,露出淡淡笑意。
“不錯,還算有些長進。”
方言同樣輕輕拍了拍少年肩膀,繼續道:“別把輸贏勝負看得太重,關鍵不在于你究竟打敗了多少對手贏得了多少關注,而在于你到底從這些武斗中得到了什么。”
“武道一途,練氣鍛體為重,更在修心養性。”
少年聽著方言語重心長的教誨,重重點了點頭。
這些句句在理發自肺腑的話,恐怕也只有與自己親近之人才能說得出口。
少年忽然轉過腦袋,四處打量了許久,開口問道:“秦家兩位公子呢?”
自己一直在擂臺上對敵武斗,起初尚還能分出心神注視著臺下方言幾人的動靜,到了后來實在心力交瘁分身乏術,竟沒有發現秦云二人何時離開的看臺。
“你在上面出盡了風頭,人家哥倆也不能一直在下面陪你傻站著吧。”
灰耗子嬉皮笑臉說了半天,還是沒能解掉少年心中疑惑,最后到底是方言開口回答道。
“去了金銀、文爭二區,雖說有些手段,倒也不能等著令牌自己飛過來。”
少年恍然大悟,敢情這二人是單獨行動獲取前往下一層的通行憑證。
“咱們也過去看看?”
拍買下古怪晶石,方言手中已持有一枚可直接登臨三層的金銀令,少年同樣拿到一枚跳階令牌,而多出來的武斗令,剛好可為灰耗子所用。
這樣一來,三人皆具備前往下一層的資格。
少年起初尚還認為自己所得的武斗令牌不能為他人所用,可后來聽方言說起其中規矩,似乎并無這一條限制。為此他還特意詢問了站在一旁的護衛,與方言所述并無兩異。
不過仔細想想,九雲軒三區并立,歸根結底還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的道理。你若能拿出足夠的本錢雇人奪得令牌,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本事?
正如方言所說:九雲軒不會放進來任何一個碌碌無為的平庸之輩,也不會埋沒任何一個天賦異稟的驚艷之才。有權、有錢、有勢;能文、善武、好斗。只要有真能耐,這九層樓閣便是其大展身手出盡風頭的絕佳之地。
“總不能丟下他們不管,過去看看吧。”
方言贊同了少年的說法。
一來的確不能拋下秦云二人擅自登閣,二來三人已集齊令牌,繼續留在武斗區內實在沒什么必要,保不齊時間待久了還會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煩。
不過最重要的一點,方言沒有對少年說出。
三人默默繞過看臺后側,沿著長廊離去。
此刻九雲軒二層,文爭區內。
一片巨大空地被四道淡淡光幕分隔成九塊大小相同的區域,每塊區域上空各懸掛著一方匾額,上書不同字跡。
其中對應“手談”二字牌匾下的一塊區域內,整整齊齊擺放著數十張木案。案上輕煙裊裊,十九道棋路縱橫,兩側各置一只棋簍,黑白分明,案旁鋪設有軟榻竹席。
文爭區內,無長無幼無大小,唯以才情論高低。
琴棋書畫,五音七律,不一而足。
秦云緩緩放下手中所執黑子,起身施禮,沖著身前面色難看的男子溫和笑道。
“略勝一籌,承讓了。”
坐在對面竹席上的男子長長嘆息了一聲,同樣起身回禮,落寞離去。
“十六席手談,秦云勝。”
站在木案旁儒生打扮的長衫男子將勝負記錄在冊,雙手撫上掛在腰間的傳訊玉簡。不過多時,一道人影四處張望著走來,在長衫男子指引下坐到秦云對面。
“再勝一局,你便能拿到手談令了。”
秦云微微頷首,以示回應。
大周王朝以武開國,重文治,輕武功,卻未曾落下過在十九路棋道上的求索。
傳聞當日前梁動蕩,正是昔年兵家圣人以一己之力擺下十九路縱橫生死局,視天下為棋局,以眾生作棋子,竊造化氣運,篡社稷國祚,這才有了大周王朝定元立國,開疆擴土,問鼎中原霸業。
圣人兵解歸天后,更是身化十九道如虹氣數,涌入大周皇城禁宮之內,以保王朝子孫代代高枕無憂。而作為兵家圣人生前素喜的十九道棋路推演之術,自此大興,風頭極盛。
一時之間,舉國上下無不談棋觀棋學棋,更隨之衍生出了諸多派別,其中尤以南派學宮與北派翰林院間的恩怨糾纏最為引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