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上)亂葬崗夜幕現妖影無名墓棺槨藏怨靈 “哎——阿凡提老大!你等等我!”薇安亦步亦趨的跟在石念遠身后。
石念遠停下腳步,回身看向契夷王國斯拉木親王最寵愛的女兒,威脅道:“你再跟著我,我就大喊一聲斯拉木公主在此,你說會怎么樣?”
薇安不屑的“嘁”了一聲:“你喊咯!人家憑什么相信你?”薇安端起自己粗布麻襲衣角晃了晃續道:“憑我這身乞丐裝嗎?再說了,爸達兒女成群,私生子女成災,契夷王國二十州,每天都有無數人冒出來自稱自己是斯拉木王子或者公主。”
石念遠嘴角勾起,“哼哼”冷笑道:“薇薇安·月雅·斯拉木,就憑這個名字,就憑你是契夷王國阿努什爾旺·斯拉木親王最寵愛的女兒。”
薇安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受到驚嚇,下巴幾乎掉到地上,咽了一口唾沫道:“老…老大,你到底是什么人呀…居然連我的名字都知道…難道…”薇安眼睛一亮:“難道是陪同父王一起到茨爾哈城來的官員里誰家的私生子?那也太巧了吧!你爸達是誰?拉蘇爾騎士?侯賽因將軍?”
石念遠扯了扯嘴角道:“薇安公主,趁我沒有生起把你綁架起來的念頭,你快走吧。”
“哇!難道是光明祭祀賈拉爾丁?天吶!胡拉瑪主神在上,拜火教宗教裁判所光明祭祀竟然都有私生子…”薇安小嘴張圓,腦補出一整部宗教倫理劇。
石念遠擺上一副認真臉,沉聲道:“都不是,說來不怕嚇到你——其實,我是鳴雷帝國諸侯世子,現在是以密探的身份潛進契夷王國。我老爸呢,正是鎮守西疆,在契夷能令小兒止啼,你們契夷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帝國武侯石勤連。”
薇安與石念遠四目相對,呆愣當場,小嘴張大到差點能塞進雞蛋。
“噗…哈哈哈哈——”薇安笑得眼淚都飆了出來:“那我們扯平了——阿凡提世子殿下,你要是敢把我的身份暴露出去,我就大聲喊屠夫石狗家小狗在此,你看誰會比較慘!”
石念遠聽到薇安對石勤連的稱呼,眼皮跳了跳,繼續朝前邁步。
“哎唷!老大!你就幫我這個忙好不好?”
薇安沖到石念遠身前,可憐巴巴的看著石念遠,手中遞過方才石念遠扔掉后自己去撿回來的懸賞告示,見石念遠毫無反應,雙手結成拜火教禱印:“瑣羅亞斯德…老大,既然你都知道我是誰了,你能我這個忙,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啦…”
石念遠看都不看薇安一眼,繼續邁步向前。
薇安一急,好不容易找到一名不知道具體境界的強大修士,怎么能夠就此放過?小手伸向領口,掏出那一串藍寶石吊墜,心一橫道:“你答應幫我,我就把藍魔之淚送給你!”
石念遠根本不理會,甚至加快了腳步。
“老——大——這可不是你以為的普通貴族奢侈品,這可是靈寶唷靈寶!”薇安端著項鏈跟在石念遠身旁不斷勸說。
“哦?”石念遠手一揚,藍魔之淚已經到了手上:“謝謝。”說罷,瞬轉身法再次運起,消失在薇安眼前。
薇安錯愕的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連偽裝聲音都忘了,嬌聲喝道:“喂!你這個人怎么這樣?”薇安一邊高呼,一邊調動體內靈力,身形閃動追了上去。
手中把玩搖晃藍寶石項鏈“藍魔之淚”,石念遠心中其實遠沒有表面上那么平靜。
剛才薇安提及的幾個人名——拉蘇爾,隸屬契夷王庭皇家騎士團,十二圣騎之一,騎士徽章由契夷王國君主親授;侯賽因,契夷王國軍方巨搫,契夷遠東軍龍、虎、豹三名將之一的虎將軍;賈拉爾丁,拜火教宗教裁判所光明祭祀。任何一個都是站在夷契王國各方權力頂端,聲名遠揚,高掛鳴雷帝國軍方懸賞榜單的狠人。
而分別從屬于契夷王國皇家、軍方、宗教三方的扛鼎人物齊聚茨爾哈城,更有身份地位還要在他們之上的阿努什爾旺·斯拉木親王坐鎮,難道僅僅是為了見見面、喝喝酒、敘敘舊?
靈識探入手中藍寶石項鏈“藍魔之淚”,石念遠不由一愣。
“哎唷——”薇安痛呼一聲:“老大!你能不能不要總是突然停下來?”
石念遠深深看向薇安,心中已經不止一次升起將其綁架的念頭,靈識驟然向四面八方沿伸到極至,探尋可能存在的暗哨。
一無所獲的石念遠心底無聲嘆了口氣,將藍魔之淚交還到薇安手里,丹鳳眸子如隱深潭,話語幽然:“薇薇安公主,我警告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老大,你就幫我這一次,我們干一票!就這一票!你幫了我,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老大!”薇安滿臉期待懇求道。
石念遠想起剛才靈識探入藍魔之淚時,沉寂在氣海丹田上方的無名斷劍竟然生出反應,心中斟酌一番,伸手朝藍魔之淚指了指:“幫了你,你真的把這個當作報酬?”
薇安剛才雖然提過一次,不過沒料到石念遠會突然奪走藍魔之淚,心中焦急后悔不已,此時石念遠竟然主動遞還,心里涌上失而復得的安心與慶幸的同時,更加深刻的明白自己對藍魔之淚的喜愛。
薇安幾乎是將“舍不得”三個字寫在了臉上,猶豫好半晌,艱難的點了點頭。
石念遠看向眼前心懷鬼胎,不知道是該說聰明還是愚笨的薇安,再看了一眼開始暗下來的天色,考慮到安平駝幫會在茨爾哈城休整兩天,將絕大部分幫眾換成鳴雷人,繼續前往鳴雷帝國西疆,開口道:“我可以幫你,明天辰時,你到城東那家半山窯客棧院里等我,我們一起前往城外亂葬崗,不過,不管事成與否,后天我都會離開茨爾哈城。”薇安見石念遠終于答應,開心笑起,不過聽石念遠說明天才去,立刻搖頭道:“那怎么行?”薇安舉起手中懸賞告示,伸手朝上一指:“老大!你看你看!妖怪在夜里才會出現!”
石念遠終于將告示接過來認真看了一番,在要不要回客棧叫上流風雪同行之間猶豫幾息,想到流風雪這些天一路風塵仆仆,自從被傳送到西域后就沒有好好休息過,選擇了不去打擾大小姐休息,將懸賞告示往袖里一揣道:“帶路。”
跟在薇安身后,石念遠總覺得走在前邊那喬妝假小子就是一座行走的金山,一悶棍敲暈之后裝進麻袋帶到西疆,都不知道能值多少軍功。
嘖…契夷王國權勢滔天的阿努什爾旺·斯拉木親王最寵愛的女兒,薇薇安·月雅·斯拉木公主…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身后火熱視線,薇安回過身來眨了眨巴眼睛,怔愣道:“老…老大,你怎么了?”
“沒,沒怎么啊…滋溜…”石念遠吸回流出的口水。
“老大,你為什么會流口水啊?”薇安歪起頭十分不解。
“有?有嗎?咕嚕…嘿嘿,肯定是你聽錯啦。”石念遠故作傻笑道。
“有…有的…你現在又吞了好大一口…哇,老大你好惡心…”薇安十分嫌棄的蹙起眉頭。
“咳…”石念遠干咳一聲,轉開話題問道:“我說,你是不是見誰都叫老大啊?”
薇安臉一紅道:“才不是呢!剛才在人群中見到老大,被老大身上的王霸之氣感染,自然而然叫出來的。”
“王…王八之氣…”石念遠撫額扼腕。
石念遠與薇安從茨爾哈東城門出城后,繼續朝東前進,暮色四合,路上商賈行人漸稀,都在匆忙趕往城中,逆行二人倒是引起不少注目。
待得路上幾乎見不到商賈行人,薇安更是挑路折出主道,走近一片灌木叢林,石念遠再次將靈識悄然沿伸向四面八方,想要尋找在城中時由于人潮密集而無法感知到的那可能存在的暗哨,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要么就是潛藏在暗中保護薇安的暗哨境界高于自己,要么就是這個假小子公主確實是一個人偷跑出來,身后勢力都還不知道…真不知道這個活寶公主是怎么能夠活到現在的…
想到這里,石念遠不由好奇問道:“薇安,你這樣在大街上隨便找到一個人,并且這個人還猜出了你的真實身份,你都敢拉著一起往城外跑,你就不怕我對你心生歹念?把你綁起來拿去勒索斯達木親王?雖然風險不小,可是收益同樣高上天去,你可比這什么王庭懸賞值錢太多了。”
前邊薇安回過頭來看向石念遠,某種玄奇感知沿伸而出再次確定了一次,大眼睛眨巴應道:“我知道你不會這么做呀!”
“哈?”石念遠吐槽道:“憑直覺嗎?”
“嘁…才不是呢!哼哼,別以為只有你能發現我的秘密唷老大!”薇安挺起幾乎純平的胸脯拍了拍得意道:“這叫,女人的第六感!”
“臥槽,有區別嗎?”石念遠深吸一口氣,醞釀吐槽,連珠炮一般開始念叨續道:“就你這三流喬妝手段,雖然你真的很平,可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來你是女孩,而我猜到你是富貴人家離家出走的千金閨秀,是因為你的粗布麻襲并沒有遮住你那成色極品的絲綢內衫;我猜到你隸屬契夷王庭,是因為你的藍魔之淚項鏈底端那枚國徽墜飾;猜到你是斯拉木親王的女兒,完全是因為揭榜登記虎頭蛇尾,表格墨香撲鼻明顯新寫,登記官員畏畏縮縮極不正常,你之前更是自己說出了斯拉木親王來到茨爾哈城的情報,我還看到…呃…總之就是信口一詐好不好?總之,我都是有理有拒的推論,而不是憑借什么坑爹第六感…”
薇安故作老成,雙手環抱,一邊聽石念遠吐槽一邊裝模作樣的點頭,好不容易等石念遠說完,伸手將衣領一扯,露出鎖骨下白晳皮膚上的的彼岸花刺青:“看到了這個?”
石念遠翻了個白眼,上前兩步將薇安衣領扯回:“小姑娘家家的,矜持一點。”
薇安毫不在意的理了理衣領,八卦神色十足道:“老大,你認識曼珠沙華章紋,難不成真的是光明祭祀賈拉爾丁的私生子?那個老不羞的都多大年紀了,居然還有你那么小的私生子…嘖…還有還有,那個‘臥槽’和‘坑爹’是什么意思?最近新流行起來的俚語嗎?”
“老子真的是鳴雷帝國武侯世子!還有!你在意的點真的很奇怪!”石念遠罵罵咧咧的撥開一枝擋路灌木枝,走到前邊去。
“哎!老大!走錯啦!這邊這邊!”薇安會相信石念遠的身份自述才有鬼了,見石念遠走錯方向,招手大聲呼喊。
烈陽山麓,望北崖底淵,水月洞天。
仙荷居。
若湖離開許久,阿瑛隔三差五的到仙荷居來打掃衛生。如今正趴在仙荷居青竹地板上,一邊哼歌,一邊用濕抹布擦拭桌腳,超凡境修士做這么一點家務是根本不會感覺到疲累的,可是阿瑛站起身來將抹布丟進身后水盆時,長吁出一口氣,擦了擦額角并不存在的汗水。
看到掛在墻壁上的竹笛,阿瑛心間一喜,走到墻邊拿下竹笛,嗚咽吹起,不過,并沒掌握好石念遠做的這種六孔竹笛的吹奏指法,音調跑偏,聲不成曲。
尷尬的將竹笛掛回墻壁,阿瑛繼續哼唱起石念遠與若湖在離開水月洞天前在望月臺奏唱的歌謠。天心感知到空間波動,阿瑛頭一歪,看向屋子中央。次元界門在屋中出現,感知到熟悉靈壓,阿瑛眼睛一亮,朝前奔去,縱身一躍。
從次元界門里走出的聶傾城抱住撲跳過來的阿瑛,笑道:“調皮鬼。”
瓷娃娃“吧唧”一口親在那張傾城容顏上,留下幾滴晶亮口水,喜道:“傾城姐姐,你怎么來了?”
“還能是什么事兒?當然是為了布置通天試煉咯。”聶傾城刮了一下阿瑛的小瓊鼻,左右看了看問道:“你若湖姐姐又跑出去了?”
“是呀,跟大哥哥出去玩了。”阿瑛說道。
“大哥哥?什么大哥哥?”聶傾城好奇問道,以若湖的性子,居然會有水月洞天瞳狐妖族以外的伙伴,奇也怪哉。
阿瑛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撓了撓腦袋沉吟道:“就是…就是一個氣味很好聞的大哥哥…”
“噗…”了解阿瑛真實語意的聶傾城失笑道:“阿瑛,你總是把氣運和氣味混淆到一起。”
“嘻嘻,差不多了啦!”阿瑛嬉笑道。
聶傾城實在是喜歡瓷娃娃,捏了捏阿瑛肉嘟嘟的臉蛋道:“嗯…能讓你探查氣運,看來你說的那個大哥哥,肯定是一個有趣的人。”
“阿瑛記得傾城姐姐的話,平常都不會故意去聞那種氣味的,不過,在望月臺上,聽大哥哥唱歌,不知道怎么的就聞到啦。”阿瑛從聶傾城懷里跳下,走到廚房倒了一杯黏稠綠色靈汁跑回來,遞向聶傾城續道:“大哥哥與傾城姐姐同族,是一個人妖,身上是好人的氣味,嘻嘻——”
“哦?人族?”聶傾城將那一杯綠色黏稠靈汁一口飲盡續道:“既然他能激發你對氣運的自主探查,指不定會在通天試煉中出現呢。”
聶傾城將杯子朝前一遞,瞇眼笑道:“再來一杯。”
阿瑛高興接過杯子再打來一杯靈汁,口中抱怨道:“水月洞天孤天祭時,大哥哥喝了一口直接就吐出來了…害得阿瑛以為水月洞天猴兒茶是不是變味了…”
聶傾城咕嚕咕嚕再喝下一大口笑道:“每一樣東西,都有人喜歡它,有人不喜歡它,特別是人族,個體差異性很大的啦。還有,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能憑借‘氣味’斷定人的好壞嗎?”
“阿瑛也不是光憑氣味了啦!反正大哥哥是好人沒錯的!還有還有——大哥哥唱的那首歌超好聽,阿瑛吹給傾城姐姐聽!”阿瑛一邊說,一邊再次沖到墻邊拿下石念遠做的六孔竹笛吹起。
聶傾城看著阿瑛橫吹竹笛,聽著那根本沒有什么音律節奏可言,根本不成曲調的笛聲,眉眼含笑。
聶傾城聽完一曲,鼓了鼓掌,出聲道:“阿瑛,八十二年前你不愿跟我回通天塔,這一次你想不想去?”
阿瑛將腦袋搖成波浪鼓拒絕道:“才不要呢!阿瑛要留在水月洞天陪婆婆,陪若湖姐姐。對了,大哥哥答應下次來水月洞天看阿瑛,會給阿瑛帶娃娃,嘻嘻——”
“娃娃?”聶傾城一愣,右手手腕上,空間手鏈閃過靈光。
呯——
一樣重物憑空出現在二人中間,朝青竹地板砸去,一聲轟響中,青竹地板上靈禁陣紋顯化,靈光流轉明滅。
聶傾城指向八尺余高人形傀儡說道:“這個劍侍傀儡是我從愛菱那里謀來的,送給你玩好不好?”
阿瑛看向傀儡嫌棄道:“丑死了,阿瑛才不要…”
聶傾城笑了笑道:“好吧,距離通天試煉開始,通天塔現世還有挺長一段時間,如果你改變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喲。”
“曉得啦!”阿瑛應完,繼續吹起六孔竹笛。
感知到空間波動,聶傾城看向仙荷居竹屋房門,身穿一襲高雅華裙、裙擺拖地的茯苓敲了敲本就敞開的房門,見聶傾城點頭,這才邁步走進。
“婆婆!”同樣感知到空間波動的阿瑛見到茯苓到來,小跑過去正想撒歡,茯苓已經以靈力柔勁阻攔,走到聶傾城身前曲膝半跪:“通天使大人。”
聶傾城笑道:“茯苓,我就是來看阿瑛的,并不是以通天使的身份來到水月洞天,不必如此多禮。”
茯苓恭謹起身,看向聶傾城身后八尺余高的人形傀儡,感知其身上溢散的劍意與靈壓,暗自咋舌。
聶傾城看到到茯苓目光所落,笑道:“徒有其表而已,中看不中用,估計都頂不住靈溪子三劍的,而且要用古靈力驅動,放在空間手鏈里占地方得很,你要是喜歡,送你?”
茯苓搖頭道:“妾身不敢收。”
聶傾城搖了搖頭:“你呀,坐擁整座水月洞天,要是有你孫女十分之一靈性,也不至于一直困在曉幽境起品那么多年。”
茯苓羞愧的將頭垂低。
聶傾城面色凝重起來,沉聲問道:“若湖這些年來有過宿慧嗜主的苗頭嗎?”
“不曾。”茯苓鄭重答道。
聶傾城點了點頭道:“那就好。九尾天狐乃是冥古神獸,不知道若湖究竟是幾世謫仙…聽阿瑛說,他與一個人族有染,那個人,也是謫仙?”
茯苓面露回憶神色答道:“妾身曾見過那個少年,并未在其身上感知到仙靈之氣。”
聶傾城站起身來,揮手將劍侍傀儡收回空間手鏈,嘆了口氣道:“這些年來,你有沒有發現能夠感知氣運的后輩?”
茯苓搖了搖頭,面帶憂色,復雜看向孫女阿瑛。
聶傾城走上前拍了拍茯苓肩膀道:“放心,雖然一徒難求,不過,既然阿瑛不愿意,我是不會強求她的。”
“婆婆安啦!傾城姐姐人很好的!”阿瑛走到聶傾城身旁,依偎到聶傾城身上笑嘻嘻的說道。
聶傾城愛憐的撫了撫阿瑛的腦袋,笑道:“希望這一次通天試煉,能夠出現那么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