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斗六星飄然而至,明顯要比其他星辰更加明亮,它們編隊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片刻之后便制造出了一股巨大的龍卷風。
羅康、薛爺、張道陵、路西法四人躲在木屋之中,但仍然無法抵御這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風龍,就在木屋岌岌可危之時,通天教主及時展開了金光咒,將狂風擋在了光壁外面。
羅康等人從地上爬起來,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只見光壁之外的山川、河流、草木已經悉數被龍卷撕扯得四分五裂,但凡看得見的東西都對抗著地心引力向天空飛去,仿佛電影里面的世界末日一般。
羅康驚愕道:“這也太夸張了!要是沒有通天教主護著,我們怕是也要和這些山石一樣被大卸八塊了!”
薛爺在他身旁說:“混沌之境本是虛妄之地,一旦與三界聯通便會坍塌,等到出口閉合后又會恢復如初。
這股力量非常人可以想象,恐怕此時通天教主也只是勉強支撐而已。”
正如薛爺所說,面對如黑洞降臨所帶來的巨大引力,通天教主的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滴,金光咒的光壁在石木的洪流中劇烈抖動,邊緣的一些薄弱之處已然出現了裂紋。
短短幾分鐘,卻恍若隔世,隨著混沌之境中的物質被龍卷風吸取得所剩無幾,通天教主這才稍稍收了一些功法,讓金光所包圍的木屋徐徐進入風眼。
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僅在木屋內觀瞧就讓羅康不寒而栗。
隨著高度的上升,雷電愈加密集,甚至相互交織成網,覆蓋在光壁之外。
突然,風雨雷電驟然消失,一片仙境赫然出現在羅康眼前,抬頭仰望,白云稀松點綴于天際,一輪被黑影完全遮擋的太陽高懸東方,不甚明朗的天空中,倒是有數以千計的彩色星斗肆意飄零,羅康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那哪是什么星斗,分明是身披各色仙氣的闡教大神,此時此刻,羅康等人正處于這些仙家的包圍之中,想要逃脫簡直比登天還難。
“各位,他們都是沖我來的,你們擇機離開蓬萊島,我就不送了!”
通天教主言罷,一聲大喝,聲音響徹蓬萊,剛剛用于護體的金光咒,此時竟應聲炸裂,金光如利劍一般四射,只教那些闡教仙家哀嚎不斷,慌忙躲避。
“還愣著干什么?走啊!”
聽了薛爺的話,羅康這才緩過神來,跑出大門后回頭,剛剛所處的木屋已經完全變了模樣,這建筑雕梁畫棟,器宇不凡,尤其正門上高懸的那副牌匾格外醒目,上書三個金燦燦的大字——碧游宮。
“原來我們已經到了蓬萊島!”羅康一邊跑一邊對薛爺說著。
“沒錯,現在恰巧是日食,陰陽之間的界限最不明朗,所以混沌之境和三界才能有短暫的聯通,也正是因為如此,咱們要對付的除了仙人之外,還有來自幽冥界的一班鬼王!”
薛爺話音未落,東方鬼域陷陣營的陰兵已然將四人團團圍困,為首的魏續、宋憲二人齊聲大喊道:“羅康!你哪里走?”
羅康抬頭,見此二人正是自己大婚之時,奉命押解自己魂魄回津的陰兵鬼將,也曾與其聯手擊敗雷金玉于恭親王府,如今剛剛回到三界之中,便要面對二人及其手下的圍攻,雖然自己實力占優,但不免有些下不去手。
“魏大哥、宋大哥,我的妻兒受難,尚且不知下落,懇請二位高抬貴手放小弟離開蓬萊島!”
宋憲言道:“羅康,非是我二人蓄意為難于你,只是老君已經下了死命令,今日從混沌之境走出來的無論是人獸還是仙鬼,一律格殺勿論,否則以謀反論處。
蓬萊島大小仙鬼不下兩萬眾,就憑你們幾個人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我勸你還是束手就擒,免得妄遭痛苦!”
言罷,二話不說,直接揮刀向羅康劈了過來。
羅康見魏、宋二將招招奔著自己的要害而來,便知他們方才所言非虛,太上老君確實是下了死命。
可是自己畢竟和他們的不同,傷人不是自己的目的,一番躲躲閃閃后,羅康等人便被如潮水一般的陷陣營鬼兵沖散了。
張道陵只有一魄在身,功法修為也就相當于十殿掌事陰差的水平,雖然要比陷陣營的鬼兵厲害一些,但畢竟三拳難敵四手,很快便落入了下風。
情急之下,他隨手甩出幾道鎮妖符定住了突前的鬼兵,而后殺開一條血路徑直向紫芝崖的方向飛奔而去,不想卻被都市王黃中庸攔住了去路。
“黃王,我是張道陵,老君受我三天正法,授命天師,我的真身此刻正在青城山閉關修行,你不會不認識我吧”
黃中庸抱拳笑道:“大名鼎鼎的張天師,小王怎會不識尊神高作《老子想爾注》將代表道家哲學思想的《道德經》詮釋成道教玄學,可謂是標新立異,就連我的妻兄都對你贊賞有加,希望有緣可以拜會天師呢。”
“敢問黃王的妻兄是”
“不值一提,北宋道州周敦頤。”
“哦!原來是《太極圖說》的作者,失敬失敬。”
周敦頤,字茂叔,世稱濂溪先生,是北宋五子之一,宋朝儒家理學思想的開山鼻祖,曾寫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這樣的名句,在陰陽五行、易經八卦方面更是有其獨到的見解,張道陵自然聽說過他的名字。
“道家之所以興盛至今,離不開如周公這般有識之士的繼承和發揚,黃王和周公若要和我談經論道,待我回到青城山后,便出關攜重禮登門拜訪如何?”
黃中庸說:“非是我要為難天師,只是老君已經頒下嚴令,我不得不將你攔下。
誡為淵,道猶水,人猶魚。魚失淵去水則死,人不行誡守道,道去則死。
尊神高作之中不也在教導我們要恪守誡規嗎?
既然行道須有誡,就請天師恕小王冒犯之罪了!”
言罷,黃中庸從腰間掏出一只毛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張道陵的額頭上急速寫下一個幽藍色的“死”字,筆尖回鋒,張道陵瞬間煙消云散,化為一縷塵埃隨風西去了。